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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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沈洛迟迟不语，魏苡琛反而慌了手脚，轻轻放开他，凝视着小郎中有些发红的耳垂。
“哎……”不听话的魏公子俯下/身去，目光直直地撞进沈洛垂下的眼帘里——清清明明，写满了小心翼翼的期待。
忍不住抬手去揉眼前人的发顶。——果然，和他本人一样软。
太可爱了。
舔了舔嘴唇想继续欺负沈洛，不了却被回过神来的那人躲开，红着脸瞪他：“别碰我！”
脾气还挺急。有趣。
望着气呼呼转身离去的小郎中清瘦的背影，魏苡琛勾起唇角，在心中向神明许了个愿：“若有来世，当教他眉心处生一红痣，如此，我便能在众生万相中一眼认出他了。”
可是他并不知道，多少年后真有来世，他却再认不得那个前世他心心念念、视如珍宝的小郎中了。
***
华灯初上，京城里各家花楼也纷纷亮起暧昧的光。星星点点，照彻漫漫长夜。
烟花巷内端的是歌舞升平，隔老远就能闻到甜腻的脂粉香。有穿金戴银的老/鸨倚楼招呼来客。
“哎呀，陈公子，您今天要听那位姑娘唱曲儿啊？”
“哟，这不是王大人嘛。有些日子您没来了，我家香莲可想死您了！”
“魏公子真是稀客呀，这几日您不知去哪儿逍遥快活了，芙蓉姑娘可天天跟我打听您呢。”
……
老/鸨真是一嘴的好功夫，教人来了就不想离开。
周围太喧闹，也不知她和魏苡琛说了什么，二人相视笑得前仰后合，老鸨洪亮的嗓门估计能吓跑许多胆小的来客。
“新人？”瞧见魏苡琛身后的人，老鸨眯起小眼睛上下打量着。
“嗯。我带他来开开眼界。”
“好嘞，您二位里面请！”
沈洛感到一只手搭上了自己的肩，半揽半推地将自己带进灯火通明的小楼。
甜腻的脂粉香霎时浓郁起来，直扑鼻腔。最初的不适感过后，便被华美的内室迷乱了眼。有
斜插玉簪的歌姬亦弹亦唱，纤纤玉手轻拨琴弦；又有身披红纱的异域舞姬顾盼生姿，腕骨的金铃“玲玲”作响。
目光所至，有红粉的胭脂，雪白的脖颈；耳畔萦绕的，俱是莺声燕语的娇嗔和露/骨的调笑。
转眼再看，魏苡琛早已被花娘们簇拥着喝上了酒。
“魏公子，您这么些日子没来了，可想死姐妹们了……奴家罚您一杯酒~~”浅碧色衣衫的花娘娇笑道。
“既然您喝了玉柳妹妹的酒，我这杯您也赏脸喝了吧~”
“咳。”为首的花娘一席红衣，发间黄金步摇璀璨夺目，哪怕只是轻咳一声亦有万种风情，
“魏公子，阔别二月，我这杯接风酒也请您喝了罢。”
“哟，芙蓉姐姐都发话了，魏公子就快喝了吧~”
一阵娇笑真个把人的筋骨都酥麻了，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更何况是混迹风月场的魏苡琛？
沈洛坐到墙角的阴翳里，冷眼瞧着这边的景象。
——这个意气风发的年青男人，谁成想方才竟是猫儿般柔软；这个说着滥俗情话的邪美公子，谁又能料到他方才却是用最诚恳的语气和最温柔的眼神，对着自己说着动情的甜言蜜语。
好险。差点就被他骗了。
差点……就让他把心偷了去。
真是的。果然……花花公子哪里来的真心？他们、他们不过是感情骗子！！
恨恨地咬牙，险些将手中握着的酒盏捏碎。
抬眼看向魏苡琛，就见他已有三分醉了，颊边微微泛上酡红。恰巧此时那人亦抬眸，就这样，小郎中轻易地撞进他仍残余清明的眉目，下意识地抿起了薄唇。
魏苡琛脖颈上已多了几点暧昧的红，冲他狡黠地眨眼。
沈洛的脸腾地红了，也不知是羞臊的或是别的什么。
那个人啊……真是、真是该死的好看。眼角眉梢俱是风情，顾盼之间的温柔就如深渊一般教 人逃脱不开。
沈洛懊恼地闭了闭眼。他想，他可能真的沦陷了。
“我将永远臣服于温柔。”
****
“小郎中，你怎么在这里睡着了？”有熟悉的嗓音在耳畔响起，尾音上挑，带着些调笑意味，“怎么，没有看上心仪的姐姐？”
沈洛羞愤地抬眼，只见魏苡琛搂着那位名唤“芙蓉”的花魁，正往层层叠叠的桃红纱帐内走，显然是准备共度良/宵。
心间突然泛上一丝酸涩，这是从前从未体会过的感觉。
好难受。又不甘心。
多么希望那个人身边站着的是自己啊。
不止现在，还有……永远。
沈洛抬眼看向春风满面的魏苡琛，试图勾起唇角讥刺他一句祝他尽兴，却有什么东西不由自主地湿润了眸中星河。
“你怎么哭了？”魏苡琛吓了一跳，放开芙蓉，快步上前捧住小郎中的脸。
由于生气，沈洛喝了三盏花酒。都说“酒入欢肠千杯少，酒入愁肠半杯多”，再加上沈洛不善饮酒，微醺的双目迷离，颊边却飞上好看的红。——雪中落花般耀眼，令人看去，便再移不开眼睛了。
“你本是带我来的，却把我一个人丢在那里……自己倒好，在一旁逍遥快活。”沈洛借着酒劲话也多了起来，把平时愿说的不愿说的通通说了，甚至用原本就乏力的手软软地揪住了魏苡琛胸前的衣衫，“你为什么、为什么丢下我不管……你教我该怎么办啊……”
哽咽的小郎中话音里带上了明显的哭腔，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魏苡琛手忙脚乱地用指腹拭去沈洛的泪——他从未见过他落泪，亦不知男人落泪可以这么柔软，能够让他生出一种疯狂的保护欲。
一把把小郎中拽进自己怀里抱着，轻拍他的脊背柔声地哄：“洛洛…..哎，别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嗯？”
“骗子……”沈洛把头埋在魏苡琛肩头轻颤，“你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啊……”
“嗯。我是骗子。”魏苡琛一下一下地摩挲着怀中人的发，如给猫儿顺毛一般耐心，“都是我不好……下次不会了，好不好？”
沈洛抿唇不答，只是瞪着一双澄澈至极的眼，泪水不住地从已然微红的眼眶中滑落，在朦胧灯火的映照下，就这么堪堪然叩响了魏苡琛沉寂多年的心。
身体某个地方的欲/望蓦然高/昂。混迹风月场这么些年，他早已认为自己阅边天下名花与绝色，再不会对任何人动心。
可是，就这么个认识没多久的少年，凭着清秀的眉眼与恰到好处的可爱与娇憨，一下子便闯进了他的心房。
娘的。魏苡琛暗骂。自己怎么这么没出息。
想放开沈洛怕自己做出什么更出格的事，却偏偏见他落泪不忍心也不舍得放开，只能凭着自己的意志虚虚地圈着怀中人，抚他的发以示安抚。
“下次不要丢下我一个人……不要……”沈洛全然不知魏苡琛此刻诸多想法，哭得更凶了，几乎已说不出话来，“你——”
默然缄口。
因为魏苡琛正吻他。
细密的吻铺天盖地，吻去他眼尾晶莹的泪。轻软，温柔，又小心翼翼。
耳畔只剩下那人沙哑的性感嗓音：“不会了，宝贝，再也不会了。”
***
后来是怎么到“乾”字二号房里去的，沈洛都记不清了。只记得五更时分迷迷糊糊地醒来时，入眼便是魏苡琛大剌剌敞开的衣襟和大片裸/露的胸/膛，腾地红了脸。
想推开他起身，这才发觉自己竟是紧紧地环着他的腰，头埋在那人胸/口。
——看上去，真是一副投怀送抱的模样。
沈洛咬牙暗恨自己，怎么醉酒了之后，便什么礼数都不顾了？
丢死人了。
可是……他的怀抱太舒服了，好像就这么一直被抱着啊。
沈洛重又阖上眼，蜷缩得更紧，准备在天亮前再睡个回笼觉。
“醒了？”头顶上方传来一声低笑。
“你！”沈洛涨红了脸辩解，“你你你醒了怎么不说话！！”
“好玩呀~”
魏苡琛笑着去捏他的脸，心说其实不是因为“好玩”，只是小郎中迷迷糊糊的模样实在是太难得，令他还想多看一会儿。不知不觉就快让他把魂儿勾了去。
再后来，感到怀中人微微一动，便阖上眼想看他干什么。
就见小郎中猫儿般地蹭了蹭自己的胸口，见自己没什么反应，又小心翼翼地偷瞄自己。
贪婪又克制，好奇而胆怯。
“真是的，想看就光明正大地看嘛，遮遮掩掩地干什么……我又不是不让看。”魏苡琛暗道。
见沈洛羞愤欲起身，魏苡琛忙揽着他的腰按进自己怀里，吻他的发顶：“好啦，不逗你了，你要是困就再睡会儿。”
沈洛心道，你那样子谁能睡得着……突然间想起了什么，心下一动，翻身便跨坐在魏苡琛身/上。
“喂，我问你。”少年人的眼神清清亮亮，像是银河中失落的星，“昨晚你说的话……还算数不算数？”
魏苡琛愣了愣：“什么话？”
“唉……”沈洛阖上眼。果然，花花公子许的诺言都不可信。空头支票什么的，自己早该想到的。而醉酒后的话么……又有几分才是真？不过是瞎说的胡话罢了。
魏苡琛见沈洛白皙的面庞上几度风云变幻，霎时间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向来满口甜言蜜语的他稍加思索便执起了小郎中的手，展颜露/出尖利的虎牙：“我说的莫非是——”
“？”
“海底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