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思华篇》依**醒

8、喜宴

　　第八章：喜宴
　　三个月很快便过去了，重阳节便是十四阿哥的好日子。
　　三个月的时间我想了很多，也懂得了很多，这其间很多平时交好的姐妹都时常来看我，陪我闲聊。香妃，芳妃，宓妃也常来我这走动，她们都是二十上下的年纪，与我很是谈得开。
　　宓妃已经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听说在宓妃怀孕刚确定时，姑姑曾去看过她，接着便晋了宓贵嫔为宓妃。后宫众人只道宓妃有福气，怀孕刚定就晋升。而我确知道，其实这是姑姑在告诉她，她是皇上的女人，不该有别的非份之想。晋她为妃亦是皇上的恩赐。这晋升却不知是福是祸。。。。
　　哎，且不管这些了吧，明儿个就重阳了。听说会忙一整天今天还是早些歇息吧。大家都自求多福吧。
　　命念秋，吟秋为我卸了装，念秋在香炉里添了些檀香，不消一会丝丝檀香的幽香便缓缓飘来。自从上次姑姑给了些檀香之后我便一直都用这香，只觉得这香点着让人既使有天大的烦恼也会忘却得一干二净。很快便沉沉得睡去。
　　次日才四更天宫里便忙开了，我也便被吵醒，既然已经醒了就起床梳装，也去那边看看，看看有哪些是帮得上忙的。
　　今天是个喜庆的日子，我也故意挑了件喜气的衣裳，黄罗银泥裙依旧纹绣翟纹，金丝红地霞帔，怕红色太过抢眼于是把金丝红的霞帔换成了粉色。髻上左右金步摇的璎珞长长垂下，复又斜插一支碧玉七宝玲珑簪。
　　待来到佑趾宫时好一片繁忙景像，宫人景然有序，看来这儿我是帮不上忙了，便去御花园闲逛，不自觉得来到了朴园，这个有着我满满回忆的地方。在亭里座下，细数着只数于我跟他的回忆，一点一滴如此得清晰，只恨这回忆太少我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重温，但每一次地重拾都能让我喜不自胜。只数于我两的呵。
　　这里的每一花每一草都是我们亲手种下的，如今竟开得如此茂盛。看那株石榴，今年听说都摘了好些了，也送了些到我那。这是我九岁的时候，十四阿哥十一岁，我不知道他从哪听来说石榴是多子多福之意，便找来了这棵石榴种与我亲手将他种下。说是等到这石榴熟了便娶我过门，这样我们便会多子多福。可是石榴是熟了，但十四娶过门的却并不是我。
　　正当我沉思时，听得迎亲的唢呐吹得介天响，爆烛声声炸响在耳畔，是新娘子来了吧。“我们去看看吧，念秋。”步出亭子，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这茂盛的朴园。
　　皇家娶媳妇，再加之又是朝延重臣的女儿，这声势虽说是娶侧室，但却毫不亚于娶正室的排场。听闻旁有人窃窃私语：“这花轿，是名副其实的花轿，以各色牡丹缀饰，蜜娇、朱砂红、凤头红、素鸾娇、紫云芳、玉天仙、绿蝴蝶，红的、黄的、粉的、桃的、绿的、紫的，缤纷各异，羡煞人眼。一路有花娘撒着芍药并玉色百合的花瓣，几里红绸，由兵部尚书府一直铺陈至宫里。迎亲遥遥的队伍便在这红绸铺就的道上缓行。”
　　是呵，这娴韵是兵部尚书的女儿，我们本并无交集，只在几次她应皇后之召入宫时才见过几面，那时还小，只觉得她很高傲，也很尊贵。从小便爱慕十四阿哥，今天会愿意以侧室自居，想必是爱极了吧。
　　呵呵，兵部尚书，其父握有调兵之权，其兄手执兵符，家中只有一女，捧若掌上明珠，出落得更是花容月貌，倾国倾城，是世间男子的梦中情人。如今太子懦弱不得帝心，诸子争位，十四呵，能娶到如此娇妻，又可得其父的全力支持，你的胜算应该更大了吧，十四呵，在你心中我终究还是江山来得更重要吧。
　　随着一声“吉时到”众人拥着新娘入了礼堂，在那一瞬我的眼对上了十四，他的眼里似有一丝愧疚，但更多的是满足，满足于他终于有了更强大的支持了吧。默默地别开脸，随着一声“礼成，新郎新娘入洞房”的高呼声，把我从伤心中拉了回来，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我退了出来。
　　忙活了一天，晚宴早已在御花园备下。皇家的宴会也排场之大更是无需我过多地形容。皇帝与后妃坐与正桌，王爷阿哥分坐两侧，公主郡主坐在王爷阿哥桌的下桌，而我虽是郡主却享有公主之尊因此也与公主同桌，做于王爷下桌。我的对面则是贝子们的座位。
　　汐雪姑姑与贤亲王亦在我前边，而宓妃此时却是与贤亲王遥遥相望，呵！看来今夜的宓妃怕又是食不知味了吧。汐雪姑姑，你是否知道呢？
　　正思索间觉得有一道目光直直地射向我，微微抬头便发现是睿亲王之子，昊锋正一瞬不瞬地盯着我，被他盯得有些发慌，只得举杯遥敬一杯。睿亲王只有一房福晋，子嗣单溥至今只有一名嫡长子，因此疼爱之心自是不言而喻。
　　早年他曾入宫为十四阿哥的伴读，因此与他走得便也比较近，一直对我存在爱慕之心，曾以玉佩相赠，但我心有所属，只能将玉佩原封送回。那些日子闹得甚不愉快，但好在他为人正值堪称君子，之后便不再纠缠。还与我兄妹相称，自从离了上书房，见面的机会日益减少，今日在此相见亦是难得。
　　面对满桌的山珍海味只觉毫无胃口，稍稍吃了点便离座，想来不便走远便想到朴园坐会，没想到刚进朴园便发现十四阿哥也在正盯着那株石榴发呆。我示意念秋噤声悄悄地退了出去。那段记忆我们都是该忘记的呵。
　　无处可去复又不得不回到宴会上，我刚坐下便感到对面目光的射来，微微一笑，只见他举杯向我，我也只得拿起杯来回敬。无言的对视，我看出了他眼中的安慰，呵呵，也好吧。至少在这人人都沉寂在喜气中时还有一人注意到我的存在，注意到我的忧伤。“执子之手，与子携老”多么可笑的誓言，“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多么荒塘的承诺。“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西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今天我算是懂了吧。。。
　　宴会想必开到很晚才结束，我向皇后与姑姑告假，先行回来。却不料在半路上碰到了昊锋，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早早离开而在路上等我，但见到他还是有了莫名的亲切，毕竟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呵。
　　“我送你回去吧。”昊锋淡淡地开口。
　　“谢谢大哥。”听到我的这声大哥，我明显地感到他的身形一僵，对不起呵，虽然今天十四娶的不是我，但我的心里亦还是只有他，而我也是皇上亲定的十四嫡福晋，我只能以这种方式提醒他，今生我们只能是兄妹。很快地他便恢复了正常。
　　“都是自家兄妹，不必言谢。”接着爽朗地一笑便与我一同朝梨落苑的方向走去。
　　“你恨他吗？”他开口道。
　　我淡淡地摇头，“他为君，我为臣，我只有谢恩的份，没有恨的份。”
　　“没想到你终究比我还看得透。。。”接着是一阵令人窒息的觉默。
　　“不过你放心，这嫡福晋的位置，将来太子妃的位置，哪怕是将来皇后的位置，只要有我英武在一天就没有人动得了你半分。”他拍着胸脯向我保证。我相信他有这个能力，因为他是睿王爷的儿子，是宗人府令贺兰秋枫的儿子，是这个朝延的主心骨。
　　“谢谢你，大哥。”我有些许感动，也有些许愧疚。若有来生，我定在认识十四阿哥之前认识你。
　　昊锋一直把我送到梨落苑门口才道了珍重，看着我转身入内方才离开。
　　闹腾了一天，终于在檀香淡淡的香味中沉沉入睡。梦中还是小时候的样子，我还那么小，十四阿哥拉着我的手，英武拉着十四阿哥的手，在朴园里种花，种草，种我们的回忆。但终究只是梦呵，还是要醒的，与其让别人来提醒我倒不如让我自己清醒来得实在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