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第二章 ...
-
边关的天几时黑?
裕恭城不知道。
去营地,本应是走大路,但路上耽搁了那么久,自己又不愿意与瑞阙失约,故裕恭城果断了的选择了一条人迹罕至的小径。
只是这小径他走得也格外不太平。一路走来,他时常听到小径两侧不时的传出的撕心裂肺的狼嚎,却没有遇到一只这个丛林中该有的猛兽。这便在告诉他,周围活着的狼越来越少,跟着他的那群人离他越来越近。
他或是走错路了。
裕恭城心底浮出了一个想法。
而他身后沙沙的树叶声也再次映证了他的想法——他今晚确实走错了路。
离营地应该还有不到三里路,而跟他的人,似乎也有些等不及了。裕恭城摸了摸腰间,空的,忽地想起,兵器,他身上似乎只带了一把匕首,而那群人意在除去他的梁国刺客,必是带了刀的。如此贸然相遇,定是以卵击石,不堪一击。裕恭城盘算了片刻,如今之计,他似乎只能往前走。
裕恭城放慢步子,一边安抚着身后的人,一边思索对策。恍惚瞧着身边干枯的狗尾巴草,便伸手一折,脆的。裕恭城凝神片刻,没有风。况且现在是秋季,而边关多刮南风,南风朝着的正巧是自己来的方向……
裕恭城眉头一下舒展开了。
迅速的蹲下身子,斩断身后一臂宽,半人高的杂草,然后熟练的从包裹中掏出随身携带的火石。一个跃动的火点,顷刻跳上了未被斩到的枯草上。
裕恭城屏气看着,直到确认那片植株被点燃。
融融的火光带着暖暖的气流鼓动着裕恭城快速离开。但他却挪不开步子,他想知道是谁要来杀他!
只是,现在怕容不得裕恭城任性,他不能把自己置身于险境。
裕恭城凝视了片刻火苗,朝着最后的三里地进发。
营地。
再翻过那个山头便到了。
……
边关的天几时黑?
罗瑞阙不知道,只是他从未像今日这般痛恨它黑得如此之早,一如四年前的深秋自己的父亲丧命于前往营地的路上。不良的预感像黑白无常索命,让罗瑞阙坐立难安,恭城在路上会不会出了什么意外?
不会。恭城一向吉人自有天相。
罗瑞阙暗暗告诉自己,他多料想的,只是杞人忧天,他只是因为恭城没有如约而至所以枯坐在自己的帐中不知所措。
可边关这种地方什么都不多,就是意外多,那些死得莫名其妙的人的尸骨,早就够堆成一座高几百丈的山头。
按说,他是不该忧心恭城的。罗瑞阙握了握自己腰间的刀鞘。繁复的花纹给予了他一些平静。
恭城一向爱走夜路。
罗瑞阙突然想起这一点。
可恭城从不失约!
“你家主子说的是天黑之时必到么?”罗瑞阙忍不住向在自己帐中已经歇息了三个时辰的侍从问道。
听到罗瑞阙问话,侍从脸变得惨白,罗阎王滥杀无辜的名号在梁城可是家喻户晓,要是自己因为陪着驸马来了趟边关就把命送了,那自己的娘子和孩子……
“罗将军饶命啊!许是小的听错了,听错了……”仆从涕泗横流,头磕得如同捣蒜。
“听错了?”罗瑞阙眉头一皱,听错了?莫不是奸细?思及恭城的仆从一向不卑不亢且口风紧……
罗瑞阙猛地起身,一把钢刀便横到了仆从的脖子上,“谁派你来的?”
“谁……谁……派派……我来的……”看见真家伙,仆从一下被吓破了胆,磕头的速度更快了,嘴却没含糊,“是,是公主派我来的!”
“公主?”罗瑞阙的眉头皱的更紧了,恭城和公主成亲已近六载,从未见过公主给恭城派过仆从。要是有人要刺杀恭城,派了个仆从来迷惑自己……
想到自己可能因为刀下这人错过了营救间,害了恭城的性命,罗瑞阙怒不能遏,顺势给仆从一脚,眸中凶光尽显,“撒谎!”
“啊……没有,没有……”仆从被踢到一旁,顾不得疼痛,连忙起身跪好,高呼冤枉。
而面对仆从的呼号,罗瑞阙不为所动,即使错杀三千,也不能留下一个细作。于是提着刀又近了仆从几步。
仆从看着罗瑞阙的靴面越来越近,眼眶欲裂,又突然想起自己带有公主的信物,连忙扯出前襟里的玉佩保命,“将军!请看此物!”
血红的佩宣告着玉佩拥有者地位的崇高,下面悬挂着的金色的流苏,晃得罗瑞阙心神恍惚,继而失了火气,扬手抛掉了手中的刀。
这时,帐帘被撩开了,还没来得及走回主座的罗瑞阙情不自禁的唤了声。
“恭城?”
“将军?”一只手撩开帐帘,一只手端着饭菜的小兵看着,跪在一旁举着玉佩的仆从手禁不住的抖,不由得一愣,“裕……裕将军还……未至。”
“嗯。”罗瑞阙随意的瞥了小兵一眼,又把目光放回仆从身上。而就是那不经意的一眼就让小兵寒到了骨髓。
小兵望着罗瑞阙,浑身颤抖,眼里满是恐惧。
罗瑞阙似也是察觉身旁站旁人不便审讯,便冲小兵摆了摆手,“下去吧!”
“是!”小兵如蒙大赦,饭都不及放下,撒腿便跑,心中暗道,再也不和伙头军那小子比胆量。
……
罗瑞阙把玩着从仆从手中夺来的血玉,不时的用目光扫过仆从的眼睛,“公主派你来到底是干什么?”
血玉取材于雪域,本就是价值连.城之物,公主能把此等信物交付给这么个软蛋,着实疑点颇多。
罗瑞阙的目光让仆从觉得芒刺在背。罗瑞阙一脸的怀疑,让仆从十分委屈,可公主的任务,他着实又有些说不出口,但不说,自己的小命……
“公主派我……”仆从用余光偷瞧了罗瑞阙,估摸着自己要出口的话。
有些话说出来,自己也会死。
“派你作甚?”罗瑞阙敏锐的抓住了仆从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故意让话出口都携着戾气。
“派我,派我……”仆从被罗瑞阙的声音震得一片空白,不敢动弹。
罗瑞阙又起身一步一步靠近仆从,加大对仆从威压,“快说!公主派你作甚?再不说,可就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