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芳华》路西华

11、家宴（下）

　　“从这里可以看到园中的的景色。”默然走进一间阁楼，半开着一扇窗，然后将我放在一张舒适的椅子上。
　　默然身上透过来的温暖蓦的消失了，心里有点点的不舍，所以就着自己的心性，顺势将他也拉坐在身旁，然后依过去。
　　“为什么好像所有的景物都是为这阁楼而建？”我听着默然对园子的讲解，略略地环顾了一下，发现了很奇怪的一点。
　　“因为这里是娘最爱的地方。”默然微微地停顿，紧了紧拥着我的手臂，缓缓地说。
　　默然从没有提起过他娘，而且久居宫中的我并不知道那个温润如玉的萧鸣湖也有着那么凄惨而决绝的爱情，一个为了爱，舍弃了世间的一切，一个为了爱，珍惜着世间的一切。
　　“娘，当年一定是倾国倾城的。”我看着月光下的默然，眼前人的有着无暇而精致的五官，桀傲不乏灵气的墨黑双眸，飞扬入鬓的眉，凌厉的脸线，轮廓鲜明。“所以，才能让爹这样的人为之不顾一切。”
　　默然没有答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我无法得知他在想什么，默然对于我来说永远像一个谜，终吾一生，都未必能解开；而我之于默然，就像一面玻璃，不管如何遮掩，都是透透的。所以，我可以满手满脸的血污，可以毫不掩饰我手上的肮脏。
　　可不可以不要恨我？我很想很想问默然，可是我开不了口，在默然面前的我，自毁了唯一誓言的我，早已没有资格要求承诺，任何承诺。
　　“公主，您的衣裳，蓝星带到。”蓝星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抬首刚要询问，默然已然起身将衣裳取了来。答案了然于心。
　　如果，终有一天，你会恨我，那我可否祈求上天，那是在我转身离去之后，在你找到你的幸福之后，然后你就可以慢慢地将我忘记，忘记我们在一起的日子，忘记曾经我们说过要“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忘记你给我的情，忘记我给你的伤害，忘记……
　　心蓦的疼了起来，一下一下，很细微却让人想流泪。
　　因为，终吾一生，再也不会忘记你，绯儿会永远记得你的美，你的笑，你对我的好，你对我的心疼，你的一切一切，直至死亡，直至轮回。
　　默然，你知道么？如果到了奈何桥，我一定不会喝下那碗孟婆汤的，不是为了连澈，只是为了你，不是想补偿什么，单单只是为了记得你，记得你带给我所有的温暖，你曾给的水晶般的梦。
　　不知道宴会是怎么结束的，也许是因为整个冬天都在制药累了，我沉沉地在默然的怀里睡了。梦里的默然皱着眉，眼神里藏着哀伤，喃喃不清地叙说着什么，可是我听不清，伸手想抚平他眉间的褶皱，却怎么也触不到他的脸。
　　就要失去默然了，心疼得无可抑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