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年代镇长儿媳不好当》程羽蒙

39、第 39 章

　　一个村子太大，人太多了，没有什么通讯设备，想传达什么消息的话，还得挨家挨户去说。一个村子太小，村里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到处都是亲戚朋友。

　　李阳山瞅着陈娉姈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认真的向她普及道：“这关系说复杂也不复杂，他跟着他妈妈姓，他爸爸是上门女婿。他爸爸姓李，我跟他爸爸的爸爸也就是他的爷爷，是同一个爷爷的关系。”

　　李阳山说的每一个字陈娉姈都听的清清楚楚，但是至于他们到底是什么样的血缘关系，这应该对自己来说不重要吧，何必被绕到圈子里呢。

　　李阳山似乎感受到了陈娉姈的蒙圈，继续补充道：“我和他爷爷不是同一个爸爸，但是我们的爸爸是兄弟关系。”

　　陈娉姈听着李阳山越解释自己越迷糊，脑子里已经开始回荡起那首熟悉的洗脑歌曲了，爸爸的爸爸叫什么，爸爸的妈妈叫什么。

　　她实在是不想陷入称呼的迷雾中，反正他就是林源的爷爷，不管林源认不认，陈娉姈替他认了。

　　“行了行了，李爷爷，我知道了，反正你们就是有血缘的亲人关系呗。林源同学，如果你没什么要问的了，我就先走了，不打扰你们祖孙辈的叙旧时间了。”

　　“我才没有什么话想跟他说呢，这孩子就是个不会来事的人，我平常碰到他，他就这样无视我走掉了。也就今天看到你了，还能讲两句话。”李阳山嫌弃林源嫌弃的有些不要不要的，让这孩子叫自己一声爷爷跟要了他的小命一样难。

　　你说他傻吧，不会叫人，李阳山可是听说，他在学校里成绩好的很，门门功课都是第一。那你说他高傲的不理人吧，每每见到他还先停下来让李阳山过去了再走。反正林源主打的就是一个不张嘴，不想理人。

　　陈娉姈可不觉得自己在林源那里有什么特别的，简简单单的一个鸡兔同笼题，就能让学霸对自己刮目相看，那她也未免太高看自己了。

　　有了李阳山的提醒，她确实发现林源好像没跟李阳山打招呼，莫不是她师傅做了什么得罪小孩子的事情？他也跟林源抢这山头的枯树枝了？

　　“他这哪里是想跟我说话，他这是想兴师问罪吧，他是想占上为王，我们这些上山的人都得先征求他的意见。”

　　林源看着这俩人在自己面前一唱一和的，根本不给自己开口的机会。

　　这座山这么大，他就是想占山为王，这山上的柴火他自己一个人一辈子也捡不完啊。再加上，他根本就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第一次看到陈娉姈来捡柴觉得很奇怪，多问了两句罢了。

　　这会再任由陈娉姈说下去的话，那他霸道的占山为王的事迹肯定要在村子里传开来了。未免事情再扩大到自己难以控制的情形，他赶紧焦急的摆摆手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突然在这里见到你很奇怪。我没有别的不好的想法，你还是可以来山上的。山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山。”

　　“这可是你说的啊，那我以后可是要经常来的。无需你同意。”陈娉姈笑了，小孩子还是好欺负嘛。她也太没有道德了，竟然在这里逗弄一个比自己小的孩子。

　　“对，不用我同意，你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那你们下山，我先上山了啊？”明明刚才还好奇的想问陈娉姈为何在此的林源，在陈娉姈三番两次的回怼之下，瞬间败下阵来，竟然开始主动询问陈娉姈的意思。仿佛她才是这座山的老大。

　　陈娉姈大度的摆摆手，让出路来，让林源上去。他俩毕竟没有什么仇什么怨的，何苦在这里瞎咧咧，还耽误功夫。

　　她大人不记小人过的准备原谅林源之前对自己的那些猜测怀疑，对其放行的说道：“行吧，那你赶紧去吧。别耽误你的正事。”

　　林源往上走，陈娉姈他们往下走。就在陈娉姈即将把林源这个小插曲给抛之脑后的时候，李阳山忽然又回头看了一眼背着与他身高有些不符的背篓的林源，对着身边的陈娉姈，用着同情的语气说道：“姈丫头啊，你下次看到源小子的时候，对他态度好点，别像是吃了炮仗一个冲。”

　　“李爷爷，你不能帮亲不帮理啊。明明是他先平白无故的质问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他都不怎么喊你，也没跟你说话，你都不生他气啊？”陈娉姈总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有点怪怪的，李阳山倒是对林源跟对其他人没什么区别，反倒是林源好像不太想搭理他。

　　“他是小孩，我跟他怄气，我犯得着吗。他不喜欢我，可能是因为我是他爸爸那边的亲戚吧。我让你对他态度好点，也是因为可怜他。”

　　陈娉姈虽然是第一次上山捡柴，但是上山捡柴的孩子们多了去了，林源来捡柴也不算可怜吧。那要是论可怜，没有学上的陈子娴也挺惨的。

　　李阳山看见陈子娴一副不太相信他的样子，只能继续说道：“我跟你说个事情，你别跟别人说啊。这相当于你我师徒关系成立之后，我跟你讲的第一个秘密。”

　　“这么神秘，要不我还是不知道为好，万一泄露了消息怎么办？”陈娉姈见他如此神神秘秘的，又想到了自己跟林源是同学，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万一自己说漏嘴了可怎么办。

　　“我和林源是同学，我们相处的时间肯定会比您长的，您还是别说了。”

　　这话都到嘴边了，李阳山怎么可能咽下去，他见小姑娘似乎有点不情愿听自己讲下去了，赶紧接着改变口吻道：“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啦，住在他们家附近的人都知道。可能好多村里人私下里也会讨论的。”

　　“我的好师傅，您铺垫了这么久到底想说什么，既然我让你不说，你还是要说，那你就快点说，给我一个痛快好不好？”陈娉姈都快要哭笑不得了，既然秘密不算秘密，那她能不能保守也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总结一句话，就是他爸是咱们村出了名的酒鬼。他妈有时候都会到我这里来拿一些跌打损伤的药。我怀疑啊，我怀疑他家暴林源的妈妈，就是不知道林源有没有被打。不过我看八九不离十了。”李阳山不受林源待见，他自己也能接受，但是这么小的孩子就要受到虐待，他心里也很是不安啊。

　　陈娉姈没想到李阳山口中的秘密竟然是农村妇女饱受折磨。她立即压制不住自己脾气的喊道：“这人不是人啊，是禽兽吧，虎毒还不食子呢。你不是说他爸爸是上门的吗，谁给他的胆子让他打老婆的，林源妈妈的娘家人不站出来把他，也给毒打一顿吗？”

　　“我听说啊，我也是听说，毕竟我没真的看见。他爸被林源妈的娘家人按到了地里打了好久，鼻青脸肿的下地干活。但是隔天喝了酒，又把林源妈林红琳给打了一顿。”

　　“他们也想着把林红琳给带回家的，但是林红琳鬼迷心窍了，她不走啊。这姑娘还傻着盼望着李正云这个狗崽子会变好，还念着他是林源的爸爸。”

　　“不是我说，你说她被打了挺可怜吧，但是她来找我拿药却不是为了自己拿的啊，为她那狗丈夫拿的。说他嫌弃自己鼻青脸肿的不好见人，这狗东西知道嫌弃被打难看，就管住自己的手啊。我们李家不知道怎么出了这种败类。”

　　“就没人能站出来管管这件事情吗，林红琳她什么都没有做错就活该被打吗。你骂他是狗，狗都有种被侮辱了的感觉。”现在应该已经有公安局了，他们就应该闹到公安局去啊，把李正云抓起来关个几天，让他好好反省反省。

　　“民不举，官不究。连被打的林红琳都选择原谅，那她的娘家人又能做些什么。强行把林红琳带回去吗，有了林源这个羁绊，她肯定不放心走的。要是把林源一起带回去，那李正云肯定又要闹得林家家无宁日了。”

　　“我看除非老天爷把他带走，不然林源母子休想过上什么好日子了。”

　　李阳山还不是想让他们一家好好过日子，他都找李正云谈了好几次了，这小子跟个老油条一样，你跟他说的时候，他还要你好烟伺候着，结果答应的时候，那叫一个真诚，点头如捣蒜，真回了家又是兽性大发。

　　“你为什么说林源也被打了，我看他好像似乎从来没有跟人提过？”如果林源被打的事情已经传出来了，那周若华不可能不知道啊。她看同学们对林源的态度都挺正常的，没人有提过他有被家暴的可能。

　　“确实，我问林红琳几次，林红琳也没有承认。但是我有时候上山遇到他，总是看他穿着长袖。哪怕是大夏天，他也总喜欢穿长袖。还有就是，他问过我活血化瘀的药，有哪些，我告诉了他三七磨成粉，喝下去，就有此功效，还告诉了他三七的样子。”

　　“在那之后他妈妈就很少来我这里取药了，不过我每次给林红琳药都没收她钱。可能她也不好意思一直来找我吧，但愿是狗崽子转性了没再动手了。后来我们在山上再碰到，我就会分林源一些其他的药材。”

　　“其实说起来，他虽然沉默寡言，但似乎算是我第一个徒弟。送你的那本医书里面，夹了好多干的药材在里面，就是他专门晒干放进去的，用来做对照的标本。”

　　“你的意思是他可能饱受父亲的毒打，继而自学成才，自己给自己采药治疗身体上的淤青。他不止冬天要捡柴，连夏天也要捡柴。”

　　“是啊，夏天捡的少，但是还是要捡啊，因为做饭需要柴火，烧热水洗澡也需要柴火啊。”李阳山一点没嫌弃陈娉姈不懂柴火的功效是多么的重要，就像林源刚才惊讶于陈娉姈会出现在这里捡柴火。

　　李阳山老是来经常来，也确实没碰到过她。想来她在家里应该是享福的那位，有什么事情都让老大给一个人承担了。他之前就老是看见陈家的大女儿来山上背着一捆又一捆的柴火下山，也没见有人帮她。

　　热水洗澡，陈娉姈又不合时宜的想到了自己不仅好久没有洗澡了，就连头也有几天没洗了。这日子过得快得很，根本由不得她缓冲去适应，就被迫慢慢的融入这个大家庭了。

　　听完了李阳山讲述的林源的遭遇，陈娉姈一想到自己刚才还这么欺负这个可怜的小孩，实属自己的不对了。她想帮帮林源母子，但是以自己这个小胳膊小腿的力量，这个时候即便是上前，也只是送人头而已。

　　她可能都还没能靠近李正云，就被一脚踹的远远的了吧。
　　也不知道李正云会不会顾及自己不是他的家人，所以不敢对自己下手。

　　要是真是打红了眼，敌我不分都可能，就别说自己还想当援军了。

　　“你知道最让我感觉到恶心的事情是什么吗？”李阳山看着陈娉姈的面色变得沉重起来，知道她把自己的话听进心里去了。

　　他也不求别的，就求陈娉姈能看在林源实在可怜的份上，在学校的时候，要是林源有什么困难，她能搭把手就搭把手吧。

　　毕竟女孩子容易心软，自己都把林源形容的这么惨了，她又不是铁石心肠，怎么可能不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