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替》斯慕

2、爱到无法抗拒

　　那声轻声的呢喃，带着莫梓阳惯有的调皮语气，无论是在什么情况下，慕浅都无法抗拒。他只是颤抖着声音回了声“好”,然后挂着泪痕的脸上就浮现出笑容，虽然是那么的牵强和不符合场景。
　　他早就明白，不管是莫梓阳对他怎样，他都拒绝不了。
　　拒绝不了爱上他，亦拒绝不了不爱他。
　　这仿佛已经成为一个坏习惯，只要是莫梓阳喜欢的，他慕浅都会去做。他不喜欢的，就算架着把刀在他脖子上他也绝不会做。
　　所以，即使他现在因为痛苦想大哭一场，但是莫梓阳让他笑，他依然会照做。
　　因为梓阳想看见他的笑容啊……梓阳说过的，说他的笑容很温暖，让他觉得很舒服。
　　爱上一个人，从来都不容易，慕浅觉得自己遇到了，所以他用尽真心对待。
　　他或许是自私的，他只知道，他爱这个人，他要这个人开心，想看这个人在自己面前像小孩子一样撒娇。
　　只是爱了，仅此而已。
　　慕浅忍住眼泪微笑着，声音温柔的像是一汪泉水，缓缓的流淌过莫梓阳挣扎的心脏。他勉强的抽动嘴角给慕浅一个笑容，却怎么也无法同平时的开怀大笑相比拟。
　　“梓阳，救护车马上就来了，你一定会没事的，”慕浅的眼神有些黯淡，语气满是自责，“都怪我……是我的错。”
　　莫梓阳摇了摇头，怎么会是慕浅的错？
　　是他！是他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
　　莫梓阳心里不好受，胸口剧烈的上下浮动着，喉咙间的血腥味越来越重，他一动，血就会溢出嘴角。他觉得自己的视线越来越不清晰，就连近在眼前的慕浅都快要看不清楚。他眨眨眼睛，呼吸变得缓慢而悠长。
　　慕浅很害怕，紧握着他的手，轻声着，语气却是笃定的：“梓阳，现在不要睡觉。你不是怕冷怕疼吗？不要睡！一定不要睡着！”
　　莫梓阳睁着迷离的眼，看到的是慕浅苍白的过分的脸，他的脸上还带着自己最喜欢的笑容，只是眼泪也可笑的悬在下巴上。
　　果然，小慕永远都是听他话的。
　　而他……自始至终都是自私的。
　　他知道，慕浅现在心里一定难受的只想哭。可是没办法，他自私惯了，此刻，他只想看见慕浅温暖的笑容。
　　“小慕笑起来……真好看。”
　　莫梓阳只是清醒的意识到，现在看不到，就再没有机会了。
　　想到这里，他剧烈的咳嗽了一声，整个身体都在抖动，像是折断翅膀的蝴蝶一样脆弱。他的身后是一片血红的布景，他脸色苍白的躺在那里，脸上的表情是痛苦的。
　　慕浅连连点着头，嘴上还说着：“你要看我就一直笑给你看，你别睡着，千万别睡着！我笑，我怎么笑都可以。”
　　他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莫梓阳，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他害怕。他怕他一眨眼，莫梓阳就会永远的消失不见。
　　“梓阳，你不想见见莫安吗？我告诉他了，他马上就会来！所以你一定不能睡着，一定不能睡着！再等一会儿，就一会儿，好不好？”说到最后，慕浅的声音里满是痛苦，酸酸的，涩涩的。
　　他在用莫安恳求莫梓阳坚持。他知道，听到莫安的名字，莫梓阳也会安心的。
　　救护车迟迟未来，周围的群众也越发的着急，又有人拿出手机拨打电话。为了给莫梓阳一个呼吸的空间，大家都没有靠的太近，只是埋头焦急的或看着手表或看着手机等待。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
　　莫梓阳的脸色已经苍白的几乎透明，他的眼神是涣散迷离的。即使眼前是慕浅，他也要努力分辨很久才能确定。
　　“小慕小慕小慕。”
　　莫梓阳连连叫了慕浅三声，一声比一声虚弱，只是这简单的几字，几乎要将他所剩不多的体力耗尽。
　　他只是想多叫眼前的这个男人几声，想再看看他傻乎乎的样子。
　　“我在，我一直都在。”慕浅只是紧紧握着他的手，似乎想通过这样的方法将自己的能量传递给他。
　　救护车的声音由远及近，慕浅循着声音望去，心里紧绷的那根弦终于松动一分。
　　医务人员迅速的对莫梓阳进行伤口处理，戴上氧气罩的莫梓阳已经渐渐闭上了眼睛，可是手，却紧紧的握着慕浅的。
　　真的……真的……不想要放手了。
　　人，是真的犯贱吧？
　　莫梓阳想，是的。至少，他就完全是这样的。
　　慕浅对他千百好的时候，他心心念念的全是莫安；慕浅真心真意爱他的时候，他却死心塌地的爱着莫安。
　　到了这一刻他才明白，其实他早就爱上了慕浅。
　　什么时候爱上的……他不知道。怎么会爱上？他也不知道。
　　或许是冒着大雨寻找他的慕浅傻帽的样子让他爱上了？或许是逆着阳光微笑的慕浅让他动心了？或许……或许是更早的时候，早的他都记不清楚了。
　　脑海里依稀记得的，只有慕浅始终带着宠溺的那个笑容，暖暖的，像是燥热夏日的一缕风，吹走了莫梓阳心中的烦闷，还有，此时的疼痛。
　　莫梓阳好想说话，好想告诉慕浅，嘴巴张着，却怎么也发不出一个声音。眼泪急的落下来，流进嘴里，苦的，像是他现在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