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倾》工页君

11、真相大白，水落石出

　　“你们两位也打得差不多了，不如休息一会儿？”

　　那声音显得有些嬉闹，一听便是出自风涧月之口。转眼看去，只见端坐在房内的倒并不是大小姐李昭妤，而是唐鸢和风涧月正在桌边饮茶。

　　黑影又是一阵讶异，而白衣面具却仍旧淡然自若，一收剑，松开了缠在黑影刀上的绕指柔。

　　唐鸢看了一眼黑影，正是满目混着诧异和愤怒，笑道：“你蒙面的黑布已经湿透，都在往下滴血了，你赶紧摘下来擦擦干净，别脏了大小姐的房子。”

　　那黑影听唐鸢如此说，自然仍是不肯卸下黑布的，只压低声音问道：“你们想干什么？”

　　风涧月听了发笑：“我说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装？别死扛着了，年大捕头。”

　　“你们……”那人见身份已经被揭穿，再装无用，就干脆揭下了蒙面黑布，抹了抹嘴角的血迹，正是年卓。他愤愤地问道，“你们怎么出来的？”

　　“就你那破地牢还想关住我们两个？再说了，要是你真的有心关我们在地牢里，就不该连兵器都给我们留在那里。”风涧月亮亮手中的长剑嗤笑了一声。

　　“那我刚才都蒙面了，你们又怎么知道是我的？”年卓仍存疑狐。

　　“你昨夜来偷袭的时候我还没有料到，只是你今日又这样来了，就怪不得我们猜出来了。”唐鸢笑了笑，“从你踏入王府大门、杀了鲁九百开始，一切都是你的计划。”

　　“我可是皇上派来的朝廷命官，你若是要诬陷我的话，最好先考虑清楚后果。”年卓背着手，仍是一派狂傲。

　　“如果是诬陷，自然罪名不轻，只可惜我恐怕没有瞎说。”唐鸢起身走到年卓面前，开始陈述，“鲁九百虽然天生神力，却亏在没城府，也就是最好下手的，于是你送假消息给鲁九百，让他误以为你手中有摧花杀手的行踪，然后你就趁他放松警惕的时候杀了他。”

　　“一派胡言！”年卓愤怒地出言抵抗，“哪有什么假消息，鲁九百明明是被王高杀死的！”

　　“假消息一事原本可以天衣无缝的，只可惜你没料到鲁九百是个粗人，大字不识一斗，你送来的纸条是下人阿全念的。”

　　“可你难道……”

　　“年捕头不要心急，先听我说完，如果有什么差错的地方，你事后补充就好了。”唐鸢故意惹气年卓，继续说道，“白须鬼道王高心思缜密的多，不能故技重施，于是你便将杀害鲁九百的罪名扣在他头上，将他关押了起来，然后也把他杀了。”

　　“杀白须鬼道的是两个黑衣人，我还怀疑是你们呢，你到反过来咬我一口！”

　　“谁反咬谁一口，谁自己心里清楚。”唐鸢指了指年卓，继续说道，“你昨夜前来并不是想要偷袭我，而是想要把我和风涧月都引到西面的牢房，这样你就可以带着人围捕，来一个‘当场抓获’，这就是你昨夜为什么一直把我们往西边带的原因。”

　　“那你倒是说说，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年卓不再反驳，反倒质问起来。

　　“你目的就是为了把我们四个人都支开，好完成皇上给你交代的任务。”

　　“你们四个人是王爷请来抓摧花杀手的，我也如此，我又为什么要支开你们？”

　　“错。”

　　年卓一派得意地翻起了逻辑，却被唐鸢一字否定，不由得反问：“哪里错？”

　　“第一，王爷派我们过来目的并不是为了捉摧花杀手，而只是保护大小姐李昭妤而已。”唐鸢做了一个手势，继续道，“第二，你是受皇命不假，只是皇上派你来并非捉拿摧花杀手，而是另有目的，而这个目的，也就是王爷会重金引我们过来的原因。”

　　“哼，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越来越听不懂了。”年卓抱臂，故意躲开了视线，似乎显得又半分心虚。

　　“你听不懂吗？”唐鸢反笑道，“传闻中办案如神的年大捕头一到王府来每一次都是无理断案，似是毫无根据地愚弄，看上去你名不副实，实际上你隐藏得最好，也是最聪明的。能布下这么一个局、将我们四人一一从玲珑阁旁边四间厢房弄走的人，能听不懂我说的这些话吗？”

　　年卓默然了，而且显得有些局促。作为皇城鼎鼎大名的年捕头，向来都是他去拆穿别人的诡计，现在被一个女流之辈识破了自己的计划，自然感觉异样。

　　“哇，唐鸢，看不出你这么厉害啊？”风涧月有些敬佩了，倒了杯茶递给说了这么久话地唐鸢，又指了指那个白衣面具，“那你猜出这个摧花杀手是谁了没有？”

　　那白衣面具握着剑站在旁边，一直没有说话，也一直没有逃走或者是攻击，似乎是在等待着说到自己的部分。

　　“我……”唐鸢放下水杯，别过了头去，开口有些艰难一般，只对着风涧月说，“你不是也猜出来了吗？”

　　“我只是刚刚猜出来的，我想知道你什么时候怀疑他的。”风涧月此时却没有了以往的嬉笑，严肃了起来。

　　“从鲁九百死的那天吧。”唐鸢低下头，皱着眉回忆道，“那天他一口咬定鲁九百并非死在摧花杀手的手里。”

　　风涧月也跟着回忆了一番，点头赞同，又带着一点叹息：“是啊，除了真正杀死鲁九百的年卓之外，只有一个人能那么确定地判断，那就是真正的摧花杀手。”

　　“记得我们作业去子丑街的时候，问到的迷药今朝醉吗？”唐鸢说是只看着风涧月，仿佛只是两个人在商议案情一般，却不想与白衣面具又眼神的交流。

　　或许是不忍心吧。

　　“记得，今朝醉就是摧花杀手动手之前所下的迷药，今朝醉可以让人产生美好的幻觉或导致晕眩，这就是为什么赵家大小姐死前会面带笑容，而赵家小姐所养的狗在主人被杀的时候却一点反应都没有。”风涧月也在昨夜的时候，想通了这些事情。

　　“嗯，”唐鸢点点头，眉间浓愁难释，“今朝醉需当日采摘当日使用，生长环境要求又高，一般人根本无法使用，除非……”

　　风涧月看出说出这些话对唐鸢来说很艰难，就干脆直接替唐鸢说出了最关键的部分。只见他走上到白衣面具的面前：“摧花杀手的兵器是绕指柔，而天下会用绕指柔的人寥寥可数，你应该不是巧合吧？”

　　白衣面具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风涧月。

　　“而符合唐鸢所说的所有条件，并且对这玲珑阁的机关了如指掌可以来去自如的，只有一个人了。”风涧月望进面具下的那双眼，才发现自己想要说出来居然也那么困难，也那么痛心。

　　“李昭扬。”

　　面具下的唇角一勾，他伸手解下自己的面具，唐鸢和风涧月都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他，似是希望在最后一刻，能发现他们自己的推断全都是错的。

　　面具卸下了，他们最后存在心中的那点侥幸也破灭了。面具褪去后，展现出来的是李昭扬那张熟悉的笑脸，依旧那么云淡风轻。

　　“唐鸢，风涧月，我就知道你们会找到真相的，我一直那么相信着。”

　　“昭扬！”一直躲在帘幕之后的李昭妤此刻终于按耐不住冲了出来，拉住了李昭扬的手臂，泪水决堤“昭扬，难道那三个女孩子真的是你杀的？”

　　李昭扬点了点头，那个“是”字哽在喉咙里。他不想承认，不想承曾经做出过连自己够无法原谅的事情。

　　“为什么啊，昭扬，为什么？你平日为人极善，从未扼杀任何一个生命，你为什么……”李昭妤哭问着，忽然自己停了下来，似是想通了什么，“昭扬，难道那些都是真的，难道你是为了……”

　　含泪望进弟弟的双眼，骨肉的默契让李昭妤的话不用说完，李昭扬便艰难地点了点头：“是……”

　　李昭妤松开了李昭扬的手臂，落着泪向后退走，难以置信。

　　事已至此，年卓也坦然了，干脆把事情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没错，你们说的全对。当年淮南王爷私吞了六份巨额财宝金银，还谎称是被贼人掳去的。后来风声走漏了出来，皇上得知了，便派我过来查清楚那笔财宝。那笔财宝本该是上缴朝廷的，早该归入国库了。我们得到消息，淮南王藏宝藏的地图和钥匙就在大小姐李昭妤的身上，便想来偷偷查探。没想到淮南王为了保住这份财宝、保住自己的名声，居然不惜让自己的儿子出去杀人犯案，以此召集你们这些武林高手前来保护。”

　　“所以你要接近李昭妤，就必须要先把我们四个除去？”风涧月冷笑了一声，“看来你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大家只不过都是棋子而已。”年卓扬着头，孤傲无比。

　　到了现在，唐鸢即便再是女中豪杰巾帼英雄，也终究是一个女人，默默地也留下了泪来，问道：“李昭扬，你为什么要帮你爹做那么多你心不甘情不愿的事情啊？”

　　“我虽不甘愿，但父命如此。平生第一次他执意相求，我又不忍心看他身败名裂……”

　　“那你现在怎么想？”

　　“现在？”李昭扬浅笑一声，有些洒脱，“我若没有后悔我当初所言所行，之前也不会有意找机会将那六份财宝的事情告诉你，昨夜年卓引你们上当的时候，我也不会前来相救。”

　　唐鸢一回想，原来李昭扬早就有意将线索透露给自己，让自己能早日查到那边。

　　李昭扬拍拍站在自己对面的风涧月的肩膀，笑道：“只是我希望一切就到此为止。”

　　年卓不服了：“什么叫到此为止！”

　　“年捕头别急，财宝可以交给朝廷，只是……”李昭扬略皱了皱了眉，捏紧了剑柄，“不得伤我父亲分毫，否则，我不介意再给自己多背一层谋杀朝廷命官的罪名。”

　　年卓见李昭扬如此孝义，便拍拍胸脯答应到：“好！如果你们交出财宝，我便佯装你们溜走了抓不到，以后你们一家只去隐姓埋名，我绝不干涉！”

　　“好。”李昭扬也点了头爽快答应，走上前对李昭妤说道：“姐姐，爹应当告诉过你藏金的地点，你说吧。”

　　“藏金？”李昭妤疑惑地摇摇头，“爹不曾告诉我啊。”

　　“什么？”李昭扬惊讶道，“爹和我说，他不能将藏金地点告诉我，是因为怕我有一天受不住内心的谴责会事发，于是只告诉你。他定没说是藏那六份宝物的，你只告诉我们，他说藏家传宝贝一类的地方就好了。”

　　李昭扬细细想了想，并无结果：“没有，爹爹不曾说过啊。”

　　“我都已经答应你们时候不追究了，你们姐弟两个还在和我玩什么花招！”年卓有些急躁了。唐鸢接话道：“耍花招的并不是他们，是王爷。”

　　这时风涧月忽然开口了：“大小姐，会不会就在你这玲珑阁的密室里？”

　　李昭妤眉梢藏不住的惊讶：“风公子，你怎么知道我这里有一间密室？”

　　风涧月指了指旁边的一扇窗户，那正是上次李昭妤说朝外可以看到风景的那扇。“这扇窗户从里看离墙壁不过一丈，可是从外面看却是三丈有余。我想这差下的两丈想必就是密室通道了。”

　　李昭妤点点头：“没错，我这里是有一间密室从二楼开始，沿着墙壁一直通道地下。爹说，遇到情况危急的时候就逃过去。我下去看过，密室很小，也并没有宝物宝箱一类的东西啊。”

　　风涧月略一沉思，说道：“大小姐，暂不论宝藏是不是藏在里面，你先带我们下去看看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