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成泥情如梦(上)》多情追惜

43、第四十一章

　　又到清明。失去亲人的伤痛总会在这一天无限制地扩大，正所谓“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当青山深处的墓碑前亮起星星点点的烛火，那摇曳不定的光亮，不由地让人感到生命的无常与渺小。冥钱漫天飞舞，低泣隐约可闻，掩盖了春天万物欣欣向荣的生命力，天地似乎被一种淡淡的但无法逾越的悲哀笼罩着。
　　仁和已经顺水推船地做回了城主，虽然没有正式地登坛授位，但已开始履行城主之职。这天仁和也放了百官的假，自己则和家人一起去城外扫墓。
　　众人先向所有死于十五年前那场政变的皇甫、上官、司马家的人致哀。风乍起，片片冥纸上下翻飞，像是要诉说当年的血腥，众人垂首低眉，心里默默倾诉着对亲人的思念和歉疚。
　　欧阳飞鹰沉着脸，从他那毫无表情的脸上，看不出他丝毫的内心感受。
　　明日侧头望了一眼欧阳飞鹰，暗自祷告：诸位在天有灵，请不要再为难家父，我欧阳明日愿意为父承担所有过错，也希望你们能就此安息。
　　“好了，我去看看盈盈，你们也自便吧。”拜祭完先人，仁和转头对众人道。
　　“一起去吧，大家都是朋友。”上官燕提议道。
　　“公子，我想去祭拜我的家人。”吟儿小声对明日道。
　　古木天自从上次去找小雪的后人无果后对所有人的家世都特别关心：“你也有家人啊？他们……”
　　“哎，你这说的什么话？”边疆老人老是和古木天唱对台戏，“她没家人，难道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面对两人喋喋不休的吵闹，明日抿嘴一笑，回头对吟儿道：“去吧。”边疆老人与古木天争吵了几十年，明日早已是见怪不怪了，更不去劝架，他轻轻走到父母身边。
　　盈盈的墓赫然立在眼前，难以想象一个原本活蹦乱跳的人居然会如此轻易地就躲进了这一小方墓碑后面，融进了那一小块泥土里面。
　　“盈盈，你在那边过得好吗？”明日在心里轻轻地向盈盈诉说着，“都怪哥不好，没有好好照顾你，如果知道你我只有这么浅的兄妹情分，我当初就该好好待你，我不会对你那么凶，我会让你和仁和早点隐居，我……”明日苦笑着摇头，“对不起，一切都晚了，晚了。”明日心里空落落的，不觉叹了口气。
　　“盈盈，现在我可威风了，我……”仁和兴奋地对盈盈讲述着众人的近况，他那欢快的语调几乎可以让人忘记自己所处的地方，但是，熟悉仁和的人都知道，他心里苦得很，他只是用快乐来麻痹和掩盖他的伤心。
　　欧阳飞鹰和玉竹夫人也边烧着纸钱边低诉衷情。欧阳飞鹰的脸上已不再是冷漠，哀戚让他看来顿时老了十岁，玉竹夫人更是泪水涟涟。
　　“花蝴蝶伯母，您节哀。”上官燕等人拜了拜，劝说了两句，也便垂立一边。
　　明日悄悄地走开了，还有一个人在等着他，不错，就是易山。
　　山色环青，竹木扶疏，易山的墓设在一僻静处，别人倒不易找到。
　　明日一人站在墓碑前面，他俯下身，轻轻地抚摩着墓碑上那几个鲜红的大字：“高易山之墓”，晶莹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紧咬着嘴唇，一言不发，只让那纷纷坠落的桃花诉说他的心事，他相信，易山听得见。
　　背后响起了空灵的脚步声，正沉浸在与易山神交的明日惊喜地转头：“易山？”当他一眼看清来人时，却连忙低下头。
　　“明日，你居然敢骗我！”边疆老人朝明日走了过来，责怪道，“你根本没有失忆。”
　　“师父，我……”明日不知该怎么面对师父。
　　“你太让我寒心了。”边疆悲哀地说，“我把你养大，可你居然还要骗我？”
　　“师父。”明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明日不孝，我……”
　　“你怎么忍心让我眼睁睁地看你一个人背负痛苦？”边疆扶住明日的肩头，他哪里是责怪明日，他是心疼徒弟呀。
　　“对不起，我……”明日哽咽难言。
　　“明日，你的心思我了解，你是不想让别人为难啊。”边疆叹息着拉起明日。
　　“师父，这所有的一切都不该发生。”明日无奈地笑了笑，“既然发生了，就让大家都忘记吧。”
　　“你能都忘记吗？”
　　“只要别人认为我忘记了就好。”明日苦笑道。
　　“你……唉。”边疆怜惜地看了一眼明日，“什么时候你才会为自己着想？”
　　“师父，我现在不是很好嘛。”明日一笑，“对了师父，这件事不要告诉别人，尤其是我爹娘。”
　　“你忍心看他们……”
　　“只有这样才能重新开始。”
　　“唉，让我为易山斟杯酒吧。”边疆只好顺从明日的意思，岔开了话题。
　　酒洒墓前，泪落心中。边疆看着易山的墓不觉又想起了易山临死的一幕，止不住叹了口气。
　　“师父。”明日轻唤了一声。
　　“我们回去吧。”边疆老人拍拍明日，“免得他们生疑。”
　　明日微笑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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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究竟是谁害死你们的？”吟儿跪在母亲墓前，墓碑上书“独孤慕雪之墓”，她的母亲的确就是那位曾经轰动江湖的“独孤慕雪”，她也就是古木天日夜寻找的小雪的后人。
　　“娘，你告诉我，独孤家的仇人是谁？”吟儿拔出随身携带的家传匕首，划破手指，“我宇文吟霜立誓：一定要手刃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