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海风中走来》南左

22、第二十二章

　　眼睛还是没能挪开，脚步依然不慢，落了座后，新闻也同时播完了，电视机屏幕跳了一个画面，说起了另外一些的事。不过刚才那一刻里带给吴玮的震动，始终都无法被消除点，同样，吴玮也有点想起了过去，当初发生后的第某一件事，他很怕去回忆这些东西。吴玮或许不认为自己是好人，但对于国家他算是无错可说，然而他的无错，一旦到了另一方的手中，吴玮当时要面对的，不仅仅是他心理莫大的压力，甚至还有自己人的质问。
　　那个被杀的Y国海警人员父母哭诉的镜头都是那帮人刻意给他看的，最后，他们说，
　　“你不应该开枪！”
　　吴玮闻言还傻傻地问过，
　　“为什么？”
　　那些人回答自己，
　　“你这样破坏了两国和平，.............，你是罪人。”
　　一下子，一句话而已，几个字罢了，他就这样地被定了性。从一个无错的人成了罪人。那个时候的吴玮无比愤怒，却面对着无力反驳，自己空有满腔解释到了最后却只能使劲憋在心里出不去，由此造成了如今这样，经过了那些，他也算是懂了，国内还有一股可以称为是卖国贼的势力，他一个小小的副舰长压根就惹不起。
　　可是等出来后吴玮根本不敢把自己经过过的煎熬说给外面的兄弟们，他怕那样会打击到那帮人的卫国热情，更害怕再通过说的过程又去回想当时里的每一个细节，清晰无比，只有那样才能刺痛到自己。所以这事，成了一个谜，只有他懂的一个秘密。吴玮对任何人都没有说过，别人也不理解他。一切的压力唯有自己拼命背着。总之那里的种种吧，谁也懂不了他，他也不会给别人懂自己的机会，吴玮的个性主要太过于内向。他以为只要自己不去麻烦别人，那么别人也不会因为某些事而厌恶到他，但是吴玮却忘了，如果自己什么都不说，别人也不会因此而去理解，更谈不上厌恶不厌恶的。
　　殊不知，他那么几天里的所作所为，一样伤了身边始终都在关注着吴玮的兄弟们的心。
　　他也同时念起那帮哥们，还活着的那些人，吴玮的联想来自于电视机屏幕转换了一个镜头后的几张再也熟悉不过的面孔，他们冲着屏幕有点可乐，吴玮看着他们也顿时咧嘴笑了，只不过脸上的表情似乎在哭泣，这么地悲伤，和电视机里的分外反差，里头几个人儿笑了一会儿，然而就是记者开始问话了，首先回答的是一个挂着上校军衔的舰长，年纪大概在中年，其实看起来也并不大，吴玮认得，刚才通电话的就是他。
　　对方的声音一如既往，和手机里听到的一样沙哑，以前吴玮曾经取笑过他，还给2215舰上的舰长安了一个绰号，以至于一直到现在都有人在叫，而他也随大流般地欣然接受了，如今看着那张面孔，再想想之前的故事，那是何等的美丽与幸福。对方也是同样，当记者问起了他的兄弟，他笑了，笑得更温和，当着所有人的面拿出了一张照片，是全体2215舰舰员的合影照，在出征前拍的，那个时候的吴玮，还不是副舰长，他只是一个舰长助理，因为过来时很年轻，因此也被人“收拾”过，可吴玮从当兵以来，第二年就遇上了东海某岛危机，又因自己是海院毕业，在他强烈要求下，进了海警部队，当时海警刚刚组建，正是缺人的时候，吴玮很幸运，成了第一批2418号的舰员，之后才慢慢地到了2215。
　　人是一步步成熟的，船也是，船不经历长时间的航行，怎么会知道哪里不好。吴玮靠着自己栖身的舰船挣到了很多的荣誉，他不怕死，或者是真的不怕，那个时候想得很简单，既然来了，总得把岛拿回来吧，如果拿不回来，他就不回家了。吴玮现在一想，突然有点自豪，毕竟几年前，自己真的很简单，没有如今那么复杂，那么多的态度。
　　说一就是一，说二肯定是二，对谁好，对谁不开心，对哪个人的不满意，都不怎么隐藏。可自己却越活越复杂，回头一看，有点可笑。还不如电视机他说话的口气，淡淡的，虽然是笑着，可不喜不悲，一副自然的样子。在他说话的同时，屏幕里的镜头开始对准那张合影渐渐地拉伸了，一幕幕被放大的镜头，显露出无数个人的面目，吴玮一眼就看到了自己，剃着一个小平头，目光炯炯，和现在的他一比，太过于青涩，以及那种毫无心事的自然感，但吴玮还是在合影的人群发现了自己的头像，里面的人儿正在翘首以盼，好像突然跟火车上的吴玮对视到了一起。
　　他被那视线烫得浑身一抖，不过之后随着电视机的镜头再次不断地拉伸，他的面目已是更加清晰地放大了数倍，这回，一眼能看出自己来的便不仅仅只是吴玮了，连身边那对闹了矛盾的情侣从一开始也跟着他一同望着屏幕，如今一张让彼此都觉得熟悉的面容放大到无比清楚时，一改刚才女孩崇拜的态度，突然间“咦”的一声，冲着自己的男友问了句，
　　“我觉得那人我好像见过？”
　　后面带的是口气里的问话，她也不敢确定，因此才一直都在疑问。不过当身侧的男孩听了话时，将眼神转了一个方向，他其实也并不知道照片里的人是谁，所以这才环顾了一周，到了自己回身过来，却是连谁也没有发现。
　　吴玮在对方转头之际，早就是侧到了窗户边，留给那些人一个侧脸，他们哪里能看得出来。只是男孩找不出人，而另一旁的女孩却始终盯着吴玮，她越看越像，电视机上被放大的合照不过就只停留数秒，依照女孩自己的印象，她之后突兀地开口问了，
　　“那个，照片里的人是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