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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 4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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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以这种语气开头的话,必然不会是什么好话。都已经用到了恶心二字了,想必真相会更让陈娉姈难以想象。
她果断摆摆手,试图放弃继续聆听林源的悲惨遭遇。不管怎么说,林源都是自己的同学。即便他只是个陌生人,听到他长时间饱受父亲的殴打,也足以让陈娉姈的血压直线上升。
“如果我说我不想听,你能不接着往下说吗,总觉得又跟那个大变态有关。我现在恨不得自己有十八般武艺,直接把他踹起飞。”
“他打人就是用皮带抽,所以脸上基本看不到伤。这也就是为什么我说他是人面兽心的原因。他这么做,为的就是让妻子和儿子羞于同他人讲自己的遭遇。为的就是杜绝别人一看到他们就知道他们被打了。”李阳山活了这么久还没见过这么畜生的人,恨只恨老天爷不开眼,没把他赶紧收走。
“真的是没天理了,无法无天了。他这样真的不怕老了之后,林源对他打击报复吗。他也不想想,他总有老到走不动路的时候。等他上了年纪,瘫痪在床上,到时候他还不是轻易被人拿捏。”
“只可惜报应这东西,来的太慢了些。”陈娉姈很同情林源的遭遇,但是即便她现在撺掇着林源反抗他的父亲。
以他们目前的武力值来说,胜算太小了。万一不幸进攻被反扑,只会被打的更惨,他们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蛰伏,尽量的不与这种人进行正面搏斗,慢慢的保存实力,找准时机一击即中。
“我知你是个善良的孩子,你具备医者仁心。你肯定是觉得林源的遭遇很可怜,想做点什么。”
“但是,这个事情变成如今这样,林红琳也要负一部分责任,她就不该纵容李正云用这个态度对待自己。要是她不支棱起来,凭借着亲人的力量压李正云一头,他们娘俩以后还有的苦头吃。”
“李爷爷,你确实是高看我了,我想做些什么,跟我能做些什么是两件事情。”除了陪着李阳山在这里痛骂林源的爸爸不是个好人之外,陈娉姈想不到自己能怎么帮助林源摆脱如今的困境。
“从力量上来说,我与林源他爸实力悬殊。从情感上来说,林源他妈连自己亲人的话都不听,也没可能听我的劝。我即便是想做点什么,也要考虑自己情况不是,现在的我,有些分身乏术了。”
李阳山和陈娉姈现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他们一老一小,能顾好自己活着就不错了。哪里还有闲心去管别人家的闲事,再说了,别人都没有向你求救,你这样贸然去管,说不定还会落得个多管闲事的称号。
“是啊,谁不是先顾自己再顾别人。你别看我在这里狗崽子狗崽子的骂他,我也没有跟他动过手。我怕他六亲不认起来,直接连我都打。他也不用多使劲,直接一推我估计就摔在地上,好久都起不来。”
“爷爷,他要是真敢推你,你就坐在地上不起来了,你就在那里喊,打人了打人了。多喊点围观群众来。你别还手,谁先动手谁有问题,他打你,你占理,他连你一个老人家都不放过,用禽兽不如来形容他已经不够了。”陈娉姈想着李正云动手打老婆打孩子还能推脱说是家事,她要是直接动手打李阳山,那就不是私事可以私了的了。
李阳山好歹也算是李正云的长辈,他早就行使过长辈教育晚辈的权利。奈何对方油盐不进啊,你跟他好好说话,他就跟你耍滑头。一旦沾染上他这样的人,甩都甩不掉了。
“丫头啊,你盼着我点好吧。我还想多活两年,被这样的无赖缠上,我还能过几天消停日子。”
“李爷爷,有句话叫做,但行好事,莫问前程。你先下山去吧,我帮着他捡会柴火吧。又不能替他挨揍,也不能替他揍他爸。我帮他干点活好了,谁让我这人心肠软呢,见不得有人受委屈。”
李阳山听着她刚才明明说了帮不了林源的,现在又口是心非的要日行一善了。这丫头到底还是狠不下心,对林源的遭遇视若无睹啊。
自己这个徒弟没白收,面对弱者有怜悯之心,但又不会傻乎乎的把自己搭进去。用自己的办法,尽一些微薄之力。
这小丫头聪明着呢。
前途不可限量。
不过,她确定自己有时间惩恶扬善吗,李阳山想到了她刚说的,下午不能去自己家磨药的事情,“你不是说还有事情要办吗,你不去办啦?”
“约好的是下午,现在时间还早。”陈娉姈倒不至于为了林源耽误了自己的正事。于她来说,排在首位的还是她的亲人。尽管现在她的亲人跟她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了,但是过往的记忆,那些年彼此陪伴的情谊,依旧在她的心里。
李阳山虽然可怜林源,但并不代表他会选择牺牲陈娉姈,去成全林源。一个是认真论起来关系还有点远的亲戚,一个是自己的衣钵传人。两相对比之下,李阳山自然更偏向于陈娉姈多点。
当然,他也不反对两个小孩建立友谊。
或许朋友的存在,对于林源来说,会是他灰暗生命的一道光。
陈娉姈在自己身边突然出现,同样照亮了自己未来的道路。这个丫头,就像是一个小太阳一样热情开朗,聪明活泼。
如果她能发光发热的照亮更多的人,也未尝不是自己这个师父最想看到的画面。
“那行吧,你就帮他捡会柴。他功课好的很,你帮了他这次,下次你遇到什么不会的题的话,我想他应该会念你的情的帮帮你的。不说别的,人活着,就避免不了人情世故,多条朋友,多条路。”
陈娉姈倒不至于傻到再把自己好不容易提下来的一筐松毛,再给提上去。她直接找了个树,放在了树下。准备打算等会下山的时候,再一并带下去。
她想着这里民风淳朴,总不可能遍地都是林源爸爸那种坏人吧。被人偷筐的概率应该不大。
当陈娉姈来到林源身边的时候,她绝口不提刚才李阳山对自己说了些什么。如果现在大大咧咧的跑过去安慰林源,会让他产生一种被同情的感觉吧。林源作为班里的尖子生,一向都是众星捧月的存在。
陈娉姈闲着没事去揭别人伤疤,那才是上赶着要被人揍。
她过去二话不说就开始弯腰捡小树枝,等她抱着一堆小树枝丢到了林源所准备的稻草绳前面的时候。林源忍不住先说话了,他可以接受陈娉姈在自己的旁边捡柴,但是陈娉姈现在把自己捡的树枝丢到自己树枝这边是几个意思?
“陈娉姈同学,你放错地方了,这里是我准备的稻草绳。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送你一根。”林源泾渭分明,不打算占她便宜,也不想把自己捡好的柴火一并让出去。
陈娉姈就知道自己想安安静静的乐于助人都不行,林源的这个臭脸以及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语气,属实让她觉得自己这番好心有点多余了。
“我没有放错,我就是给你捡的。我姐说,我们家还有柴火,让我捡点松毛就好了。”
“那你为什么要帮我,我们也没有这么熟吧?”林源不知道刚才还对自己一副剑拔弩张的陈娉姈,怎么这会的态度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了。
为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想参与十万个为什么的创造呢。年纪小小,问题多多。帮你就帮你,要你接受就接受,问那么多做什么。
“如果我说是因为今天的天气很好,我想继续在山上多晒会太阳,你信吗?”
“你不用帮我,我一个人可以。之前我就是一个人,现在也不需要人施舍你的同情心。”林源见她不打算说实话,也就没想着继续刨根问底下去。但是他依稀也能猜到或许是李阳山同她说了自己什么,她才会做出如此行径。
这样的同情,根本就解决不了他的问题。
只不过是治标不治本,陈娉姈突发奇想的帮助,于他来说不过是饮鸩止渴。
陈娉姈惊讶于他的感知能力也太强了,自己明明什么都没有说,但是好像什么都被他看透一样。
可是来都来了,被他三言两语就说走了,那岂不是太没有自己的主见了,“你都说了这山不是你承包的,那我在这里捡柴总不碍你事吧。我就想丢在这里,你爱缠在一起就缠在一起,看不上我捡的柴,你就丢一边去。”
林源见她似乎是真心想要帮忙,且赶不走,也就没有再同她继续争论下去了。
只不过他们两人说是捡柴,就真的只是捡柴,连句多余的话都不带说的。
林源捡的柴基本上都是小木棍组成的,他体力有限让他背着大树枝下山,他也背不动啊。他把今天捡的柴分成了两批,塞进了自己的竹筐里背着,一路跟着陈娉姈一起下山。
下山之后,他也没有急着往自己的家里走,反倒是一直跟在陈娉姈的身后。陈娉姈本身就有点不太认识路,却没想到林源不走前面,反倒是走在自己身后。
她耐不住性子已经问了林源好几次需不需要自己帮忙背一点,但是得到的答案都是否定的。陈娉姈唯一庆幸的就是她们这个村子的路只有那么一条比较宽,她只要沿着大路走,就能回家。
陈娉姈也不知道林源家是在自己前面转弯还是在自己家后面,她也就任凭着林源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直到看见自己家的大门,她才回过身对林源说道:“你不用送我了,我到家了。”
“谁跟你说,我是为了送你才跟在你身后的,别自作多情了。”
“那你家是继续往里面走是吧,那你走吧。”陈娉姈就是那么随口一说,哪里知道林源反应那么大。不是送她就不是送她嘛,又没什么大不了的。男生送女生回家不是一件挺正常的事情吗,再说了,自己还给他白当了这么久的小工。
“我家也不是在那个位置,我是替你把你捡的柴背回来,才跟在你后面的。你们家人多,用柴的地方也多。”林源一边说着一边把背着的竹筐给卸下来,然后从里面拿出自己已经分好的柴。他不喜欢欠人情,谁捡的柴就归谁。
“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陪我捡柴。”
陈娉姈就没见过比林源还倔的人,敢情他跟了自己一路就是为了跟自己平分柴火。陈娉姈都开始怀疑以他这种脑子不会拐弯的执拗程度,会不会被他爸揍的时候,犟驴一样不知道低头求饶。
“林源,你能不能知变通一点。我帮你这件事情,尽管你觉得不需要,但是也是我的一份心意。你这样把我的心意退回来,是不打算认我这个朋友是不是?”
“朋友,你想跟我当朋友吗,为什么?”
“说你聪明呢,你有时候又表现的迟钝的很。我喜欢跟聪明的人做朋友不行吗,说话不麻烦,直来直去,很快能明白我在讲什么。你下次不要做这种没有效率的事情了,赶紧回家吧,回去晚了家里人该担心了。”
“谢谢你,你是第一个想要跟我做朋友的人。”如果说刚才那句谢谢,林源还有点不情不愿,那么这句谢谢就是发自肺腑的真心。
“你放心,以后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的。”还真别说,林源他这个人还是蛮耿直的吗,一下子就跟自己透露出了自己没朋友这件事情。
等她这个朋友目送着林源离开之后,陈娉姈逞能的打算单手把林源留下的柴给提起来搬回家去,谁料她只是单纯的提了一下中间的稻草绳,就已经感觉到胳膊被狠狠的拽了回去。
她根本就没让这堆柴离开过地面,就更别提悬空了。
林源是怪力男孩吗,这么多柴他一个人背着下山又走了这么远的路,也没见他喊一声累。
陈娉姈是一个知难而退的人,再放下胳膊上的竹筐之后,她尝试着用两只手,都还是没能将那堆柴给搬起来之后,她果断选择了先回家,再搬援兵。
正在院子里晾衣服的陈子娴,一看到她回来,就立马迎了上去,接过她手里的筐筐对她说道:“大玲子,辛苦你了,饿了吧,我给你留吃的了。”
在这个时代里,于陈娉姈来说,什么都比不上,吃一顿饱饭要来的自在。
陈子娴显然懂她,一看到她,就给她放饭。
“姐,先别着急吃饭。你跟我去把门口的柴火搬进来呗。太重了,我一个人弄不动。”
“你弄不动,你是怎么把它拖到咱家门口的?”陈子娴精准掌控了陈娉姈话里的细节,继而推敲发问。
“有人帮我来着。我同学帮我背回来的。”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现在的情形,好像转变为了她想帮林源的忙,反倒是被林源给照顾了。
“你说到这里,我差点忘了跟你说。刚才有个男生来找你,知道你不在家,他就让我把这个纸条交给你。”陈子娴说着就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过的纸条递给陈娉姈。
“他还说什么了吗,纸条上写啥了?”陈娉姈一时半会还真的想不到是谁还不能面对面的让陈子娴传话,有什么秘密要传小纸条交流。
“他说纸条上有你想知道的答案,你看了就懂了。他给你的纸条,我没打开。说不准是小孩子之间过家家写的情书呢。”
“姐,你胡乱瞎说些什么,我们这才几岁跟几岁,表什么白表白,知道什么叫喜欢吗,就表白。”看着陈子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陈娉姈直接打开了纸条,她倒要看看自己想要的答案是什么?
在看到了纸条上写的字之后,陈娉姈激动的喊道:“太好了太好了,我终于可以见到她了。”
纸条上面笔力劲挺的写着一行字:我已寻到,你想找的方倩荣,1950年生人,现家有四口人,就在我们村隔壁的方家村。另,根据村里干部所言,方良同方倩荣虽同姓,但却没有任何亲属关系,他们同属方家村村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