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年代镇长儿媳不好当》程羽蒙

38、第 38 章

　　陈娉姈还细心发现大多的药材似乎有同一种药理，就像李阳山刚才说的那些四物汤，还有通脉四逆汤。

　　或许可以不只是用药方上面写的药材熬制，用同等功效的更容易找到的草药代替其中一味药，也未尝不可以尝试一下。

　　不过陈娉姈想到李阳山上次给自己的两物丸，他好像过于恪守现有的药方来治病，宁愿少一味药，也不愿意用其他所代替。

　　陈娉姈仔细琢磨了一下这可能跟李阳山无法通过实践去证明换过的药材也可以有同样的作用，他怕有的药材一直熬制会出现相克的不良反应吧。

　　毕竟现在西药的形成，那是需要无数次的实验，才能得出的最终效果，也会在说明书上把一些可能会产生的不良反应写的清清楚楚。

　　他总不可能学神农尝百草，以身试毒吧。

　　若是不小心尝到了毒药，他甚至都没有钱，去镇上的医院洗胃。亦或者是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山上，毒性发作都没人发现。

　　一想到这里，陈娉姈还是宁愿他遵守着自己的本心，哪怕医术的境界止步于此，也好过丧命于这座大山的好。

　　“你这丫头，今天从一开始就不太正常，现在又莫名其妙的在这里摇头做什么？”李阳山都不知道自己说的这些话，陈娉姈到底记住了几分。他怎么突然觉得这丫头似乎比沈家栋更不靠谱呢，跟她说着说着话，还能分神，神游天际。

　　这要是她以后学了针灸，给人扎着扎着，就想到了自己家还有没做完的事情，那岂不是针都不知道扎在哪个穴位上了。

　　在李阳山的抱怨之下，陈娉姈从想象着李阳山在山上苟延残喘的画面里回归现实。她觉得自己什么都好，就是挺爱幻想的，太不切实际了，更有点杞人忧天。

　　“我在想神农为了救人而去尝百草，最后却落得个误食断肠草而亡的结局。你说他最后残留一口气的时候，会不会后悔啊？”

　　“他不会后悔，他是大爱无私。”

　　“我们必须相信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一小部分人的追求，思想，是其他人这辈子都到不了的高度。”

　　“他既然敢吃，那就证明了他已经考虑到中毒的后果。但是若是没有人勇敢的踏出这一步去学医，那在我们之前的那些先人们连自救的可能都没有。”

　　“为医者不是为了救己，而是为了救人不是吗？”

　　“你倒是提醒了我，你学医的初衷是什么，你还没告诉我呢？”李阳山倒不是一定要强求陈娉姈学了医就一定要把医术发扬光大治病救人，但是他也得弄清这姑娘到底有没有医者的仁心啊。

　　得了说着说着把自己绕进去了，怕死不想尝毒药就是对中医学的不敬畏吗？

　　她是为什么学医，为了圆自己上辈子没有完成的医学梦。为了珍惜这次可以亲手碰到药材的机会吗，在这里的药虽然稀少，但是却有很多机会碰到在她所在的时代里已经绝迹的药材吧。

　　她是为了成全自己没错，但是这种成全里，更多的是想去挣脱现在的这份压抑的人生。李阳山以诚待之，她自以坦诚相待回之，“为了我自己，但也是为了我的家人。我想用这些药去改善我家里的生活条件。”

　　“我都跟你说了好多遍了，药材真的没有你想象的那般容易采，也没你想象的那么值钱。”李阳山就想不明白了她怎么就掉进人参的坑里出不来了，要是这里有人参，他怕不是早就去搬去镇上住了。

　　尽管会打击陈娉姈对学医的积极性，但是李阳山还是有必要让她活在现实里，“我们没必要为了卖一些药材翻几座山去镇上。虽然那里有专门收药材的药材铺，但是会把价格压的好低。我们有那个功夫，还不如把药材给磨成粉做成药丸，给村里生病的人用。”

　　“我所想的未必是卖钱，中医可以治疗的范围太广了。它可以调理身体，可以生发，它能治内外，甚至是妇幼。”

　　“我所谓的，改变我家里的条件，并不是只有钱可以。吃不饱看起来有些面黄肌瘦营养不良的小孩，不就可以用些补药调理。”陈娉姈更多的是想用药去代替一些肉类的摄取，他们不止缺乏维生素，更是缺乏很多营养，体虚就是一种直接的体现。

　　“面黄肌瘦的话，也分为脾虚和血虚两种症状的治疗方法。”

　　“你这么一说，我得再给你采些白芍和当归，制成两物丸了。你的面容看起来就有点泛黄，当归有补气血的功效，也有美白的功效。”李阳山这是彻底把陈娉姈当成自己的接班人了，即便两物丸再难采集，他也得先把徒弟的身体养好再说。

　　“现在这个天气，芍药还能存活吗，芍药不是花吗？”别说面容泛黄了，她来这里都没有仔细照过镜子，就连洗脸的时候都是闭着眼睛面对着水面。

　　她怕自己一时难以接受自己的面容更改，再加上又是一副没有营养的模样。从头发的枯黄，再到脸上没肉，陈娉姈都不用细看就知道这姑娘，估计都瘦脱相了。

　　“芍药是花但也可入药。芍药耐寒，露地越冬。可以入药的花都有十几种呢。”花卉可以入药的花太多了，李阳山就不一一跟她说了。

　　他只是很想感慨一下，也不知道陈娉姈能坚持几天陪自己上山，就如同花只会是旁人眼里的花，而中医药却是难以企及的终点。

　　“只是可惜啊，除了我这种老人家，他们年轻人或者像你这样的小孩子，采到了芍药只会觉得是一种漂亮的花卉，只会摘下来放家里观望吧。”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中医可能就被西医给取代了不是，毕竟人啊，总是喜欢忘本。”

　　“就像我儿子一样，明明是吃我的药才能健健康康长到这么大。结果他现在但凡有个头疼脑热都去医院里面找医生拿药，他看不上我这个江湖郎中，认为我是卖假药骗人的。”李阳山都不知道他怎么就把自己的儿子养成了如今这幅忘本的样子。

　　他们两夫妻就这么一个儿子，自小就没怎么让他吃过苦，有什么委屈他们俩人都自己扛了。哪怕是自己吃糠咽菜，他儿子也必须得有一口稀饭。

　　结果呢，几十年的含辛茹苦，养出了一个不认父母的白眼狼。

　　“李爷爷别灰心，再等等，尽管现在中医药对你来说，还并不足以让你有很大的成就感和幸福感。”

　　“但是再等等，再等些年，中医学一定会在人群里推广出来的。再也不仅仅只是老中医，会有更多像我这样的年轻人，对中医药感兴趣的。”由于是从未来而来，所以陈娉姈知道中医永远不可能会被放下。

　　“至于您儿子的事情，我没见过他，也不好评价他。或许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我相信以您的品行，儿子应该不会太差才对。”陈娉姈也比较保守，用词谨慎的说了一些自己猜想，以及不会太差几个字还是评价了李阳山的儿子。

　　“再等等，我这把老骨头，一只脚都已经快踏进棺材里了。我怕是看不到希望了，就像我等不来我儿子回来一样。你要是出了这座大山，还会想回来吗？”

　　李阳山只是这么一问，他也没想让八岁的陈娉姈回答一个随时有可能出现变故的问题。

　　他不过是无人能诉心里的苦闷罢了，跟自己的老婆说，她会比自己还要难受委屈。跟自己的老友说，对方也只会劝他看淡些，他们都到了这个年纪还有什么看不开的吗？

　　“咱们这个村子，咱们这附近的山，对他李玄明来说就是囚笼。我为他取名玄明，是之后做个正直的人，聪明的人。他确实挺聪明的，甩掉我们这两个包袱。”

　　“不管他是怎么想的，我不认为人老了就是包袱，即便是包袱，我要背着。因为我们小时候都是你们背着长大的，生养之恩大于一切。”由李阳山感慨自己老无所依，陈娉姈同样也想到了自己作为方如雪时的幼无可依。

　　“从前我也会埋怨父母不在我身边，但是我从来就没有真正的怨恨过他们。我只是不明白，不明白男孩和女孩之间就差别那么大吗。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就对我没有任何怜惜之情吗？”

　　面对陈娉姈的肺腑之言，李阳山有点怕她的离她远了几步。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被带跑偏了，明明他俩是来采药的，这块药没采到，反倒是先互诉衷肠一波。

　　但是她说的这些都跟她所经历的不相符合啊，除了重男轻女这点。她该不会是有什么不对吧，李阳山虽然算命，但是他可没有什么传说中的阴阳眼啊。

　　陈娉姈的这几句话硬生生把他吓出了冷汗，他就说这孩子怎么从一来山上就不对劲，还一下子就挖出了药材，敢情在这里等她了。

　　“孩子，魔怔了不是，你爸妈一直都在你身边啊，你是第二个小孩。你别说胡话，我会以为你是冻坏了。”

　　“李爷爷，你后退两步的样子，该不会是怕我了吧？”陈娉姈坏笑了一下，一时没搂住，和盘托出了。即便没能得到一个答案，但她还是安慰了受惊了李阳山，“你放心，我好着呢，我就是我，我也从来不迷信不信鬼神之说。”

　　“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太不着调了，想一出是一出。太能跟我扯了。都从神农百草，扯到了我儿子。”

　　“等等，等等，我只承认我说了神农尝百草，您儿子是您自己扯出来的。”

　　“你再说，你再说，我就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李阳山到底是个爱面子的人，刚才在陈娉姈的面前扯掉了自己的遮羞布。

　　尽管陈娉姈也没有给他一个答案，但是能找人说出自己憋在心里好久的苦闷，也是一种无憾。

　　闻言，陈娉姈用自己没有泥土沾染的手背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示意李阳山，自己真的闭嘴不会再多言了。

　　因为考虑到陈娉姈的体力问题，再加上山上才化雪，李阳山也没有执意带她登顶。

　　他又在山腰上找了大概一两个小时吧，发现之前找的点的白芍已经被这大雪给冻伤了，地上就剩下几片枯萎的花瓣，他有些失望，这次两物丸今天怕是难成了。

　　好在他们下山的时候，陈娉姈需要的治疗冻伤的土茯苓被李阳山给挖到了。

　　李阳山同样也找到了自己最想要的千里光，也不算白来一场。

　　“师父，我等会得先回家一趟，这药能不能下次再找你研磨。或者说我得晚一点才能来找你了，我下午有点事情要去做。”当他们行至已经可以看到山坡下面的村落的时候，陈娉姈跟李阳山开始请假。

　　“你今天都不用来了，你就直接回去把这些药给洗洗，把不要的枝叶丢掉，等晒干了，再来找我吧。”

　　他们俩正准备告别，就看见有人背着背篓正在往山上走。等那人走近，陈娉姈看见他的背篓里面装满了用稻草做成的绳子。

　　这么一看，别人来捡柴的架势比她像多了，挎着竹筐的陈娉姈倒像是来赶集的，不像是来捡松毛。

　　“陈娉姈，你怎么会来这里？”

　　陈娉姈同样也没想到能在这里看见他们班的第一名林源。

　　但由于上次鸡兔同笼被林源判定为了陈茂盛泄题给自己，陈娉姈对他的印象不算好。

　　虽然这件事情也怪自己多嘴为什么要把陈茂盛扯进来。但是这孩子未免心思过于重了些，且看什么都有些负面。

　　所以这次被问及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陈娉姈直接指了指自己胳膊上的竹筐，对他说道：“我来捡些引火的柴火回家。”

　　“我经常来这里捡柴火，怎么之前没有看见过你？”林源之所以这么惊讶会在这里看见陈娉姈同李阳山在一起，是因为这里他经常来。

　　“怎么了，这座山的树枝是都被你包了吗，只许你来，不能我来吗？”陈娉姈此刻不知道对方未来到底会是朋友还是敌人，也不敢直接跟他坦白说自己跟李阳山在学医。

　　这个时候，为了不平生一些事端，还是越少人知道这件事情越好。

　　不然，她一个女孩子学医，指不定又要在这个村里传出什么风言风语了。

　　“你们俩是彻底把我无视了是吗，小源，你就是这样对待长辈的吗，连声爷爷都不喊？”李阳山就算半个人精了，他听见陈娉姈忽然说话像个刺猬一样，就已经猜到这俩孩子或许有点过节了。

　　既然陈娉姈不想让林源知道，他们俩到底来山上干什么，那就当成他们师徒之间的小秘密好了。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差点忘了，还有个沈家小子知道。

　　“你是他爷爷，你儿子不是姓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