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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 2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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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4月
金华横店
张九龄压根没想过会在专场巡演最频繁的间隙来横店。
尤其是他下了出租车,身处在一群奇装异服的人堆里时,他特别想问自己为什么大周末的跑来横店。
是自己新租的lofter床垫不够软?是北京工体的酒不好喝?还是奥斯卡的妹子不好看,是什么让他想不开。
张九龄顶着下午两点的大太阳,在心里骂了自己无数次,他知道陈碧的剧组在秦王宫附近,他眼前就是秦王宫大门,但陈碧发来的定位却显示要再走四十分钟,只能埋着头拖着行李跟着导航往前走。
走到一半,他单手挡着光眯着眼睛抬头一瞧,前面拉了一条晃眼的警戒线,旁边凳子上坐着个肠肥脑满的保安正在挨个检查工作证放行。
他坐在他的红色大行李箱上,龇牙咧嘴的给陈碧打着无人没接听的第六通电话。在他骂着街拨出第七通电话的时,看到不远处的路边有个熟悉的侧影,他伸着脖子张望了会。
一个穿着绿色T恤绿色长裤的小个子女孩子,正跟另一个工作人员对着一份剧本在激烈的讨论着工作。
女孩子板着脸抱着肩,在对方慷慨激昂发表完想法后陈述了自己的观点。
语气平缓而冷静,
对于外人,陈碧向来是把友好与疏离的微妙尺寸拿捏的恰到好处。
陈碧这幅样子让张九龄倍感陌生,他努力回想了一圈,他确实没见过陈碧在工作场所时候的样子,好像更多的是在各种酒吧、饭局上。从前听郭麒麟说陈碧初中时期是高岭之花,他总以为是郭麒麟诓他玩的,此刻他倒是有几分信了。
陈碧无意间瞥到警戒线另一边的张九龄,立马意识到什么。从口袋拿出手机一看,尴尬地朝张九龄挥手。
张九龄冲她点头示意,嘴角不自觉往上勾。
陈碧暂别同事,一路小跑到他跟前,殷勤的帮他拎过箱子,与刚刚严肃的样子判若两人。没一句寒暄,瞅了他两眼,说,“这事真不赖我,您自个儿黑还老爱穿黑色,幸好是白天,不然我得打着灯笼找你去,你说说我冤不冤枉。”
张九龄没好气的说,“你懂个屁,黑色这叫潮流,在下乃远近驰名时尚黑旋风。你净贱招儿别人,你看看你,这一身绿的发青,我还琢磨猕猴桃怎么就成精了呢?”
朋友就是这样有来有往,你夸我一句我夸你十句,尴尬的那两秒就是友谊的升华。
陈碧自知亏心,毕竟让远道而来的好友等她等了这么久,心生了那么一丝丝丝丝内疚,便吞了一口气,温柔的说,“你们南城区的人是不是这个月刚出土?今年早春的流行色是牛油果绿,我怎么着也应该是牛油果成精了吧。”
张九龄刚想发作,却被对方抬手示意休战,陈碧抢先堵住话口,“打住,省省力气,大中午吵架不吉利。”
横店里边有个很有名的川菜馆,张九龄来之前就听大楠推荐过,点名要去那。陈碧为难的皱着眉头,说有个要一起吃饭的朋友吃不了太辣,没理会他一路的骂骂咧咧,直接领着他在附近找了家装修精致的西餐厅就坐下。
能在横店这种鱼目混杂的地方开西餐厅必须极具特色才能持久发展,能点到牛排的同时也能点到新疆孜然羊肉,能点到色拉拌黄瓜,就要能点到蒜泥皮蛋拍黄瓜。
比起这家饭店,更让张九龄震惊的是在他落座后没多久,他瞥见他许久未见的少东家也进了店,接着,又震惊的看着他亲爱的少东家十分自然的坐在陈碧旁边的空位。
郭麒麟一落座就憋着笑冲陈碧惊呼,“哟,好家伙,是黄瓜成精了吗,看着还怪健康的,您这是有机大黄瓜吧?”
换来的自然是陈碧毫不客气的在桌子底下踢他一脚,“你们兄弟真是土到一块去了,早一百年前一定是在一个地里蹦出的土豆兄弟。”
张九龄没心思理会她的调侃,缓了三秒,惊讶的直接结巴,
“等等,你你你…们这是……复复…合了?”
陈碧熟门熟路的问服务员要了三份菜单,边分发给他俩边说,“你这种思想跟你的时尚观点一样土啊张土豆同学,作为二十一世纪的大好青年,分手了也是能做好朋友滴,这不应该是共识吗?”
张土豆同学结结实实翻了她一个白眼。
别人家分手后达成共识可不需要经过四个月这么久的沉淀时间。张九龄心不在焉的翻着水单,看着对面两个人交头接耳,有说有笑,他深觉得这两位当事人对‘分手后做朋友’这个观点有些许误解。
郭麒麟认真的把水单翻了一遍,嘀咕道,“凉拌西红柿要五十,咱们能换一家正常的吗?”
陈碧说,“又不花你钱,你管得着吗,甭废话,我请客给张土豆接风,你就闭着眼睛随便点。”
郭麒麟没说话,面无表情的斜过脑袋看了她一眼。
陈碧立马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乖巧的说,“好吧好吧,那我们少点两道菜,郭老师教育的是,要开源节流,省着点花。”
郭麒麟欣慰的努嘴点头,“行了,我家孩子这算是进步了,不过,你说话态度能不能再端正点?你就不能对你的好朋友,我,再客气一点吗。”
陈碧被他逗乐了,“不能,关系越好我越恶劣。”
郭麒麟扬了眉认同道,“按你这说法,做你朋友确实是比做你男朋友待遇好很多,我还赚了是不是。”
陈碧理所应当的眨了眨眼,“这种天大的好事你自个儿清楚就行了,不值得往外炫耀,我允许你默默感激我。”
郭麒麟拍了她脑门下,“得了吧,顺杆爬第一名。”
“咳咳咳咳……”
张九龄喝了口茶,被这两人的对话呛个正着。
他刹那觉得是两位当事人不仅仅是对‘分手后做朋友’这个观点有些许误解,更可能是对‘朋友’两个字有所误解。
对桌两人齐齐望着呛到咳的张九龄,投来了关怀以及询问的目光。
为了掩饰尴尬,张九龄抬手唤来服务员,闭着眼点了几道他们之前聚会常吃的菜。
这家餐厅上菜的速度十分迅速,三人还没聊两句,就上了一半的菜。一旦上了菜,他们仨儿再没心思瞎扯别的,统一注意力就在吃上了,战斗力是肉眼可见的迅速。
直的吃的差不多了,陈碧埋头回复了会工作上事,恍然想到什么侧过头问在小口吃排骨的郭麒麟,“你家跃跃呢,我怎么连着好几天都没见到他人了?”
郭麒麟嘴里嚼着还没答上话,张九龄就先乐了,“我就纳闷了,你倒是记得问高筱宝去哪了,你怎么不关心关心我怎么会到横店?我还以为姗姗都跟你说了,原来你不知道啊?”
陈碧想了想,前天接到张九龄的电话说要过来,以为他是跟王昊姗几天前来是一样的原因,压根没多想,便只是嘱咐了几句让他帮忙从北京捎点东西带过来。
陈碧后知后觉的有些诧异,“我知道什么?我以为你是趁着周末来横店旅游的。”
张九龄更诧异的反问,“怎么着,合着我在你眼里就这么闲吗?”
郭麒麟佐证张九龄的话,立刻帮腔道,“你小看谁呢,我们家九龄现在可了不得,专场场场爆满,一票难求。他和大楠忙的都快连轴转了,连蹦迪都差精神。”
陈碧说,“噢,既然张巨星您都这么忙了,怎么还会南下横店视察民情呢?”
张九龄犹豫了一下,舌尖上的话咽了咽,感叹了一句。“害,整件事说白了都赖郭麒麟。”
郭麒麟夹着菜,头也不抬,“赖我?你都敢赖我了,你怎么不敢赖栾哥啊?”
他把筷子暂时搁碗上,转头陈碧解释道,“前几天高跃家里有点事,我就让他先回北京,但横店这边还有些杂七杂八的事情要对接,我不缺一助理吗,我就把这事跟栾哥说了。栾哥本是打算让九龄和大楠新招的一助理先帮我忙活两天,临时顶替下跃跃,结果我家少爷王大楠听到就不乐意了,说明明是他的小助理,人都没见着,怎么就先让我了。非闹着不让人,扬言要跟我打赌,我赢了才能把小助理让给我,输了的话,让我给他们哥俩做助理去。”
陈碧拍着桌子,“嚯,好大的胆子,敢在地主家傻儿子面前造次。”说完悄悄的朝张九龄比了一个拇指。郭麒麟看了她一眼,她立马端正,“所以你们赌了什么把元哥给赔进去了?”
郭麒麟说,“噢,没赌什么特别的,也就是平时自家师兄弟几个玩的那些花样呗。大楠把九龄新买的一双鞋,一只扔到大院屋顶一只藏在王昊楠的衣柜,猜一猜九龄会先找到哪一只。”
张九龄气的咬牙切齿说,“你听听,他们俩是人吗?是人吗?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吗?”
陈碧捂着肚子笑个不停,“结果呢?是大楠的衣柜吗?”
郭麒麟点了点头,“你猜对了,是衣柜。以张九龄藏鞋子和被藏鞋子这么多年的经验来说,我以为他这次也会条件反射的先去看看屋顶的那只。结果他倒好,直接跑去大楠房间搜了一通,先找到的在衣柜的那只。我这不就输了吗。”
张九龄看着郭麒麟厚脸皮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你怎么输了说出来还这么骄傲呢。”
郭麒麟用目光安慰着张九龄,“不骄傲不骄傲,张哥,我这不都成了您的助理了吗,我哪能敢您面前骄傲呢。”
陈碧笑累了,歇了一会问张九龄,“他既然都输给你们当了助理,您怎么还亲自跑来横店?你们不应该让他这个少爷身子陪你们全国巡演吗?”
张九龄挥了挥手,“没关系,我们不讲究这个,身份对了就行。大楠没空,我特意过来享受有助理的快乐的。”
郭麒麟赞扬道,“张哥您真是太有契约精神了。一诺千金。”
兄弟俩有说有笑的骂了好几个来回。
陈碧想,有助理的快乐是什么她不知道,但看得出,这哥几个是太闲了。
结了账,下午郭麒麟和陈碧两个剧组都还有拍摄任务,临分别前陈碧随口问了张九龄晚饭打算怎么解决,要吃哪个剧组的盒饭。
张九龄觉得陈碧这个问题就跟小时候父母要离婚,问他跟爸爸还是跟妈妈一样。
此话一出,他就后悔的打了一下嘴巴。
他这对面坐着的两人从来不是什么善茬,两人异口同声的应着,“好的,儿子。”
张九龄闭着眼睛,叹了口气。
所以自己为什么要来横店。
红日西垂,晚霞烧红了半边天,南方湿润的空气,让张九龄这个北方人有那么一些不适应的打了几个喷嚏。
他心里打着卦,瘫在郭麒麟的演员休息躺椅上。望着天空发呆,又闭起眼睛休息。
二十四个小时前的他还在天津商演,连夜回的北京,几乎一夜没睡,凌晨爬起来收拾行李,坐了七、八个小时高铁,光是转车前前后后加起来花了十个小时,好不容易从北京到了横店。来了之后也不能久留,后天他还有工作安排,明天下午就要飞起去哈尔滨和大楠汇合。
表面上,他给自己找了一个非要来横店绝好的理由。
毕竟他们兄弟几个因为随口打赌而去做的荒唐事从小到大没几百件也有几十件。
而真正来横店的理由,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一直在问自己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值得不值得。
可问了自己又如何呢,每一次对自己的提问,心中不是早就有了标准答案了吗。
从烈日当头瘫到太阳落山。张九龄已经做好了等林角儿下戏瘫到半夜的打算,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他的林角儿已经换了便服卸了妆倚着旁边的柱子,端着保温杯睁着小眼瞪他。
郭麒麟皱着眉瞅着张九龄霸者他的躺椅,翘着二郎腿,摆着大爷似的谱。想着,敢情这小子还真是来让他做助理的。
他伸脚轻踹了张九龄的屁股,说,“唉,张大爷,您这是打算瘫到什么时候,需要小的给您递水吗。”
张九龄瞥了他一眼,懒洋洋的又闭上了眼,佯装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小林子,这么大个人,怎么这么没有眼力见,退下!”
郭麒麟见他演了起来,笑着拿脚又补了两下,“你怎么一下午都在这赖着不动?我们组里还是有不少漂亮小姑娘的,你怎么没到处走动走动?这不像你风格啊。”
张九龄嗯了一声,一本正经的说,“今天凌晨三点醒来后甚是觉得灵台清明,来之前便下了决定,打今天起,不去夜店不蹦迪,不要电话不泡妹,安安分分的做新时代的良家男子,这是上天给我的启示。”
郭麒麟怀里揣着保温杯笑到颤抖,惊讶的问,“噢,是哪家姑娘这么倒霉,让你给缠上了?”
张九龄愣了一下没接话,心头一跳,却只轻飘飘的挥了挥手,“退下!小林子!扰朕清净!”
郭麒麟笑着点了点头,“行行行,您就杵这演清宫戏,当你的土皇帝,那我可自个儿去去□□贵的了。”
张九龄听到‘贵’这个字就精神了,‘噌’的从躺椅上蹦起来,殷勤的给他郭哥以最快的速度收拾起背包。
他原本以为只是郭麒麟收工了,四下张望,是整个组里的人都在收拾器材准备下班。
这一问才知道今天是他们剧组一个月一次大聚餐的日子,倒也是让他赶了个巧。
大制作的剧组聚餐非常豪横,订的是横店附近出了名的高档私人会所,人均消费四位数起步。除了临演,剧组上下都在邀请名单,还允许带亲友一同入席。囊括的人太多,所以特意包了一个大厅,定了足足七大桌,由此可见这组制片团队有多豪横。
入夜,剧组各个部门的工作人员陆续到了,开席后大家相谈甚欢。
张九龄占了高筱宝的名额,乖巧的挨着郭麒麟坐在了靠过道的偏桌。平时仅仅能在屏幕上见到的巨星王XX和著名导演出现在张九龄离得不远的主桌,前几天刚上过热搜的小生和在他记忆里还算叫得上名的小花李思思跟他坐在同一桌。
这场面让在娱乐圈初露头角的张九龄有些不自在同时还有些兴奋,而与之相反情绪的是挨着他的郭麒麟。
郭麒麟在明面上一如既往——席间觥筹不断,随口贫上两句就能逗得一桌人捧腹大笑。而他内心里却惆怅不已,他怎么会不记得前几天当着好几个人的面应下周末的聚餐要带女朋友来的话。他生怕李思思突然提起这茬,特意在开席后一直挑起别的话题,心虚下,不自觉的就多敬了李思思几杯。他和李思思在组里本就有点绯闻,只是光多敬了两杯,便让同桌相熟的几位开始拍手起哄,起哄最大声的还要数挨着他坐的张九龄。
“交杯!交杯!”
郭麒麟咬牙切齿的小声说,“你没事瞎起什么哄。”
张九龄以为郭麒麟在害羞,却见他右手边坐着的李思思毫不扭捏的说,“你们起哄的先交份子,等过两天我就去郭老师家偷户口本。”
郭麒麟脸上扯出无奈的笑。现在的局面是伸头一刀,缩头还是一刀,倒不如痛快点,自己先把原本应下女友这事给提了。
他偏头冲李思思说,“思思你没事少拿我寻开心。”又转头跟其他人说,“不过思思先一句说的没错,你们起哄的先把份子交一交,我替我没来的女朋友先收着,给钱给钱。”
明眼人一听便觉郭麒麟情商高,这话无疑是在当众澄清关系,却也不让另一个当事人难堪,即达到效果,也没人任何人丢了面子,一箭双雕。
没一会,八卦的氛围更加浓烈起来,大家七嘴八舌的问郭麒麟女朋友何方神圣,说好了这次带出来见见。张九龄赶忙站起来帮着说了两句场面话,和郭麒麟配合了两段,哄得满桌乐的前仰后合,这事才算勉强过去。
张九龄在一旁算是看明白了,幸灾乐祸的小声问,“你什么交的新女朋友,我怎么都不知道?”
郭麒麟知道他明知故问,气的给了他一手肘,“有你点嘛。”
张九龄砸吧砸吧嘴,低头跟他小声说,“少爷您还不乐意啊?我看那李思思挺好的,性子直爽大方,她看你的眼神里温情中透露着真挚,真挚中透着崇拜。八成是真的喜欢你。不然咱们半推半就这事就成了。我师父还等着今年抱孙子,你加把劲,今晚就求婚,我给你买个订婚戒指来。”
郭麒麟故意没接他话茬,跟其他桌来敬酒的哥们碰了个杯,故意多客套了几句,把张九龄晾一会儿。
张九龄见郭麒麟是真的在不高兴,收敛了几分笑意,等那哥们走了,
说,“我嘴欠我嘴欠……跟漂亮姑娘传绯闻,占便宜的不应该是咱们吗?”
郭麒麟不耐烦的小声哼了哼,“占什么便宜!要什么自行车!又不是真的能白赚着钱,还白耽误人家姑娘名声,我亏不亏心啊,以后你要碰上这种事,一定得说开了,别让人家姑娘误会。”
张九龄摊了摊手,“那没办法了,我看那姑娘要死心也难。只能就近找个人帮你掩护了,你看我行不行。”说完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拍的太狠,他又心疼的揉了揉。
郭麒麟被他气乐了,“行你奶奶个腿。”
张九龄继续出谋划策,“要个女的也简单,陈碧不是还在隔壁拍摄吗?咱们可以找你‘好朋友’帮忙啊。她这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应该还挺乐意帮你闹这一出的。”
猛地听张九龄提起陈碧,郭麒麟一怔,垂下目,闷闷的说,“没事甭麻烦她。她每天要忙组里又要顾她的公司,一天到晚都休息不了四个小时,有这闲工夫帮我应酬,不如让她多清静一会儿。”
张九龄诧异不已。
他本以为这两人没在一起多久,分开三个月后能重新和好继续做朋友,两人应该早早都放下了这段感情。没想到的是,郭麒麟还是这样小心翼翼的在顾及陈碧每一个小情绪,比顾及他自己的情绪更甚。
张九龄静默片刻,扪心自问,他对待交往过八年的小许都顾虑不到这个层面。这不是也正是每一段感情都无疾而终的原因吗。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这时手机来了条消息。
张九龄端着酒杯晃了晃,单手回了消息。过了一会,他冷不丁的跟郭麒麟说,“你这就是小瞧她了。她哪里是闲得住的人,听到你的消息她立马能跳着过来。”
郭麒麟一时没听清,歪头纳闷问,“什么,你说谁?”
张九龄夹了口菜,装傻道,“没什么,我出去下。”他站起来跟服务员窃窃商量了点什么,又要了壶新茶,递给郭麒麟后跑出去接了个电话。
杭州四月正是品茗最好的时节,会所供的是特级的明前龙井,还是头采最好的那种。郭麒麟本就好茶,多给自己斟了两杯茶,同桌的艺人小生见他懂茶,便一同聊起茶道。
过了十几分钟左右,张九龄还没回座,服务员却来了两趟,在他和张九龄中间加了一个座,添了一副新的餐具。
郭麒麟瞬间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眼睛不时的往门口瞥,心不在焉的听着小生兴奋的说到各地茶器品质不同而喝出茶味道的不同,提到他家有一套景德镇白瓷泥的茶器,邀请他下次去上海他家作客。
他敷衍连连的点头,喝了一口热茶。提到上海,他倒是想起去年年底开玩笑提的吃遍上海商圈的计划,他笑着说,“我朋友有个小公司,去年年底画了宏图,说要过些年去上海开个分公司开展下江浙沪这带的业务,我那时候还说跟她一块搬过来,我也享受享受精致的上海小资生活。”
“小资生活?你的小资生活就是换个片区点外卖,我看你根本不用去上海,在大横国就能提前实现小资梦。”
郭麒麟耳廓一动,听到熟悉的声音,转头一看,还真是活蹦乱跳的‘黄瓜精’刚站稳脚跟,大大方方的在他旁边新加的位置落座。
陈碧忙了一整天,脸上难免有些疲惫,郭麒麟见她穿的还是中午吃饭的那套衣服,想必应该是从剧组直接赶了过来。
“你说这种话就是在大众面前恶意抹黑我精心建立的美好形象。”郭麒麟说着,手里自顾自给陈碧的杯子里添了茶,又怕她喝的烫着,把自己那杯凉一点的那杯换到她面前,烫的那杯给了自己。手里忙着还不忘偏过头跟小生解释道,“你甭听她的,她就是我一黑粉,成天造谣。”
郭麒麟面上装着满不在乎,但是撑不住嘴角盈盈笑意,笑意里透着是四月的微风,“你怎么来了?今晚不是有夜戏吗?”
世界上确实有一种开心叫满心欢喜。他没说,那种满心欢喜不仅是出自本身对她的喜欢,还是当他在谨言慎行的压抑了一整个晚上后,见她第一秒便知道可以丢盔卸甲,因为只要和这个人在一起,就可以没有自卑也不必故作炫耀更无需逞强,是自然而然的心安。
陈碧注视着郭麒麟,看他一个劲为自己添茶夹菜,眼里不禁泛着光,“哎——”
郭麒麟想,这一定会是段温情的对话。
陈碧叹了口气,“哎——我听元哥说你们这边有好戏,我是过来前排瞧热闹的,怎么着,男女主都就位了吧,那姑娘在哪呢?”
郭麒麟笑意卡在嘴边,咬牙切齿,“你这是为了瞧热闹还翘了班吗?”
陈碧想了想,斟酌了一下用词,“不能这么说,你这么说的像是我很不敬业似的。我也就是为了瞧热闹请了半天假吧,反正我明天生日,今晚可以瞧着热闹瞧到晚一点,没关系,我权当是给自己放假。”
郭麒麟被她气到浑身疼,“我看你就像个热闹。”
陈碧欢快的讽刺道,“抬举抬举,我哪有您长得热闹,上人见喜的,净招漂亮姐姐喜欢。”
郭麒麟和陈碧各自拿起茶杯,先是浅尝了一口试了试温度后,又一饮而尽。两人就连停顿的时间都卡的十分一致。
小生瞧着这两人一来一往,一逗一招有趣极了。他挠了挠头,压低声,八卦的问郭麒麟,“大林,这是不是就你之前提过要收份子的女朋友啊?”
郭麒麟一口茶差点喷出去,又生生咽了回去。
陈碧嫌弃的看了他一眼,递了张纸巾,再看小生,礼貌的点头向他问好后,浅笑道,
“对,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