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淚》羽宸寰羽大娘Salun

43、第 43 章

　　捌、

　　太子殿
　　「妳说什么？」
　　错愕夹杂着怒意，从太子殿内冲出，不久前急奔前来报讯的宫娥，被楚勤重重搧了个巴掌。五指清晰的红色掌印瞬间浮在宫娥柔嫩俏丽的脸蛋上，禁不住如此猛烈力道的娇柔身躯狠狠地侧倒在太子殿的地上，却是连呼痛都不敢地，连忙翻身跪倒在楚勤面前，瑟瑟抖着身体。
　　一旁伺候的的宫人们刷地跪倒一片，满心惶恐，就怕这雷霆怒火波及己身。
　　前一刻宫娥奔来报讯，文华院那里看守的成玉送来急报，说列丹齐突染重病昏迷不醒，足足两日不饮不食，故派人来问是否要派医者入文华院中替列公子医治。
　　「该死！都是一群该死的奴才。」
　　楚勤踢翻桌椅扫去矮柜上所有奇珍异宝，砸地碎落的声音响彻了整座太子殿，却挥不去心头的焦急愤怒。
　　这些死奴才都不长脑的吗？列丹齐是谁？是本宫重要的人质，居然让他病了两日才来回报？还敢来问需不需要延医治疗？
　　「该死的奴才，列丹齐若是伤了死了，本宫绝对诸你们九族。」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啊……」
　　一片的饶命哀求声让楚勤听了更是烦躁，赵央已是楚勤的心腹之人，早把楚勤的个性摸清个一二，见太子面露烦躁又犹豫之色，明白列二公子在太子心中的地位并不一般，只是碍于他人质的身分太子不好亲自前往。
　　于是壮起胆子对着楚勤道：「殿下息怒，可否要奴才前去文华院看看列二公子？」
　　楚勤面上一喜，连忙把成玉扶起，道：「好、好！你快去，带着太医过去，有什么消息马上回来禀报。」
　　「奴才遵命，奴才这就去。」
　　几个时辰后，赵央返回太子殿外，虽已深夜殿内却灯火通明。
　　这段时间来变量不断，又是六十万大军的调度、又是各地纷涌上来关于乱贼的陈报、又是粮食无法顺利纳仓的危机，还得防堵朝臣怀有二心另生变数。一切的一切，早把楚勤搅得焦头烂额疲累不已，却又在此时传来列丹齐病危的消息……
　　「殿下，奴才赵央回报。」
　　「快过来，齐……列丹齐怎么了？犯得是什么病？太医说什么了吗？开药了没？」
　　一个又一个被扔出的问题都隐含着心底最深的恐惧，他无法想象失去列丹齐的那幕，实在无法又不敢去想象。
　　赵央奔入殿内跪倒在楚勤的脚前不敢回话，不停颤抖着身体。
　　「你快说，列丹齐的情况究竟如何？」等不到回复的楚勤气得一脚踹向伏跪在地上的奴才。
　　被力道掀翻跌坐于地的赵央满脸恐惧，抖着唇传达太医告知他的话：「殿下……太、太医说……」
　　「太医说什么？死奴才你再不把话说清楚，就别想活着走出去。」
　　「太医说列二公子若再这样虚弱下去，怕是……怕是……」
　　「怕是什么？」
　　「怕是活不过半个月。」
　　「怎么会……」
　　噩耗就像一枝飞箭，狠狠插在楚勤的心口。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不！齐兄他不能死，本宫绝不允许他死。
　　「来人啊！来人啊！」楚勤眼神涣散，疯了似地对着殿外怒吼。
　　「奴才在。」
　　十几个在殿外等候传侍的当值宫人吓得急忙奔入殿内，双膝落地等着太子爷的吩咐。
　　「去文华院将列丹齐带到东宫，本宫亲自照料。还有把太医院的人通通都给我叫来，要是治不了列丹齐的病他们谁也别想活命。」
　　「是，奴才遵命。」
　　宫人们抹着冷汗退出殿外，提着衣襬分做两批奔向太医院与文华院。
　　赵央侧头看了眼离去的大批宫人，跪回原处对着楚勤劝道：「殿下您休息一下，您已经好几天没睡了。」
　　「不行。」楚勤满脸倦容地摇摇头：「本宫不放心，本宫一定要亲眼确认列丹齐的状况才能安心。你起身吧，这儿没你的事，出去候着。」
　　「奴才遵命。」应了声，赵央起身退出殿外。
　　司烛的太监按时出现在长廊，放轻了脚步鱼贯进入殿内，将殿内每一处的灯火挑起蕊心后重新添入灯油，又将快燃到铜台的蜡烛用铁杓盖去火光，接着用新燃好的红烛替上。
　　楚勤看着殿内的灯火，想起了小时候……
　　为了不输给皇后嫡生的楚云溪，当年母亲也是这般燃亮所有的烛火逼他习武念书，只为了追上他与楚云溪年龄上的差距，让他即使晚生了几年也不输皇后的儿子。母亲甚至将他送入文华院和所有优秀的大臣子弟们一起磨练，不像宫里的夫子，就算犯错也只会罚他身边的太监宫女，文华院的夫子对待他就像对待其它人一般，错了就打、不认真就罚。
　　这样的日子却让他过得十分开心，在文华院里他只是个普通的学子，有一群可以互相打闹的同伴，不像在宫里面看似辉煌，里面的人却一个个都像没有感情的木偶，冷冷冰冰，像母亲一样。
　　特别是列丹齐，文华院里最优秀也最被大伙儿崇拜的那个人，无论走到哪儿，那里就像被施了法术一样特别耀眼。
　　相遇、崇拜、爱慕、倾心……
　　以男子之身，爱上另一个男人。
　　却也在甜美的情爱之后，尝到撕心裂肺的恨。
　　恨列丹齐，恨所有的列家人，一如他恨着自己的兄长，恨这些人在他痛苦的时候为何能被上苍眷顾，过着幸福的好日子？
　　这些幸福乃至于这些权势，通通都该是他楚勤一个人的，通通都是。
　　如果真像母亲说的，只有当你成为天下第一人时才配拥有幸福，那么这天下第一人我楚勤做定了。
　　不想再被痛苦包围、不想永远区居人下、不想只能是别人心中次要而又能轻易舍弃的那个。他要证明给一个人看，他的人生不只有悲剧，即使没有列丹齐他楚勤一样能活得痛快。
　　「所以你不能死。」楚勤恨恨地攒紧拳头自语：「列丹齐你现在还不能死。」
　　在我成为天下第一人前，你绝对、绝对不可以死，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