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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第62章,我的世界 ...


  •   “去哪儿?”青烟跟他穿过尚未来客的大厅,往里走。

      “见见家里人。”苏曜再自然不过。

      见青烟有些迟疑,苏曜虚揽她肩头,“来了都来了。”

      青烟顺从。

      旋转门把,门开时,一室温暖温馨,“哟,看来咱俩来的真不早。”最初被注视的尴尬被苏曜巧妙转过去。

      这是婚宴大厅旁的准备间,里屋新娘化妆间,门半开,看来早就准备好。外间更敞阔,不过人也挺多了。

      先给人带到长辈面前,姑娘在这儿,苏父苏母目光落在姑娘身上,听小儿子说,“爸,老妈,记得我小学时候交换读书笔记的对象吗?罗青烟。”

      青烟乖巧恬静,“叔叔好,阿姨好。”

      苏曜像妈妈多一点,瑰丽。苏父线条硬朗,也许是身穿军装,多了威严。

      “欢迎啊姑娘。今天人多,照顾不周的。”苏母亲切。

      “不会不会。”青烟谦虚。

      肩扛金色枝叶加三颗金星,“多亏了小罗,小儿那阵子狂啃书。”

      苏父一开口,平易近人,又起了儿子底。苏曜绷不住笑,罗青烟窘迫,想起苏曜“你没读过吧”。

      这边气氛融洽,那厢本是说笑打闹的,从苏曜二人进门就静下来了。

      “阿婆在里间儿?”苏曜赖在母亲肩头,见母亲点头,“进去瞧瞧。”

      路过的人,一一带过,“青烟,来来哥,曰曰哥,你刚见了。正式介绍我哥,新郎官儿,苏卲。”

      “恭祝新婚快乐,百年好合。”青烟致意。

      “待会儿主持人的话被你抢了。”苏曜插嘴。

      “调皮!”新郎官人逢喜事精神爽,捶弟弟一拳,又转向青烟,“多谢多谢!”

      二人继续走,“这我姑的大宝贝,卜愚。”

      “叫哥。”照着苏曜胸口就是一拳,卜愚温朗,人一派轻松,然后笑眼咪咪,“占卜的卜,愚公的愚。”手已经伸过来。

      青烟忙递出手,“您好。”

      不想起那天是不可能的。

      “仝小哥——”苏曜第二个哥字还在舌头上,青烟就“唔——”。

      一团温热,以为流鼻涕,一抹,血。青烟条件反射是抬头,衣服太干净,太贵。这么一抬头也顾不上说话顾不了苏曜在介绍,仰着脖子,却是一脚绊着,整个人瞬时扑倒,倒在那个人怀里。

      仝画。

      她知道。怎会不知道。帐中捉着她右手食指,一笔一画往她小腹写,边写边说,“一撇,一捺,为人,一横,一竖,再一横,为工,人工,为仝,”说着又整体写了一个“仝”,再写一个字,繁体的画——畫。她不认识。被他骂望祖,汉字都不认识。她说,“繁体字。”狡辩。他戳戳她心口,“你怎么不去学日本片假名儿?把汉字片成一片儿一片儿的。”她说,“在学。有日语课。”“好啊,原来你也是叛徒?”上老虎凳。上辣椒水,上糖衣炮弹。老虎凳没,辣椒水不现成儿,糖衣炮弹,他说,“为了新中国,向你开炮!”一番胡闹,缠磨,销了魂,软了身,团在他怀里。

      后来,到底逼着她闭着眼睛写会了不忘祖的“畫”。

      从她一入门,他就瞧见她了。曰曰来来仿佛默契齐齐看他看来。卜愚眼中都是意外之喜,人都站直了。

      于他,都是意外之击,真的,嘣——心脏被抡大锤干了一锤子。他垂下眼眸,人依然刚才样懒散散地,手揣荷包里,靠坐沙发后背,大长腿交叠,伸出去好远。这么着,仝画干净利落的面部线条太完美了,鼻梁鼻尖腮骨下颌,如剑削刀刻,眉秀目沉,乍一望去竟只记得甜美。令人只想采撷啄食的甜美。

      她走到哪里他都余光看着,除了那一眼,他不敢再看,白的衬衣,白的鞋子,粉蓝的A字半裙,长发全部绾起,后脑顶端一个纂儿,她五官好,不需要刘海儿掩饰,一个字儿:纯。见长辈,太合适了。

      一个个过来,像首长慰问排队等候的同志们一样。可不么。除了苏母,除却她旁边的苏曜,一水儿军装。

      谁料,就这样跌进他怀里。

      青烟有些怕有些憷有些慌张。怕他有什么惊人之举。憷他,他好像心情很不好。慌张……“呀!”白痴,没沾到自己衣服上血,滴他军装上了!腿伸那么远干嘛!就你腿长!不赖我,是你绊我的。青烟一愣,窘迫,心里有点小怨念,鼻血又滴他心口处。边抓他肩头站起,边又仰头。

      苏曜本虚环着她腰,话说一半人直接趴仝画怀里了,忙向前把人才扶稳了。就听仝画似怒,可就是含着那么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宠。

      “说过不要仰头!天上有飞机啊!”仝画火大,已荷包里掏出白绸帕子接她鼻尖的血,另一手按小鸡子一样捏着她后脖颈,按下去,狠狠地轻轻地按下去,帕子染红了,血挺多,“自己拿着。”青烟自己托着帕子,还攒了攒。仝画腾出来一手,捏住她鼻翼,真个掐小鸡子儿一样掐着她往几步外的凳子上坐下,还是很不好的口吻,“头前倾。”

      青烟不服他气:凭什么喊我!人要挣脱,势单力薄,只能气鼓鼓嘟嘴,嘟嘴,一嘟嘴又喘不上气,只能“喝喝”大口呼吸。

      卫来手扶鼻唇处,半张脸隐在后面憋着笑。仝小训孙子似的。谁看不出他俩的熟习?

      “嫂子,红红火火,”苏曜直指青烟的方向,“新婚的祝福。”

      青烟斜眼瞧啊,可是被他拧着脖子按着头,看不着,斜着眼又丑,还不礼貌。所以,瞪了一眼仝画,专注擦自己的鼻血。口还微张着呼吸。

      钱小妞儿见仝画胸前的血红,一笑,“这回见识了仝小的帅一脸鼻血。”

      “咳——”苏卲忙清嗓子,“老婆,咱接客去。”

      钱小妞儿虚指自己男人,“啧,咋这像老鸨说的话呢?”

      “口误。口误。”苏卲勇于承认错误,“仝小,人你先照看着。其他人各就各位。”时间差不多了。

      个个儿摇头,一不小心又出来带兵的味儿了。

      “待会儿带你见阿婆。”苏曜对青烟说。人蹲下去,仰头看她,微笑。

      青烟也对他笑。

      去里间问阿婆好,见旁边有人照应阿婆,苏曜便走出来,准备招待亲朋。

      人纷纷行动起来,只那俩人相对无言,也不看对方,青烟垂眼乖乖呆着。仝画这时目光逡巡四周,两个男人目光交汇。仝画淡漠,苏曜平和对他示意。

      其余,几个,卜愚,胡曰曰,卫来,默契十足,解了扣子,伴郎团一致衬衣好了。别了伴郎胸花出门。

      青烟脸开始发烧,多丢人啊。

      “下次记得别仰头。血会倒流,在嘴巴里会咳血,到胃里会呕吐。”仝画还是训话。

      青烟不说话。

      “听着没!?”仝画捏着她鼻翼左右摆。

      曾经也有人这样牵着她鼻子……那时,这个人就在……

      深切的想念,罗青烟攥着他手,想拿开。他不放手。她攥着他帕子抚摩他手背手心,哥……再也看不见你了吗?我连你下葬都没去,哥,哥,哥哥,哥……

      人却已被甩开。她不自觉叫了哥哥。

      仝画的心被刨坟一样刨了个大坑,十年,那个人还是她的心魔!乱妹的混帐,死了都让她这样痴迷,她是把他当成那个人的替身么?

      刚才是。那么帐中欢,也是么。

      一颗颗扣子解开,血衣挂起。

      罗青烟跌落在地,清醒了自己,发现只他同她共处一室。本能反应就是离开。门才拧开,从后面“碰——”重重合上。人被挤压在门后。翻转。

      “仝画,你放我走吧。我保证不出现在你眼前了。”

      “晚了。十年前就晚了。”他吻她,上次被她咬破的唇,强势回归,碾压她唇,好小,她的小嘴。

      “青烟?”苏曜始终不放心。还是丢下亲朋,寻人来了。毕竟,前车之鉴。

      她落泪,越落泪,他就想就地解决了她。

      “你跑不了了。”仝画舌尖在她耳中卷,声音好小,“来日方长。”在她领口处用力嗍一口,人安放在墙侧,开门走了。

      门开了。

      “我有点害怕。”罗青烟抬头,苏曜眼里全然的关注。

      “对不起。”苏曜知道,仝画不是如狼似虎,他迅捷如豹,冷漠,对人事物情多淡漠,淡漠中透着冷,但当他专注,性格中的坚持不弃,舍我其谁,那么,这条路,终是征服。

      青烟摇头,“你没有对不起我。”

      苏曜带她清洗血迹。抬手,擦拭,竟还拿着血红如梅花绽放的白帕子,她愣愣抖开,左下方,白鹤闲适望来。

      再回厅堂,超半壁江山肩负星杠。苏曜直奔主桌,阿婆乐呵呵,大苏成家立业,小苏也带了人来。老人家总是欣慰的。姑娘跟着苏曜叫阿婆。

      阿婆拉着小姑娘,“伊戈毛乌头曾皮偶亮!”

      青烟一头雾水。

      苏曜翻译,“阿婆说你真漂亮。”

      青烟摇头笑笑,臊臊的。他家人都这样夸人的吗?他也是。

      青烟说,“一定没阿婆年轻时的美貌。”

      苏曜尽职尽责翻译。阿婆吴侬软语,握苏曜手,说着什么。苏曜一副拿老人家没办法模样。

      两人离开主桌时,阿婆还不住摆手。

      “你奶奶说什么了?”

      “真要听?”苏曜有点吊人胃口卖关子了。

      “那当然了。明显夸我的。”青烟撅小嘴。

      苏曜手附她耳旁,目光还不住看近在眼前的她,她小嘴唇全抿嘴巴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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