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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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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总是以不可预料的姿态横冲直撞地劈过来。
第二天,没有下雪,却大雨滂沱。这样的大雨三年前有过一次,乌云密闭,云层与云层间爆破着轰鸣,天雷滚滚。那一次,韩采奕跟齐彬,在伞下久久的亲吻。男人身上余热的香水味化作雨中干爽的味道,令人迷恋。
三年前的韩采奕初中的年纪。
即便韩采奕傲慢不羁,但天生姿色姣好的女生有被男孩子优先追求的权利,懵懂的时期掺杂着甜蜜,今天是韩采奕到校上课的第二天,老师安排调整座位:“梁德建,你坐这边来。”韩采奕的长相吸引着同班男生的注意力,想跟韩采奕坐同桌的男孩子在这次调整座位时腰杆挺
的笔直,目光紧紧追捧着老师的眼睛,一个个跃跃欲试随时准备拿着课本坐在这个叫韩采奕的女生身边……
“梁德建啊!”
“老师,我想坐韩采奕旁边……”
“老师,梁德建成绩那么差,怎么能坐在采奕旁边啊!”
“韩采奕,你说你想跟谁坐……”
那时候的韩采奕霸气极了,不等老师回答这群嚷嚷的小鬼头,韩采奕就说:“尊重老师的安排这些道理你们不懂吗?”说完话时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一副“想跟我坐乖乖听话”的神情非常可爱。
“欸梁德建,跟我坐在一起就要好好学习了。”韩采奕跟梁德建说话的时候,梁德建不屑的瞥她一眼:“关你屁事。”
“不学习你就不要跟我坐!”
“谁想跟你坐,老师安排的!”
“那你不想跟我坐我这就跟老师说!”
“你说啊你说啊你!”
“……傻子。”
刚上初中的时候,会骂的脏话,会学的脏话在现在看来是比口头禅出现频率还要高的日常用语。
“你骂我傻子?”
“嘁---”韩采奕翻了个白眼“你离我远点啊!”
梁德建很不老实,在课堂上捣蛋,喜欢掀人家女生的裙子,拽人家鞭子又爱打架……韩采奕在这样的熏陶下迅速练就一套自己的体系,确保支撑自己不慢慢学坏。
好不容易从荀县来到城市读书,她深知还在读大学的老徐抚养她有多艰辛。
“欸韩采奕你有没有男朋友啊?”
“……”
“你有没有喜欢的对象儿啊~”梁德建把脸凑近了又问了一遍。
“那是什么?”韩采奕认真的问。
“你这都不知道,笨蛋!跟你说,男朋友就是你喜欢的那个人,喜欢就要跟他处对象儿,知道了吗?”梁德建也认真回答。
“哦”
“问你呢,有没有喜欢的人?”
“……”
“嘿,咱们班那几个男生都喜欢你!”梁德建指着斜后面的角落,神秘的说,“还是你真的跟井相伴谈对象儿?”
“真无聊。”韩采奕说着掐了梁德建耳朵一把,梁德建怪叫着---
“你就跟我说嘛!”
-2-
初中的时候迎来过《映像》杂志五周年庆,所有签约作者被派在各城市举行见面会。在读大学的齐彬被公司安排去上海参加见面会。
齐彬哥哥要离开几天。
“谈恋爱没有一个既定的相处模式,这就是最好的方式。”寝室里,齐彬戴着眼镜的样子温文尔雅,他对老徐说:“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采奕要下课了。”
“老徐,我是说,我跟采奕呢,相处的也挺好,再者,咱们俩这感情,把你侄女让给我,不吃亏吧?”
“采奕还太小,能懂什么?”老徐语气坚定,神情复杂。
“……我小学的时候就有喜欢的人了。像采奕现在十二三岁的年纪,懵懂的感情早就开始了~”你信不信。
“阿彬,我刚失去姐夫,采奕刚失去爸爸。”说道这里,老徐顿住,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半晌,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老徐老成的叹气,“三中附近找没找到合适的房源?”
“我爸托人找了一间,还挺大,原来是个奶茶店,现在转让。”
“等采奕放学了,一起去看看。”
“行。”
中学放学的时候,校门口挤满了各种卖零食的小贩,老徐跟齐彬赶到看见韩采奕正和一个男生争执什么,白色的信封甩在地上,韩采奕拉过一直站在身后的井相伴,跑向马路对面。
跑过来。
“hi,齐彬哥哥你也来了。老徐,你不知道多烦人!”说着拉过老徐的手看向井相伴:“你问相伴嘛!梁德建真是讨厌死了!”
老徐此时比在学校的时候还要稳重成熟许多,捋了捋韩采奕的头发便笑着问:“怎么啦?”
“梁德建跟其他的男生总是问我有没有对象儿,他们要跟我处对象儿!是吧相伴!”井相伴听韩采奕还不避讳的说出口,点了点头。
齐彬笑的灿烂,搂过井相伴牵起韩采奕的另一只手说:“我们采奕长大了,都知道处对象儿了~”说完还看看老徐,见老徐没什么反应便接着说:“采奕在班上有没有喜欢的?”
“阿彬!”老徐翻了个白眼:“说这些干嘛。”
齐彬不理会,继续说:“采奕喜欢也该是喜欢相伴吧?”本是一句玩笑话,齐彬也不知道韩采奕的年纪听不听得懂玩笑,倒是韩采奕小大人般说:“怎么会喜欢相伴啦,要喜欢也是喜欢你啊,齐彬哥哥。”
韩采奕笑起来。
明知道是开玩笑的话,何必当真的。
---喜欢你啊,齐彬哥哥。
今年韩采奕十二岁,初中一年级。
“小孩子说话开玩笑的,当真你才是个傻蛋。”老徐低声说。
“小孩子最喜欢说真话。”齐彬反驳。
“齐彬哥哥?”韩采奕仰着脸叫。
“嗯?”
“你呢,有对象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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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中的后街---
“好多店!”韩采奕兴奋地大叫。
“喏,以后你舅舅在这儿开奶茶店……”
“怎么可以!”
韩采奕突然大叫反对让老徐一怔。
“老徐,我不要你开奶茶店!”韩采奕说着,使劲往后扯老徐的手,“怎么可以开奶茶店,老徐!!”
“采奕……”老徐话还没说完,韩采奕转身拉着井相伴,“走啊!”韩采奕愤怒的叫道。
“我说不行就不行,井相伴你走不走你!”仿佛井相伴走了,齐彬跟老徐也会妥协似的。
井相伴被弄得莫名其妙,韩采奕恼怒地甩着头发:“哎呀,老徐,你不是该留学吗?!”
原来是这样。被侄女关心着。原来侄女这样关心着自己。
该怎么解释呢?
---你还太小,无依无靠,我哪有心思留学?
---我不够留学的资格?
---就是舍不得离开你。
是舍不得离开你啊,韩采奕。
“采奕别闹,听哥哥说……”齐彬试图跟韩采奕讲道理,待韩采奕稳定下来,齐彬又接着说:“哥哥呢,跟你舅舅都有一个梦想,梦想这个东西你应该明白吧?现在这个店呢,就是我们梦想开始的地方……呃,这样说你或许不太懂,总之呢,不是因为开了店,舅舅就不去留学,而是……”这样说好像也不对。
齐彬越解释越乱,倒是井相伴说:“这只是实现美好构想的第一步。”
“我不管,如果是我拖累老徐的话,我不要读书好了!”韩采奕任性的跑掉。
“老徐,追啊!”
老徐淡定的看着韩采奕消失在街角:“不用追,讲不通的东西,那就最好不要讲。”说着,老徐问井相伴:“这店看着怎么样?”
井相伴并不局促,腼腆的笑起来:“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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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当然知道我在跟齐彬恋爱了~”韩采奕侧身站在门口,伸手去接从屋檐上滴落成线的雨水,看着身旁的何言峥。
“你到底对什么有记忆对什么没有记忆?”何言峥撑起伞,向雨中走去。大雨滂沱,自从小学学习过这个词语,实际用的时候却很少了。
韩采奕撑开伞,追上何言峥问:“很重要?”
“很重要。”也许是我知道的太多,也或许,是我觉得对不起你。
“阿峥”韩采奕拉住何言峥停下:“其实我也不知道。”韩采奕想继续往下说,却不知道从何说起,该说“我突然记起来,在去金乡之前,我并不知道自己初中的年纪跟齐彬有一段爱恋……”还是你该说“时间一长,我慢慢验证的结果都是,我跟齐彬恋爱过……”韩采奕心底一阵失落,我跟齐彬恋爱与否,很重要么,他已经走了,我早就知道他会走。
“我想说的并不是你知不知道自己曾经跟齐彬谈没谈恋爱!!”何言峥面容不悦,又有了一个第一次:第一次愤怒第一次吼。
何言峥跨步躲在韩采奕伞下,自己手中的伞就轻轻滑落过肩头:“韩采奕”何言峥直视韩采奕的眼睛:“你喜欢相伴?”
“我喜不喜欢他关你什么事?”你问这个干嘛。
“如果喜欢……”何言峥欲言又止。
“怎么样?”
“如果你喜欢井相伴的话,我劝你不要继续喜欢他了……因为,因为他……”我该找什么样的措辞?
“因为他是小井的男朋友。”
“……”不是因为这个。
“我从来就没喜欢过井相伴。”说完,韩采奕撑着伞向前走。
大雨瞬间淋湿了何言峥。
“喂---韩采奕,伞!”
“谁叫你自己把伞丢掉---捡回来啊---”韩采奕转过身,很是俏皮。
“韩采奕你就是讨打---”
奔跑起来的人以水幕为背景,泥点飞溅起韵律,又想弹奏出崭新的乐章。
有过相似的场景,不过那时候自己还年少,与自己在伞下久久亲吻的人如今去了何方,我终于不再想知道。
“补上欠的费用,一共才三百块,居然,居然也停暖了?!”
“欠一块人家该停也得停吧。”
“也不看看你住的是什么地方,就冲那几块地皮,住得起的人恨不得各个开直升机逍遥,钱多的都能用来烤火……”
排队缴费之后,雨小了起来。何言峥看着身旁这个有胸无脑的少女夸张的说着不着边际的话,淡然的笑了。
至于,“相伴昨晚没回家啊”“要不要给井黎打个电话问问”这样的想法,早就不见了。现在这个样子,好像---
何言峥兀然牵住韩采奕的手。
“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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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班长还不是跟我一样,不去上课!”韩采奕只感觉一天不见老徐,老徐就沧桑感倍增。
当然,根本没人质问韩采奕到底为什么不去上课。上午缴完费,韩采奕兴高采烈地回徐侠客,何言峥无奈被班长的职务束缚不可脱身,下午大班长去上课之前,接到母亲的电话:
“小言---”母亲语气惊喜。
“妈。”何言峥提着一口气。
“小言在上课?妈妈打电话来没别的事。”昨天是你生日。
“嗯,最近天气凉了,妈您多穿点,照顾好自己。爸他……爸工作太忙了,恐怕您也要多照顾爸爸了。”
“小言长大了。”
何言峥笑起来,“我都十九岁了,还能躲在您怀里撒娇啊~”
1月1日,何言峥的生日。雪越下越大,安顿韩采奕睡着之后,何言峥穿上衣服,出门。
荀江被大雪包裹,像襁褓中的婴儿那般,等待醒来的人们带给它广场倒数时的拥挤和喧嚣。荀江怕静,这种安静让原本祥和的城市一瞬死寂---这里还没有开发的时候,荒野遍地。
何言峥在家门口久久徘徊。凌晨的路灯涂着霜降的颜色,何言峥走上前,掏出钥匙,顿了顿又放回口袋里,紧紧握着。
“妈妈睡了吧。”
少年的头上落满白色的雪花,融合成一幅凄美的图画,回到住处,雪停了,何言峥打开客房卧室的门,走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