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我喜欢你（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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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门前的一瞬间恍然有一种回到童年的感觉，好不容易得到了大人的许可，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地去够柜子顶部橘子味的糖罐。门开了，里面漆黑一片，空气中还有若有若无的香气，大概是闲置了太久，还有些许灰尘的味道。我打开灯……
……
……
程一然这个小人！
房间空空如也，只有一张白色的床，干净得像快捷酒店的客房。原来他那么大度地让我进来睡，是因为早就把该拿走的东西都拿走了。打开衣橱，里面是一整套床上用品，淡粉色的，想来原本是给女生准备的无疑了。
抱着那床被子，我心里慢慢升起一个疑问：程一然，又是什么是开始喜欢我的呢？他真的，喜欢我吗？在床上滚来滚去，思索了半天，问题还是无解。而且因为思索这个问题，我失眠了……玩手机越玩越清醒，头却越痛。最终放弃。看到床头柜上放了几本书，我便随意拿起一本来，只翻了两页，便打起呵欠来了，果然看书才是催眠的最佳选择。刚要把书放下，从里面掉出一张相片来，托了这张相片的福，总算彻夜失眠了。
人在半夜睡不着的时候，新陈代谢似乎会变得异常发达，这一晚上我起来上了三次厕所，还发现程老师家的洗衣机似乎坏了，顺手把他的衣服给洗了。洗完又后悔，“安于斯你算是他的什么人呢你就给人家洗衣服，要脸吗？”
后半夜我一直瞪着天花板，直到天色慢慢从白色窗帘透进来，房间里充满了氤氲的白光，混合着空气若有若无的香气，朦朦胧胧中睡了过去。
没过多久又被噩梦惊醒，大叫了一声坐了起来。“安于斯怎么了？”程老师闻讯推开了门冲了进来，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头发乱糟糟。我才想起来昨晚起夜起了太多次，最后都忘记关门了。
“没事吧？做噩梦了？”
“嗯。”回忆不起梦的内容，也忘记了自己在害怕什么，就是起得太猛了，一阵头疼。他揉了揉我的头发，“好了，没事了，别想了。再睡一会儿吧，现在还早呢！”
“程老师……我想回学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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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手账本里的事项后面一个个打上勾，终于赶在deadline之前把大部分作业交上。还有几份论文需要带着封皮交上打印版，又要出门……不自觉叹了口气。恰好潇潇站起来，“斯斯，我去打印翻译材料，你论文写完了没，要不要顺便帮你打印？”
我大喜，笑嘻嘻地将笔袋里的优盘拿出来递给她，“感谢潇潇大佬！在下感激不尽！”
“当以身相许吗？”
“水到渠成日，以身相许时。”
“就你嘴贫！懒虫~~！”
一旁录歌的米米停下来，“这话我可要替斯斯喊冤，斯斯肯在蒸蒸日上干柴烈火的热恋期抽出时间来写作业，精神已然十分可嘉，我等应该赞叹！你说那个程……”
“米米，”潇潇打断了她，“你有什么需要打印的吗？你上次不是说刚入手了几份好听的谱，走走走，一起去！斯斯这个懒鬼叫不动，你总得跟我走吧！”说着连拉带哄地把米米拖了出去，也不知谱子的优盘拿了没。
潇潇向来是最会察言观色的，很敏感、很细心，也很体贴。
就这么在宿舍又赖了一日，勉强把作业都写完了，洗完了盆里的脏衣服，换洗了床单被罩，把宿舍收拾了一番。觉得好像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起来。然后开始整理书桌上的文件，不经意间把电脑桌夹层里的文件夹拿了出来，翻开，是上次做的职业规划。看着中间用彩笔小心描出的“A城”二字，忽然觉得分外刺眼，骤然合上，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斯斯，你今晚有没有空呀，要不要过来玩，你不在我一个人看店好无聊的。”
“不要！”
“呀呀呀！你这个人也太无情无义无理取闹了！”
“我今天写了一天作业，你就可怜可怜我，让我歇一会，我不想端盘子洗杯子了。”
“你别说得跟我压榨你似的，我就是喊你过来聊天嘛！ 诶！诶？你去哪儿？……斯斯啊，我待会跟你说。……嘟嘟嘟”
电话突然挂掉了。
莫名其妙。
老赵这种“老狐狸”，会特意喊我去聊天？interesting……
很快手机就又响起来，我看也没看就接了起来，“赵大哥你是不是找揍啊？！你孤独寂寞冷也不应该找我吧，我倒是有认识长得很好看的男孩子，要不把他们介绍给你！包你店里夜夜笙歌。”大概是被老赵气糊涂了，说了一堆我自己都莫名其妙的话。
“你什么时候和赵宇琛变得这么熟了？”电话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好听的、充满磁性和蛊惑力的声音，语气中带着一丝质问。
我拿下手机，瞪大了眼睛瞅了瞅，果然是程一然……“我的妈……我刚刚都说了些什么！”暗自懊恼，祈祷着他刚刚啥也没听到。
“我在你们宿舍楼下，出来吧！”
“什么？宿舍楼下？？”
我跑到阳台上往下一瞅，果然看见宿舍楼前的草坪边停着一辆黑色的凯迪拉克，那是程老师的车。而他人老人家就倚在门边，似乎在往这边看。我瞅了眼身上的粉红兔睡衣，迅速地闪进了房间里。
“我我我……我今晚不出去了，我已经和老赵说过了，我今天写了一天作业了，不想出门！”
“你要是不想全校闻名的话，就快点换了衣服下来。”
威胁我？“我就是不想下去，有本事你上来扛我走啊！我脸皮那么厚，才不怕全校闻名呢！”
“安于斯，你认真的？”
程一然虽然偶尔会有失控的时候，比如上次去他家的时候，但那用他的话来说，总归是我玩火玩过了。（尽管后来的后来我还是没明白我哪里玩火了。）现在在大庭广众之下，又是女生宿舍，我不信他能真的敢冲上来把我掳走，要是真把我掳走了，那我被扛回去当压寨夫人或是小老婆，也都心甘情愿了。
但是在校园里，让你闻名的方法多到令人发指。不一会儿，我听到有喇叭的声音在喊，走廊顿时一阵骚动，探头出去看，只见他不知何时召集了一票送外卖的小哥，用着外扩的喇叭在楼下喊着：“405的安于斯，你男朋友来楼下接你了，快下来吧！” “405的安于斯，你男朋友来楼下接你了，快下来吧！” 程一然站在他们中间，手里还握着一束花，昏黄的路灯打在他的脸上，没带眼镜的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见他拿过一个外扩的喇叭，喊道：“安于斯，我喜欢你！”
安于斯，我喜欢你！多么简单明了的一句，却足以勾起的心里的惊涛骇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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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老师这把年纪了还能厚着脸皮做到这种程度，我再不下去似乎天理难容了。”
主要是旁边宿舍和楼上楼下的女同志们都投来了或羡慕或嫉妒或恨的目光，看得我脊柱发凉，再不制止这场闹剧，我可能明天就成为XX早报上的头条报道对象，我甚至能够想象得到标题：“X大女学生宿舍遇害，凶手竟是……”
虽然我自认为那天的危机公关做得非常及时，先给程老师打了电话，十分钟后梳妆打扮完冲到了楼下。但自那以后我每每踏进宿舍大门都会感到灼灼的目光，走在学校里都会感觉后背一阵不自在。在公共课上都不时会有人特意跑到我上课的教室来，在我座位周围晃悠，然后幽幽地留下一句：“长得也就那样嘛~~”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觉得我应该在书包里放把刀防身。
而这一切，无疑都归功于某人。可是我像中邪一样，不仅怨恨不起来，想起来时甚至觉得有些甜蜜。
那天我坐上他的车时，他说：“这大概是我成年以后，做的最傻逼、最疯狂的一件事了。”
我默默道：“大概也是我成年以后见过最疯狂的一件事了！”没有想到会发生在我身上。
他看我一眼，淡淡道：“可能也是最后一件了。”
这句话其实很有深意，程老师作为一个接近而立之年的成年男子为了一个刚满20岁的小丫头，在众目睽睽之下喊楼、告白，其实早就突破了他个人修养的极限，也是他能给出的最大声、最明朗、最热血疯狂的、属于我这个年纪的人的告白了，他在很用心的、用我的方式来爱我。可惜愚蠢的我当时并不能弄懂这个道理，否则，人生的后半段，不会有那么多遗憾。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我喜欢你（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