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芳华》路西华

12、苏夜轩

　　又是朔夜，但却是百花盛开的最好时候。没有月光的风中，带来的百花香，让我深深地沉溺，即使疼痛也带不走这让我深深眷恋的味道。
　　迎风站里在微凉风中，肌肤的触度与心一样麻木了。
　　“我……我……求你，求你……放过我姐姐。”虽然双眸在黑暗中闪着迷茫的光，但那只修长而漂亮的手还是死死地拽着我的长袖，苏夜轩在尘世的边缘挣扎，放弃那一贯的高傲，用央求的口吻断断续续却异常清晰的要求一个承诺。
　　“好。”我慢慢地吐出这个音，看着眼前的人，慢慢地松开手，慢慢合上眼睡了过去。
　　一夜之间，苏家的势力几乎倾解，苏夜轩披麻戴孝跪在其父灵前三天三夜。
　　第一天，皇上便领着皇家人去拜祭，苏夜轩也只是跪着，什么都没说。
　　我跟在连澈身后，进香，隐约间，苏夜轩的目光扫过，依旧冷冷的，只是觉得带着伤，但没有恨。所以找了个借口，留下了。连澈走时，隐隐地想说什么，但是终没有说出口。
　　“为什么？”在空幽幽的殿堂不知站了多久，跪着的人突然出声了。
　　“为了避免朝乱。”白色的灵堂，素色的帷幕将殿堂隔了一层又一层，已经入夜了，原本络绎不绝的人，也早已散去，只留下一室空荡。
　　“为什么不杀我？”语调没有起伏，转身，看到说话人的眼眸，平静得让人害怕。
　　“不知道。”隔了半晌，我如实以答。
　　当夜，他本该死了。就在他合眼之后，居然自己下不了手，火苗在褶子上燃了，最后在手指的血滴中又灭了。终是没点燃那致命的香。
　　只是昨夜的伤还在隐隐作痛，回到隐约楼，没见那熟悉得光，没有淡淡地那句“你受伤了”，也就忘了自己得伤口，没有人为我即时上药，也就忘了很久以前怎么为自己上药。
　　“你害怕。”脚步不稳的苏夜轩，不知何时已走到我面前，在我反应之前，钳住我的下颚，让我仰视他的脸，他的眸。
　　这一次，看清了，他的眸，黑得如同朔夜，却又不知为何边缘呈现金色，诡异而华美。
　　“是又怎样？”毫不犹豫，反扣他的手腕，迫使他松手，“若再无礼，下一次，就废了你的手。”
　　“呵呵，命都不在乎的送到你手里，何况是手。”他在笑，可是他的眼神丝毫没有笑意。“只是，公主不收而已。”
　　“如果，你真得在乎苏黛，请好自为之。”不理会他的挑衅，直接说出留下来的原因。
　　“公主与其要一个承诺，不如干脆灭口不是更快？”苏夜轩几乎是带着怨恨说的，只是没有看着这边，所以我看不见他的表情。“难道说，是因为公主爱上萧默然了？”带着嘲讽的笑声，伴着冷漠的语气，我觉得此刻的苏夜轩怪异的出奇。所以我选择沉默。
　　“我姐姐一直喜欢着萧默然，你到底知不知道她进宫的时候有多痛！”突然间，他就转向我，狠狠的说，“最后，就连想见默然一面，也被你挡在门外，你为什么这么自私啊！他们自小青梅竹马，所有人都理所当然的人为他们是一对璧人，为什么你要破坏这一切！你知不知道，姐姐有多伤心？知不知道？”发狂似的，苏夜轩揪着我的衣襟，很大的力气让我一瞬间忘记了要躲开，直直地撞上了身后的墙，后背的伤裂开了，火烧一样的疼蔓延开。抬首，看见苏夜轩的双眸，原本的透出的金色已经很明显的显露出来，占据了半个眸子。
　　“你贵为公主，就可以夺人所爱么？除了这个身份，你还可以用什么跟姐姐比？”火气丝毫没有降下的苏夜轩，另一只手抓得我手臂生疼，我想手臂上的伤大概也裂开了，否则那顺着手臂流下的液体是什么。
　　昨日，与苏夜轩的一战是险胜，却留下了数条伤痕。如今还没有完全恢复，明明昨日比我受伤严重的苏夜轩却依旧有这么大力气，着实让我吃惊了一下。
　　“够了。”就在我想反击的时候，一个声音在大殿里响起，随后一个慌神间，我就脱离了苏夜轩的周身范围。濯岚用手护着我，带着怒气的声音冲向苏夜轩，“什么时候才能自制？”反手挥了挥衣袖，似有什么送了出去，没看清，是因为疼痛的泪模糊了双眼。
　　以往在我最疼，最痛的时候，那个总在我身边的默然，你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