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3、第63章，婚礼 ...
-
“阿婆说……腰细，腚圆，身段好，一看就能生。”苏曜右手齐眉，“你要我说的唷。”
青烟反而不窘了，“嗯，我高中时就有一位老师母这样夸过我。”大有没事儿我扛得住的意思。
才坐下，静静安安，可仔细看，眼乱撩，星星杠杠看多了就当风景看了。百无聊赖，人也懒散散模样，直到伴郎团入座，她明显紧张。眼不敢乱瞟。呼吸都压着声音。卜愚，仝画，卫来，胡曰曰，在她右手边依次排开落座。伴郎一水儿白衬衣加军裤，胸口别花，红花红纸金字伴郎，与整个大厅红红火火相映成辉。左手，苏曜以及苏家亲朋里兄弟们，西装革履，净洁秀齐。
其实苏曜该坐主桌去的，只是，带着小尾巴，只有退下一个席位。与伴郎团同坐。彼此相熟。苏曜成了被调侃对象。大家高兴，他随意。
坐下没多会儿，罗青烟又流鼻血了。苏曜想陪着去洗手间，被罗青烟按在座位上，“别大惊小怪。”
洗手间出来，路过花厅，花厅外连接一处露台。走过大型盆栽植物时，听着，“祝你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呵，刚才有个小姑娘和你说了一模样的祝福。”
心砰砰动，青烟巴下头，这是谁和新郎官说话？逆光，看不分明。透过植物间隙，看见新郎官苏卲对面，人很高，清瘦。青烟的心不受控，一直看，是什么魔力牵引她走过去，是那个逆光中的剪影。那剪影仿佛在笑，却攥地她心脏疼。
“多谢。真的不进去坐一坐了？”苏卲问他。
那人摇头。
苏卲表示理解。
那人转过来，低头跨出露台，完全进入暗影中，他要穿过花厅向门口而去。
青烟魂魄为之牵引，浑如魔怔，一步步跟着他的脚步，一直走，突然加快了脚步，大喊了一句土话，“哥哥？朗哥哥？”
那人身影晃了一晃。
罗青烟心口闷胀，“哥哥？是你吧。你等等我。哥——”
手臂被猛然拉扯，青烟回头，仝画满脸怒色，唇更是抿成了直线。
她甩跳蚤一样嫌弃他，早在那声“哥哥”时就脸满泪痕，“放开！”
她竟然命令他。吼完了仝画，又怕那人走了，八叉着胳膊就往那人跟前够啊，仝画不放手，罗青烟哭得像个被强行骨肉分离的孩子，“哥哥，你看看青烟，朗哥哥——”
“不走还等什么！”仝画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威胁。
“啪！”罗青烟反手就是一耳巴子。
苏卲叹口气。目送他离开，目睹她疯魔，目击仝小的出离愤怒，但见仝小胳肢窝把小姑娘小蛮腰一夹，“咣咣咣咣咣咣咣”也不知抽了多少巴掌屁股啊。
这小姑娘要说小，跟他们苏小二也一般大年纪了吧，就这么被打屁股。要说大，可明明那么娇小脸嫩，怎么也不能跟他们苏小二的阅历划等号吧。
小姑娘被夹着胖揍屁股，还拧着头看门口处听了仝画说的话后离开的人。他未曾回头看一眼。哪怕一眼。
婚礼马上正式开始了。仝画来提醒苏卲时间，也有私心里在别处单独见她的希冀，走过来，在众人眼光里朝她刚才去的方向走过来……走过来就看到了这个，是他听到了她的召唤吗？所以他就出其不意来送祝福，他闲散冷淡到不通世情，这回偏偏就来了。来了还招惹了这么一出。
小妮子嘶声力竭，仝画怒火攻心。也顾不上什么苏卲什么婚礼了。左胳膊肘本就夹着罗青烟小腰，现在这么一颠，收简易桌似的，折叠她胳膊腿，右手揽腿一捞罗青烟腿窝，仝画俩胳膊往当间儿一合，哟，小姑娘呈半个麦当劳拱门似的，屁股朝上拱着，被仝小公子胳夹走。
“放开我！”这不，姑娘开始拧仝画屁股。仝画那个恨啊。
突然住了脚步。
“成什么体统！”威严的训斥。
仝正道一年到头都摸不着这儿子踪迹，好容易见一面也是不冷不热，这不，这次见了想说句话吧，又碰见这小混帐大庭广众之下跟女孩子纠缠不清。
上次他爷葬礼招哭丧来哭他爷，自己忍了，这小子当天儿还把家人、客人、躺那水晶棺的爷一扔，裹床去颠龙倒凤。好，他忍。那是自己家门儿里，这哪儿？大厅里上千号人，上千张嘴，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你，不谨言慎行，不为仝家得人心，倒在这儿瞎胡闹任性劲儿来了。
“我自己女人，想怎么体统就怎么体统。”仝小真桀骜不驯到不行。
“你！”仝正道抖抖搜搜大远着可劲儿笃点仝画。深吸一口气，“人放那儿。”
“不。”仝小公子很干脆。
“放不放！”仝正道腰里一摸，抬起手，枪口指向仝画。
“仝伯伯！”苏卲不能再作壁上观了。军玮副主习仝正道治军以严明为核心，没有他说到做不到的事。
“小邵你别管，婚礼马上开始，你回去。他今儿人不撂这儿，这一枪子儿就收不回了。”那决心，爷儿俩真别起来了。
苏卲又到仝画这边劝。
“打死我，也不放手。”他反而坦然面对父亲的枪口。
“我如果……打死她呢？”仝正道手臂下压，枪口对准女孩儿。
仝画红了眼，“您别逼我。”
“小画儿听话。”仝正道不自觉叫儿子奶名。
苏卲捏捏仝小胳膊，很小声，“人走了，她追不到了。”
本在挣扎的人儿，突然就这么泄了气。
“哥？仝伯伯？”苏曜久等不来人，仝画也离席，总让他心不安，问了服务人员过来，就看着剑拔弩张。一眼见着枪指着的人不就是他找的人么？
仝小让她落地，青烟蹲在地上哭，不出声，只是不住颤栗，眼泪，落雨滴似的，啪嗒啪嗒打在大理石地板上很快成了两个小水窝。
“你还我哥哥！你还我！你还我！”她拽他，跪抱着他腿，捶他。
仝画被父亲拽开，仝画挥开父亲，径自离开。苏卲跟着回婚礼现场。
苏曜不问不究，蹲身，“洗把脸，回去好好吃饭。”
罗青烟摇头。
他捏她小耳朵，嘴巴递过去，轻声着，“乖乖吃饭，我带你找你要的人。”
青烟抬头，嘴巴瘪着，眼泪吧嗒。
“哎呦～怎么没发现你那么爱哭。”苏曜肩膀扛扛她，青烟被他一撞身体歪了歪。
苏曜拉起她，“乖，再哭，我就担上欺负你的罪名了。”
罗青烟是个乖宝宝，他夹什么菜他就吃什么菜，他夹个辣椒，她也往嘴里放，得，半路拦住了，得，这是吃饭没走心。
“小二，太过分了啊，回屋里怎么疼都不过分，这搁这大庭广众之下，还让哥哥们怎么过，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在座都是哥哥，怎么调侃怎么促狭都轻车熟路。
“我姑娘怎么疼搁哪儿疼都不过分。”苏曜也不看他们。抬筷子又喂了她一口虾仁。
正此时，敬酒敬到这桌儿了。
“不地道不地道，哥哥弃我们光棍大军而去，弟弟又搁这儿恩恩爱爱粘粘糊糊。罚酒三杯，罚酒三杯啊。”
兄弟们都不省着新郎官，一杯下去，苏卲脸微红，还有一个个排着呢，酒斟满，再敬，杯子被半路劫过去，一杯抿。
仝小笑得艳妖，“新郎官留点儿劲儿洞房，酒，我带我带。”说着汹汹又一杯，满了，灌了。再斟。
卜愚，胡曰曰，卫来，见不对劲儿。一人一杯，卫来更是，“你小子当我不知道早拉拉手约约会了，啥时候结婚，我可要灌蟋蟀了啊！你，我阿姨可说姑娘都领家里了。你，你，还有你……可别洞房都洞不了。”
兄弟们笑得虚。收了收了，意思到就行。
这是相熟的，能开玩笑，能威逼利诱，不那么熟的呢？仝画今儿也是来者不拒，简直大有替新郎所有敬酒之势。
这是要喝颓。
青烟头没抬，眼没看，耳朵关着，大家站起她就站起，大家端杯她就端杯，嗯，她的杯中早被苏曜换成桃汁儿了。
“嫂子，我朋友罗青烟。”苏曜拖了青烟手，过来介绍身边人。
钱小妞儿一看这不刚才仝画手里的那位吗？怎么，啧，不管怎么说，姑娘说，“祝您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新娘说，“谢谢！”微笑着。
青烟抬杯正要喝，听着，“真不懂事儿，哪有果汁儿敬酒的？”仝画个不长眼水的，一点儿面儿都不知道给她留。刚才花厅那儿虽没什么人不也是公众场合，现在更是绕桌子站一圈儿人。
脸爆红，青烟放下果汁儿，“对不住啊。”说着换了酒杯，躲过苏曜阻止她倒酒，现满了一杯。
“白痴！”很嫌弃的样子，仝画强拿过罗青烟的酒杯，往新郎新娘那儿拱了拱，“正好到咱这桌儿了。兄弟过意不去，都是哥儿几个在跑前跑后”，感激地看了看卜愚他们几个，“我就躲一边儿偷懒。借这机会，自罚三杯。”
一口闷。
“好兄弟，不说这。”苏卲拉住仝小胳膊。
“好兄弟该喝还是得喝。”拉开苏卲的阻止，手抬青烟跟前，就看她，也不说话，青烟到底顶不住他这样人前人后不顾脸面冲着自己，乖乖倒满酒。又一口闷。手又撸她跟前。那手，指节修长，每一个缝隙都洁净到极致，搓搓酒杯，意思是：满上。第三杯。
“真心的祝福。”仝小低低地碰了碰小妞的白开水，孕妇哪能碰酒，又低低地碰一下苏卲酒杯，“十年，守得云开见月明。”
他又何尝不是十年。有多少人守了十年，十年，只守得一片伤心呢。
“待会儿有你喝的呢！”胡曰曰卫来一左一右，与仝小勾肩搭背与新人往下一桌去。
“大家吃好喝好啊！”卜愚招呼声大伙儿，无声拍了拍苏曜肩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