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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螳螂捕蝉探玲珑,黄雀在后逆乾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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载着他们的马车不知道七绕八弯地颠簸许久,终于在一处略微平坦些且能隐隐听见水声的地方停了下来。
唐鸢和风涧月都被铁锁禁锢了手脚,下了马车一路被送到了地牢之中。
风涧月四下张望了一番,笑道:“在就听闻六扇门在各个大城县都有自己的秘密地牢,没想到却在着郊外,怪不得从没有人找到过。”
年卓略有些得意地笑道,“这里偏远无人,就算有人想要救你们也找不到你们的所在。而且你们身上的锁链都是纯钢精心打造的,结构又很特别,任凭你们俩地内力再深厚也绝对是挣不断的。所以,二位别想着逃走。”
唐鸢掂了掂自己腕上的铁链,笑道:“年捕头真是在我们俩身上费了大工夫了。”
“两位也是豪杰,只要你们配合一点,等事情清楚了,自然会放你们出去。”
“那要是我们不配合呢?”风涧月就是喜欢出言挑衅年卓。
年卓这一次倒也是心平气和,不似前几日相识的时候那么易怒狂傲,“配不配合恐怕也由不得你们。”
年卓说完便命了手下将唐鸢和风涧月关进囚室,留了十几个人看管,便离开了。
“年桌子刚才怎么有点怪怪的?”风涧月看着年卓离去的路口,心下生疑。
唐鸢摇了摇头:“恐怕他只有今天才是正常的。”
唐鸢说完便在牢房铺满乱草的床上躺下,就要歇息,却被风涧月拽住了手臂:“不准备出去?”
“刚进来怎么出去啊?”唐鸢也学着风涧月先前的样子故作神秘,“你不是也很累了吗?先睡一觉再出去呗。”
风涧月见唐鸢如此,不由得轻笑一声,索性不问了,也以臂为枕在唐鸢身边躺了下来:“你睡够了记得叫我,我是睡不够的。”
唐鸢听了浅笑了一声,也略略睡去了。
不知睡了多久,只听得牢门外有侍卫用筷子敲碗的声音:“你们两个,吃晚饭了吃完饭了。”
唐鸢本就没敢睡沉,早先一会儿就已经醒了,现听得守卫放饭,透过透气窗往外一张望,暮色正浓、夜色将起。
“喂,风涧月。”唐鸢摇了摇风涧月,风涧月却也早醒了,只是眯着眼不坐起来,低语道,“等送饭的人开锁进来的时候,我们就放倒他,夺了钥匙出去。”
唐鸢点头会意,便由风涧月继续装睡。等那放饭的侍卫走过来,两人都等着他开锁进门,可是没想到那守卫却没有开锁,而只将木质的食盒竖起来从牢房的铁柱间隙中塞了进来。
“啊!”风涧月见势不对,赶紧坐了起来,叹息一声,“想必年桌子也怕我们耍阴招,所以早就预先叮嘱过了。”
“没事,”唐鸢见风涧月有些沮丧,拍了他的肩膀笑道,“我有办法。”
只见唐鸢掀起袖子,卸下了一只手镯。风涧月认得它:“这是昨晚在子丑街你买的那个?”
“嗯。”唐鸢点点头,将手镯放在手掌上细细一摆弄,便将圆环形的桌子拆成了两瓣结构精密的长条金属。
唐鸢将其插入了手腕锁链的锁孔之中,轻轻扭动,只听得啪的一声,那锁一打开,锁链便从唐鸢的手腕上滑了下来,唐鸢立马接住,以免掉到地上的声响引来守卫疑心。
风涧月看了感叹:“唐鸢,别告诉我你早就预料到我们今天会被年桌子抓起来啊。”
“那倒没有,”唐鸢笑了笑,伸手也去帮风涧月解锁,“我只是觉得事情那么复杂,我们终有一天也会被牵扯进去,就买了,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用得上。”
往外一望,十几个守卫正在轮流歇息吃饭,而他们二人的长剑和白铜棒就摆在饭桌的旁边。风涧月与唐鸢望了一眼,默契地相视一笑。
日落月升,亘古不变,变的只是人、是事、是心。
如墨的夜幕渐渐吞噬开来,小院中仅有玲珑阁一处的门口还挂着灯笼,东西四间厢房的灯却已经尽灭了,只是不知玲珑阁的这一盏,又能亮到几时。
猛地一窜黑影闪过,好像夜幕中一只矫健的黑猫,直直朝小院中央的玲珑阁逼去。
那黑影或是料到这玲珑阁中必有机关,却不知李昭妤所住的到底是这楼中那一处的房间,想来是二楼。那黑影思忖着,便攀上了墙壁,直接跳到正中央的窗前。
黑影掏出预备的薄刃匕首通过窗缝撬开了木栓,可刚一打开窗户,从里面居然飞出了十来支银针,若不是那黑影迅速往后一仰躲在窗沿墙壁之下,此刻他的脸怕已经成了仙人掌了。
有一根银针险巧打在黑影的头发上,黑影取下来一看,那银针针尖发黑,想是淬了毒,不由得吸了一口凉气暗叹:若是常人,一步都还未踏进去恐怕就已经死了,这玲珑阁当真不简单。
黑影弃了毒针,拔出了佩刀,多打了两分的精神,从窗户侧身窜进了屋内。那人架着刀、半蹲着行进且不断四处环绕张望,随时防御。
才走了三步路,忽然间那黑影觉得脚下的地板略一下沉,便听得嗒的一声。来不及多想,一张密眼大网就从天上洒了下来,网结处还镶了梅花刀片。黑影当即掏出先前开窗用的匕首朝大网的一角刺去,自己则往反方向后退两步。大网另一角被钉在对面柱子上,靠近黑影那边的梅花刀片刺啦一声在黑影手臂的衣料上划开了一个两三寸长的口子。
才进来几步路便已经碰到了两处的机关,虽说都是有惊无险,但那黑影以不敢轻举妄动,怕再触动了什么机关,就有来无回了。
那黑影从腰间掏出了一个火折子,吹亮跳跃的小小火光之后,用自己长刀的刀面反射处一小片亮光来,站在原地环照着四周,已可大致看清屋内的摆设构造。西面没设门,仅东面的房门紧闭,想必就该是在东边的房间里了。
那黑影想要过去,又忌惮着机关。于是从腰间掏出一段细钢绳来,取下大网上的一枚梅花刀片系在绳端,运气往东面房门上方的梁上一送,便钉在了上面。黑影略带得意勾唇一笑,绕住钢绳的另一端,提步就借力飞了过去。
原本这样飞过去不必再触碰到任何机关,也就可稍稍放心,可是飞到一半的时候,忽然一道白光闪过,什么暗器分了三路飞了过来,一路截断了钢绳,两路分别朝着黑影的面门和心口飞去。
黑影立马旋了身躲避,可手上顿时失了力,又遭逢袭击,一下子难以平衡,终究还是单足跪到了地上。
待黑影抬起头来时,眼中猛的一诧:“是你!”
站在黑衣面前的人带着半片素白面具,白衫衣袂飘然,从容不迫,正是昨夜黑影偷袭唐鸢时遇到的白衣面具。
白衣仍不作答,只是嘴角挑起了一个轻蔑的笑容,一如昨日。
想到昨夜的厮斗,黑影自知不是那白衣人的对手。不过现在两人都处在机关重重之中,且黑影见那人手中也不曾握着剑,量那白衣面具也讨不到什么便宜。于是黑影给自己壮了胆,握起长刀起身相抗。
黑影怕触动了机关之后也自顾不暇,便尽量站在原地抵抗,且欲引得白衣面具四面攻击,好让他陷入机关。可那白衣面具四下行动,却并未触及任何机关,黑影心下疑惑:莫不是这边并没有机关?
顷刻,黑影的疑惑逐渐被惧怕所替代,他渐渐觉得自己每一次提刀、每一次运气的时候都血气大涌,经脉相冲得厉害,像是中了什么毒。黑影的面色慢慢显得吃力,而白衣面具却仍是自如如常。
那黑影只得猜测是这白衣面具下了药,却也全然不知是怎么下药的。只知道若再拖延,恐怕白衣面具不备兵刃、只用一只手就可以将自己结果了。
来闯这玲珑阁,黑影自然也是有备而来的。他拼着从袖中洒出一袋粉灰,又趁着白衣面具推掌散灰之时,当机引刀刺去。
本以为大半会成功,没想到一道白光一绕,只听得刀刃相摩的声音在面前响起。待粉灰散尽,黑影才看清那白衣面具的薄剑绕指柔已经缠上了自己的长刀,抽离不得。
原来那白衣面具并非未带兵器,而是将软刃的绕指柔缠于腰间,原以为不用兵刃可以相符黑影,只没料到还是到了必要拔剑的时候。
那黑影见绕指柔已然锁住自己的长刀,大惊失色,却又不弃刀,这时他现下唯一的兵器,若是弃了,岂不是任人宰割?
既然如此,想要夺回兵器只能比内力。黑影的内家功夫本也是精到的,只是中了毒,此刻使一分内力便是一分痛苦,但他别无选择,只有忍着血脉逆冲之痛奋力抵抗,两人便缠着兵器僵持住了。
一涌鲜血从黑影的嘴角缓缓流下,洇湿了蒙面的黑布。
就在黑影倏忽间就要坚持不住了的时候,忽然东面房间的房门大开,一束明洁的烛光徐徐将整个房间照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