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明白了那年夏天》青山扣舷

47、四十七

　　吃完了之后，夏桑紧张兮兮地开了口。
　　“那个，你晚饭。。你姐姐怎么说？”
　　“没说什么，是我姐夫的一个朋友的孩子想让我帮忙补课！”
　　明笙下意识地隐瞒了明来跟自己的对话，她自己还要捋一下自己的想法，就想着找个话题岔开女孩的注意力。
　　“让你帮忙补课？”
　　女孩完全相信自己，注意力马上就转移了。
　　“嗯，但我拒绝了！”
　　明笙抱了琼瑶在怀里给猫顺毛，眼睛没看女孩。
　　“这也太过分了吧！让你去补课！？”
　　“我这不是拒绝了！”
　　“你姐姐感觉怎么还给你找事情呢！？”
　　夏桑一个人在旁边愤愤不平。
　　明笙想的却是其他的。
　　在夏桑看来，姐姐这样的行为是难以理解的，是因为她还是涉世未深的女孩而已。
　　但自己也不会多说什么，自己家庭这样的情况还是耻于说出口的，所以最后这个话题被自己模模糊糊地带过去了。
　　“夏桑！”
　　“嗯？”
　　“没什么，叫叫你！”
　　“嗯，这么喜欢我啊！”
　　夏桑笑着抱住了明笙，明笙本来有点疑问在看见夏桑满眼都是自己的倒影的时候还是咽了下去。
　　她原本想问女孩，有没有想过她们可能走不到最后？
　　看女孩一脸的积极，她还是咽下了自己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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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笙和以前一样，站在门口等夏桑过来接自己，现在她很期待见到夏桑，但是又害怕见到她，她总觉得这是末日前的时光，要格外珍惜，过一天这样平静的生活就少一天。
　　“明老师！”
　　明笙转过头，是成方圆。
　　“成老师！”
　　成方圆看着明笙，最近自己见了很多相亲的对象，但都比不上明笙给自己留下的印象，但是看明笙也没想和自己多聊，他就打了个招呼开车走了。
　　嘟嘟！
　　响起一阵喇叭的声音，明笙抬头，看见是女孩的车。
　　“在想什么呢？”
　　“没，有点累了！”
　　“那你休息一下，春光正好，慢点带你出去逛逛！”
　　“嗯”
　　明笙靠在座椅上，看着前面的路，刚刚放学，前面全是红色的刹车灯，晃得她眼睛有些睁不开。
　　她索性闭上了眼睛，休息。
　　“我做了意大利面！”
　　一开门就闻到意大利面的味道，夏桑把盖在碗上的盖子掀开。
　　“尝尝好不好吃！？”
　　明笙拿起叉子卷了一下，
　　“挺好吃的！”
　　夏桑看得出来明笙这几天心不在焉的，是从上个礼拜和她姐姐吃好饭之后就开始的。
　　她也不笨，明笙一开始敷衍她是累着了，她还相信，久而久之，发现明笙有时候会回避自己的目光。
　　有时候早晨还没清醒的时候，她能感觉到旁边有一道视线看着自己，她知道是明笙，但是每次问怎么了？明笙总是说太累了。
　　她这样不想和自己交流，又整天郁郁寡欢，时不时走走神，夏桑除了能做点好吃的，也没有办法。
　　她最近通过林未的介绍，又接了一个帮人设计的活，想着这次之后可以赚一笔钱，给明笙买礼物。
　　“那个。。”
　　“嗯？”
　　“我最近接了一个新的设计工作，可能之后会比较忙！”
　　。。。
　　“我知道了！好好干！”
　　“哦”
　　女孩的声音透露着失落，但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现在对着夏桑有些难以启齿表达自己的顾虑。
　　两人晚上出去散步，又碰了蒋芳芳，蒋芳芳拉着夏桑介绍自己的儿子，说着两个人年龄也差不多。
　　之前儿子跟她说夏桑对自己没意思，但她觉得夏桑这个女孩自己怎么看怎么满意，就想着能不能撮合一下两个人。
　　夏桑无奈地听着蒋芳芳说着说那，夸自己儿子，恨不得把小学的奖项都搬出来跟她说。
　　“老师，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觉得我们真的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这处对象处对象不是要处着处着才知道合不合适？你都没有相处过就知道合不合适了？！”
　　夏桑知道，今天要是说不明白，那她今天可能就不能走了，她看了一眼明笙。
　　“老师，我有喜欢的人！”
　　“哦！”
　　蒋芳芳算是明白了，可能小女孩害羞，自己和她年龄差距大，不好意思说，现在人家都这么说了，自己再缠着反而有点不像话了。
　　“行！那你好好谈！慢点要吃你喜糖！”
　　然后跟明笙打了个招呼之后走了。
　　整个过程中明笙一言不发，就在旁边看着，但是两只手却是越攥越紧。
　　夏桑看了看她，没牵手，俩个人之间隔着距离，一前一后地走着。
　　之后的日子，夏桑越来越忙，明笙没事做就在沙发上发呆，撸猫逗狗。
　　原本两个人都睡在明笙家里，现在夏桑怕晚上还要画稿子，有电话打扰到她，就主动说搬回自己家住。
　　晚上明笙一个人睡在床上，以前也不觉得，现在觉得自己的床大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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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来看了看要过清明节了，给明笙打了个电话。
　　“明笙！要清明节了，回一趟家吧！”
　　“好。。”
　　两个人带着父母去了墓地，祭拜祖先。
　　两个老人慢慢吞吞地走在前面，步子蹒跚，明笙在后面看着，之前姐姐出柜的时候，父母站出来坚决反对。
　　当时那个惨烈的场面自己是知道的，她就在旁边看着，当时姐姐和父母谁也不肯让步。
　　母亲恨得抽了姐姐好几个巴掌，姐姐跪在地上，脸都肿了，但是不肯低头，父亲拿着棍子狂打姐姐的后背。
　　她全都看见了，她陪着姐姐跪在一边，哭着求父母不要再打了。
　　“你看她！像什么样子！你那是逆伦的知不知道！？你怎么可以和女人相恋？！”
　　父亲气得差点背过气，母亲恨得又扇了几个巴掌。
　　“我真是！怎么生出你这个东西出来！”
　　边骂边眼泪流了出来。
　　“你要是真的要跟她在一起！你就给我断绝关系！”
　　姐姐最后也没有屈服，背挺得笔直，一家人就这么在客厅里面待了一个晚上。
　　母亲靠在沙发上流泪，自己抱膝坐在墙角，父亲抽了一晚上的烟。
　　他们可能这一生都没想过会遇到这种问题，他们害怕风险，总是给子女制定了她们认为最安全的方案、工作。
　　早上姐姐站起来说了句对不起，然后出门了。
　　当时她觉得家都散了，姐姐不会再回来了。
　　后来，
　　后来姐姐回来了，说和那个女人断了。
　　“你怎么断了？你不是宁愿和我们断绝关系也要和她在一起吗？！”
　　姐姐还是跪在之前的地方不发一言。
　　后来母亲原谅了她，后来姐姐在母亲的安排下去相亲，然后嫁人生子。
　　现在霖霖也已经八岁了。
　　自己又是什么时候觉得父母迂腐不堪的呢？
　　是大学填志愿，父母给自己添了师范学校，跟她说慢点出来做老师，这工作是个铁饭碗，之后再找个人嫁了，安安稳稳地就可以度过一生。
　　她不想要那样的生活，觉得一眼望的到头，跟父母争执过，但是父母完全没考虑自己的意见，把师范学校填报了交了上去。
　　当时她对自己的父母很失望，她想做个旅游杂志的编辑。
　　两代人的观念开始碰撞，她搬了出来，自己一个人住。
　　她现在看着父母颤颤巍巍的行动，一时间心里涌上很多感觉，有心疼、有不甘。
　　如果自己再来一次的话，父母还能承受吗？
　　自己和女孩有那么坚定的信念可以一直走下去吗？
　　她也不知道。
　　晚上父母留了吃饭，明笙扒拉着碗里的饭。
　　“明笙！”
　　“妈！”
　　“跟你说个事！你年纪也不小了，我给你安排了相亲，也是个老师，高中老师，有房有车，挺好的！”
　　在自己父母观念里，这真是一个安慰地不能再安稳的方法过一辈子。
　　“妈！我。”
　　“明笙！”
　　明来截断了她的话，在桌子下面牵住了她的手不让她说话。
　　明笙闭了嘴。
　　“这个周六晚上！”
　　母亲说完就拿着碗转身进了厨房间，没等到回复。
　　在她看来这没什么不好的，自己的女儿是老师，再找个老师，两个人没什么大事就这么过完一辈子就行了。
　　明来和明笙走在路上，没人开口说话。
　　“明笙！”
　　“嗯”
　　“你跟那个女孩断了吗？”
　　“。。。”
　　“我知道了！”
　　“姐！”
　　“你周六必须要去相亲知道吗？！如果你再不和那个女孩断了，我就会出面！”
　　明笙不知道为什么明来的反对情绪那么明显，是当初受了伤，所以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不敢再相信了吗？！
　　“。。。”
　　“我礼拜六接你去！”
　　“。。。知道了”
　　明笙妥协了一次，最近夏桑很忙，应该不会知道这件事，父母这次已经帮自己约好了，她过去和那个人说清楚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