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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第二十六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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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宫凭听钟弈俊说了其中的缘由,这才明白了桓烟最后两句话的意思,痴想了半日,越发惆怅起来。
钟弈俊也已哭够了,见了桓烟僵硬的尸体,也是无可奈何。此时,将北宫凭的伤口大致处理完毕了,才消停了些,收了东西,要去帮北宫凭穿裤子。
这裤子呢,也不能算是裤子了,上边全是洞和血,不是磨的就是咬的。光看这裤子钟弈俊就够心疼的了。
“不然你别穿这裤子了。”
“哈?”
“反正有亵裤嘛。”
“……”
“再不行,你穿我的好了。”钟弈俊说着就要脱给他。
北宫凭面无表情夺过自己的裤子就要套上。
“诶!你轻点啊,伤口才处理了……”钟弈俊赶忙去帮他。
“咦,这是什么,刚才这么没见着?”钟弈俊一边帮忙,一边就看起北宫凭满是伤口的腿来。
北宫凭没理他,他就自己琢磨起来:“好奇怪哦!和其他的伤口都不一样诶,而且还…”
“蚊子咬的而已!”北宫凭忍无可忍地回了一句,赶紧拉上裤子。
钟弈俊光顾着看,见北宫凭一下就把裤子穿上了,倒愣了愣,才笑道:“蚊子咬的?真是太可恶了!还咬来挨着,看起来好可爱哦。”
北宫凭听了哭笑不得,想冲他发气吧,又恐遂了他的心意,于是决心不再理他。
这时两个小鬼见他们没说什么正经事,也从草丛中出来了。
钟弈俊见他们都平安无事,也喜逐颜开,拉着问长问短;安何也打听了黑衣人的状况,大家互通了消息,这才安了心。
“黑衣人恐怕是不会管我们了,但就怕他们会给轩兰王通风报信,援兵要是到了,你们就不好脱身了,你们先带着小梅走吧。”安何道。
“你要去哪儿?不跟着我们走么?你哥哥的追兵也到了谷里,跟着我们我们也好照顾照顾你呀。”钟弈俊道。
“你们原本就是来取神剑的,众人都紧盯着你们,跟着你们我怕暴露得更快呢。”安何笑道,“你们也不用担心,我既然能从外业跑到这爻谷里来躲着,今后自然也找得到地方躲他们,不怕逃不了的。况且别看我这样,我也有一两个亲信在外头呢。”
钟弈俊托腮思忖一阵,点头道:“也对。你可好生保重,边上这位大哥哥还等着你以后还他这个人情呢…哎哟!北宫凭你摸我屁股!”
“谁摸了!我那是打!”
“你也真会选地方,哪里不打,偏生要打屁股…啊!头!打得太重了啦!痛死了!”
这边两个只管闹,小梅便上前来,一脸泫然地说道:“那么多人追着你,我也帮不了你。被你救了,如今却要对你见死不救了。”
“放心吧,古人说,吉人自有天相。我若要死呢,也没人能替我去死。若是命不该绝呢,也就不用担心。大家聚散,都是缘分,如今到了该分离的时候了,也强求不得。”
安何又宽慰了她一阵,想不到她越发哭了起来。
安何见那边两人闹够了,赶紧给他们使眼神,让他们带她走。
四人又寒暄一阵,这才真真儿送走了安何。
看他孤小的背影渐渐消失,几人感触良多。
因为还在谷里,并不安全,剩下三人赶紧计议了出谷去与师兄弟们汇合。
钟弈俊背起桓烟的尸体来,三人朝东边走去。
路上,又谈论了一阵安何和桓烟的事情,闷闷的,大家都没怎么说话。
走了大概一刻钟,忽然听到背后传来异常的动静。
几人连忙转身,只见身后不远处已是烈火熊熊,浓烟滚滚;再往远处看,大火已经蔓延了左右山头,爻谷几乎已经陷入火海了。
“糟了!”小梅喊了一声就要跑回去。
北宫凭忙将她拉住。
“但是安何他…!”
然而面对大火,几人心中虽然担忧,却也无计可施。
突然钟弈俊说道:“我知道了!这火一定是小鬼放的。他肯定是回去的路上看见轩兰王他们已经赶来了,才放火阻隔了他们。我们赶紧走,要是援兵来了就插翅难飞了。”
北宫凭也才想起之前黑衣人的头头也说轩兰王已经派了援兵来东边了。
之前小梅还不死心,但是听他这么一说,倒也想通了几分。再想安何确实孤身一人从千里之外的外业逃到这爻谷来,而且一路上也躲过了那么多追兵,定也是个厉害人物,太过担反而是多余的。
于是一行三人也加快脚步朝前走去,在大火的掩护下顺利出谷。
身后曾被当做鬼谷的爻谷,如今在大火的映照下一片通明。
在千里之外的京城、皇宫中,正上演着虚假的太平笙歌的一幕幕。
丞相坐在龙椅边上,金銮殿中歌舞昇平,珠缨微动,湘帘垂地;众臣早朝早已成了往事,如今的殿上全是粉淡脂莹、绫锦纱罗的舞女。
不仅如此,皇帝还并不在大殿中。
唯有长满胡须的丞相在殿上肆意放纵地饮酒观舞。
这时,帘后出现一人,笼在青纱之后,虽看不真切,也能领略到三分轩昂隽秀、迥异丰神。
丞相赶紧叫停,驱散了舞女,一溜烟从椅子上溜下来,到了大殿中央,打恭作揖。
下人侍女将帘子打起来,帘后的人眼也没低抬腿就走了进来。
“什么风……把暮雪大人给吹来了呀?”丞相低首道。
暮雪冷笑一声:“丞相好兴致,有这般雅兴,何不叫上圣上与鄙人呢?”说完,扫了一眼狼藉的大殿,吓得众下人屏息凝神,大气不敢出。
丞相愣了愣,并未想好如何回话,只略略一抬头,只见眼前人钟灵毓秀、肌骨不凡,纵是姣花软玉、素云碧月也无法比拟,如此细看,便呆了一阵,良久才回话说:“微臣昨日给圣上和大人送去了十茶那边得到的宝物,想圣上和大人定是要细细把玩一番,没工夫与微臣款斟慢饮的…”
暮雪笑道:“哦,那宝珠,我确是收下了。只是我听说,皇后娘娘那边似乎也收到一颗?”
丞相汗颜,吞吞吐吐道:“皇后娘娘那颗,不比大人这颗。大人这颗是属下的亲信从十茶最南端的厉海中与那怪物抢来的。”
暮雪笑而不语,良久才道:“既是这样,那我也不多说了。只是丞相上个月可答应了在下,请来奇本千秋山的道士为宫中作法,现在却还没见着人。”
丞相“是是”地答了一阵,又结结巴巴说了一些理由,被唤作暮雪的男人似乎才终于心满意足,一面回身教训了几个下人,一面宽慰刚被自己痛批了一顿的丞相,然后在几个华衣佣人的簇拥下离去了。
那人走后,丞相一阵咬牙切齿,没了兴致。上轿回府后,还一直骂骂咧咧的。
他这般咒骂的模样,吓得侍女们小心翼翼地逃了出去,散到院中了。
府上原就侍从多,如今出了房门,侍女们更是没事做,在院中走走,随意帮主子们递递东西,优哉游哉地攀谈起来。
“我听说丞相送给林大人的那几个美女,竟然还是完璧之身。”
“真的?”
“嗯!而且我听说,晚上那几个女人跑去找林大人,结果你猜怎么?不知怎么回事,林大人就把话题给转到《华史》上去了。结果给那几个千里挑一的美女讲了一夜的史,困了还不许人睡,自己讲得倒是畅快尽兴了。”
听得另一个侍女直笑。
“早听说林大人有几分古来圣贤的味道,如今看来倒是不错了。只是生得那般风流的好模样,又正值壮年,竟然对美女无动于衷,想来莫不是身上有病吧?”
另一个侍女刚想再说,忽然转角一看,竟然就看到了她们口中的林大人:他正站在那里,假意咳嗽了两声,方才说的话,全听到了。
侍女吓得不轻,林苍林大人呢,全装作没听见,还是一副淡淡的儒雅模样,只问她们为何没在房里伺候。侍女们忙说了丞相今日的事,林苍听罢,就直奔丞相那头去了。
且说到了丞相这边,他还在愤愤不平地叨念着。身前有几个下属一直在劝奉他息怒宽心,将好话都说尽了。
见林苍来了,几个人也都退下去。丞相见了林苍,也没消气,不语了。
“丞相,听说您今日在大殿中饮酒取乐?”
丞相就知道他会数落自己,原本心里就觉得没意思。只是碍于林苍确是个古来难找的人才,且投奔在自己麾下,也不好说什么。
“丞相,你莫非忘了自己之前说的话了?如果现在就这般放纵自己的话,只怕心中的志愿,也无法达成了。”
丞相听不过去,就嘀咕了一阵那皇帝男宠如何如何不是,又加上几句狂妄自大的话,如“如今朝廷尽在我的掌中”等等此语。
林苍见他自己没了底气,便知他已知错,也就不再提这话,只说那暮雪的事情。
“那人确实要除,第一眼见到他,我就知道他是个不好掌控的人。那个懦夫皇帝身边有这样的人,相当棘手。但乍一看,他只是个靠色相起家的男宠,却查不到他的身世底细。而且我们派过去试探的几个人,也全被杀了。他手下定有几个不凡的人物潜伏着,若贸然行动,恐打草惊蛇,还需再观望一阵。”
丞相听了,思忖一阵,也只得赞同了。
讲完这个,林苍又说了易昶门这次取剑的事。
丞相点头道:“这事我也听说了。濮阳幸在这个节骨眼上去取他们的镇派神剑,不知用意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