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思华篇》依**醒

7、初醒

　　第七章：初醒
　　天亮了，我该去向长辈请安了，揉一揉太阳穴，才命候在外面的念秋领了人进来梳洗。我虽名为郡主但一切供给都按公主之需供给，所以理所当然地也要按公主之礼，向皇后请安。
　　“郡主，昨夜一晚没睡？”念秋见我老大的黑眼圈，转头便要责备昨夜侍候的吟秋。“不怪吟秋，是我让她先下去睡的。”我阻止了念秋的责问。“可是郡主你这么疲惫的样子怎么向皇后，皇贵妃娘娘请安啊。”念秋一边为我梳洗，一边担忧地说。“没事，等会多上点粉就看不出来了。”“郡主，你这是何苦呢？”念秋叹了一口气，我并不接茬，其实我也在问自己啊，这是何苦呢？
　　浅绿色银纹百蝶穿花花式的上衣，只袖子做得比一般的宽大些，迎风飒飒。腰身紧收，下面是一袭鹅黄绣白玉兰的长裙。梳简单的桃心髻，仅戴几星淡绯璎珞，映衬出云丝乌碧亮泽，斜斜一枝翡翠簪子垂着细细一缕流苏。前后照了照，觉得脸上的倦色还是稍浓，又抹了些粉，看上去才不至于太过狼狈。
　　苑外早备好了车辇，扶了念秋的手上去，只觉得不知该如何面对皇后。皇后待我一直很好，虽然这些年也见了些许她与依然姑姑的明争暗斗，但无论如何都未波及我半分，待我犹如亲生女儿般。可今日去见她，却不知怎的，心中总觉得不痛快。正思索着坤宁宫已到了，不得不整理好衣裳入宫请安。
　　“思华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我并不似以前一样撒娇，而是很正式地行了礼，也不再称她皇额娘。兴许是觉出我的语气，皇后明显愣了一下，还是身她身旁的逸梦姑姑提醒她，她才回过神来，命我起身。
　　走下凤座拉起我的手道：“华儿，这些日子清瘦了不少。”说着爱怜地抚过我日渐削尖的下额。
　　“多谢皇后娘娘挂怀，思华近来很好，兴许是因为感染风寒的关系吧。”我恭谨地回答。
　　“你与本宫何时起变得如此生份了。”像是对自己对像是对我说，我也不便回答就装着没听见。“既然来了，就陪本宫说说话吧。”拉着我的手朝暖阁走去。我也由着她拉着，亦步亦趋地跟着。
　　“华儿，你是在为十四的事怨恨本宫吧。但是你放心，十四纳的只是侧福晋，这嫡福晋的位置是万万没人跟你抢的。”皇后轻声安慰我。
　　这句话已不止一次地有人对我说起，可是谁知道，我要的是十四阿哥的心，是十四阿哥的一心一意，而不是嫡福晋这个位置啊。我能跟谁说呢？依然姑姑，皇后娘娘，皇上，亦或是十四阿哥。我能吗？我不能，我只是寄人篱下而已，我的命运是早就注定的，我有选择吗？
　　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却依旧笑着，“思华不敢，十四阿哥是人中龙凤，承蒙皇上，皇后抬举将思华指于十四阿哥，此乃思华之幸，怎敢再生怨恨。皇后娘娘言重了。”说罢欲起身谢罪。皇后按住了我，“罢了，罢了，华儿是懂事的孩儿，本宫知道。只是你都不再叫本宫皇额娘了，这本宫心里，哎。”“那是思华以前年少不懂事，还望皇后娘娘见谅。”
　　从坤宁宫出来，便直到太极殿，与皇后絮了会怕是请安的时辰都过了。
　　“思华给皇贵妃娘娘请安，千岁千岁千千岁。”我规矩地行了宫里。“免了，自家人不必如此多礼，坐吧。”
　　那拉姑姑上了茶，是我最喜的太极翠螺，煮此茶水温极为讲究，水沸时不好，水温时也不好，只有在其已开而未沸时方能泡出其绝品滋味。我轻掀茶盖，顿时满室生香，清韵悠然香气四溢。翠螺属半烘薰花茶。采摘标准为一芽一叶，分摊收、杀青、揉捻、烘干、再揉捻、炒干再烘干七道工序，并以四至五叶嫩芽，以手工勾卷成珠，再配以七种高雅天然花香薰制，很是讲究。入口则唇齿生香，其品条索紧细卷曲，茸毫披露，色泽翠绿，且香气清雅，味醇绵厚，茶汤色绿而明亮，经久耐泡，头酌清香，次酌浓厚，三酌味不减，四酌味犹存。
　　“谢谢那拉姑姑。”我轻笑道。
　　“华儿，昨夜似没睡好，一脸疲像。”依然姑姑并是关怀，半是质疑地问道。
　　“是，昨儿个苑里不知哪来的猫儿叫了一夜，搅得思华着实难睡。让姑姑见笑了。”我起身福了福身子。
　　“哦，原是这般，让苑里的人瞧瞧把那猫找出来，要不然今夜又不得安睡了。”依皇贵妃啜了口茶吩咐道。
　　“是，思华记下了。”
　　请了安，正想退出殿外，却又听得依皇贵妃叹口气道：“以前的华儿终究还是回不来了吧。”我怔了怔却只当没听见，依旧走出了太极殿。
　　以前的思华还回得来吗？回不来了吧，如今的我早已认清了自己的处境，只不过寄人篱下而已，如今我若有个手握重兵的父亲，我想十四阿哥便不会急着娶娴韵入门了吧。莫说是这半年既便是三个五年也会等我的吧。
　　十四阿哥，我不怪你，只怪我自己。但我也会用我的力量助你，助你完成你的心愿，我不一定要让自己成为这世上最尊贵的女子，但我却一定会让你成这这世上最尊贵的男子。
　　从太极殿出来，没有直接回苑而是去了十四阿哥的佑趾宫。“思华给十四阿哥请安。”一见是我，十四顾不得礼仪冲上来将我扶起。“华儿，你来了，你来了就好，这些天我一直想去看你，可是我怕，怕你不肯见我。华儿，相信我我有我的苦衷的啊。”
　　“思华明白。”我轻轻挣开他的手，他先是一愣，继尔明白了什么似的颤抖着说道：“华儿，你还是怪我的是吗？”“思华不敢，十四阿哥多虑了，只是虽然思华是皇上指给十四阿哥的，可是毕竟思华还未过门不得不注重礼节，免得被人拿了话柄，今后嫁过来岂不让人笑话。”我恭顺地回答道。“对，华儿说得在礼，今后你可是我的嫡福晋呢？”我不知道十四是真的没听出我的话外音，还是故意装做不知。罢了，罢了，也无所谓吧。
　　“十四阿哥，这是思华给您准备的贺礼。”说话间念秋已将一干贺礼呈上。“思华先行告退了。”待贺礼整理完毕，我福了福便走出了佑趾宫，我怕再呆下去我所有的伪装都会被识破，我怕自己会撑不住。“思华，”十四似乎还想说什么，但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我终究还是会成为他的妻的，不是吗？我偷偷地告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