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珠之芳令记》沈沉心

82、82 眼皮底下

　　芳妃没再多说什么，完全扮演了一个瞎操心、胆子小的慈母。皇上的脾气，芳妃再了解不过了，他表面上很大气，小心思一点也不少，什么事都讲究完美，算无遗漏。
　　五阿哥被缅甸人弄上了毒瘾这件事，皇上一直是当做单纯的皇子身体病症问题交给太医解决的，并没有想过更多深层次的问题。十四阿哥虽然真的在早上听见了五阿哥大喊的声音，但是他印象没那么深，是芳妃在皇上来之前又给他念叨了许多句：“不许在皇阿玛面前提银朱粉。”才达到这个效果。芳妃自己也惭愧，养了这么长时间，小十四对自己虽然亲近，却总在自己叮嘱某些话的时候有逆反心理，不过这倒是能利用上，加上小孩子的健忘，谁也不会在时过境迁后问出来自己其实是故意在皇上面前提银朱粉的。让一个小阿哥提到了银朱粉，皇上会马上感觉晦气，芳妃再表现得瞎操心，怕小十四染上银朱粉，皇上就会想到，这东西不仅仅是会祸害一个人。
　　皇上没在钟粹宫久留，探病之后就匆匆离开了，离开的时候，芳妃看到了皇上带着严肃，那是他想着军国大事的时候才会有的表情。
　　贡茶事件皇上不会忘记，一点点茶毒就害死了五阿哥的生母，这银朱粉可是普通验毒手法都测验不出来的东西。芳妃怕小十四不懂事去找银朱粉，就算他不去自己找，别人故意下给他这种东西，谁又能第一时间发现呢？这太可怕了。早晨五阿哥戒断失败太后去看他的时候他正在发作，连亲奶奶都不认识了，反倒是看见太医过来就像狗一样地扑上去要银朱粉，毫无尊严，皇上为了这个连看都不想去看他，这才转来去看病愈的小十四调节心情，结果又被小十四弄得联想更多。
　　这银朱粉如果扩散开来......不仅仅是永琪一个人......
　　皇上想了半天，派人去天牢将快被遗忘的慕莎提了出来，带到养心殿，太医、军机大臣等等都被叫来列席审问。其实皇上只是想起来要问问慕莎，那银朱粉到底有什么害处，他至此时还以为银朱粉是缅甸王族秘制的毒药，只在小范围内使用，让相关大臣商议一下如何逼迫缅甸方面毁掉配方。
　　慕莎面对敌人士兵倒是不害怕，但是大清天子、群臣的阵仗不是一般人能经得住的，她因为勉强算是两国休兵的人质，虽然住天牢却还没受过刑，但是呆在不是人该呆的地方早就磨了她的骄傲，所以她也就老老实实地说了。
　　抛除银朱粉的外在包装，那东西就是太医们熟悉的一种东西——鸦片。这很让人感觉意外，中医上面利用鸦片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是经过缅甸人改头换面之后，药效变得厉害非常。
　　在场的军机大臣们都是头脑灵活见多识广的，虽然有人久不知柴米贵，鸦片这东西对他们来说也不陌生，吸烟的时候加上鸦片的人他们也都见过，家中妻妾也有吸食这个的。慕莎所说的银朱粉，不过是用特殊方法凝聚了鸦片的药力，再加入珍珠粉和一些别的药物，让鸦片的成瘾性猛烈了许多而已。
　　“你说你家里的小妾也有吸食这东西的？”皇上瞪大了眼睛，他几乎不敢相信，毁人的毒物竟然就在他眼皮底下存在。
　　在场众臣，包括被皇上问的那位，都发现皇上问话的时候语气很不正常。
　　“臣惶恐，臣家中妾室确有吸食过鸦片。”那位大臣不敢不说真话。
　　“你们去！去给朕查查，不，朕亲自找专人去查！”皇上降下雷霆之怒，在场所有的官员都跪下来了。
　　芳妃在宫里，但是她从十一阿哥那里能得知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皇上派出去了大量人员，包括从贡茶事件后重新启用的一些原秘密调查人员，都去查鸦片了。其实上辈子芳妃还是令妃的时候就知道，这鸦片并不是那么少见的东西，还珠剧情里的银朱粉又被叫成白面，大概是出于剧情需要让□□或者比普通鸦片膏成瘾性更强的阿芙蓉膏提前出现了而已，这时候的大清国不要说民间，宫里都有人吸食这东西，芳妃只是需要让皇上产生调查一下的意思，仅此而已，之后会怎么样她管不了，但是她也相信，皇上知道这东西的危害后，会多少改变一下历史。
　　在君主专权的国家，只要君主下决心去查一件事情，那么效率一定会高得惊人。
　　缅甸公主慕莎说出银朱粉是缅甸独有的加工鸦片的配方，但似乎大清边民有一些人也会如法泡制，就算配不上银朱粉，有鸦片也足以让人成瘾，或早或晚而已，她缅甸每年卖到大清边民那里的鸦片数量就不少，十几年战争筹备军费有两三成都是交易鸦片所来。
　　接着，官员们报上来的数字让皇上触目惊心，尽管官员们本着报喜不报忧的原则少说了一些数目，大清当前鸦片的流动状况也足以让皇上头皮发麻，尽管吸食上瘾的人还不多，但是从慕莎那里知道鸦片原料之昂贵的皇上还是为每年在这上面浪费的财富而痛心。这还不算完，调查官员们的报告里还有某某大臣、某某皇亲吸食的记录，甚至在宫里都有个庆妃在吸食鸦片。
　　这东西宫里就有！芳妃不是瞎操心啊！
　　皇上派人很不客气地把庆妃抓来，庆妃知道皇上在发怒，但是她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误，国家法度曾经禁过烟草，可是现在不也开禁了么？鸦片这东西是她下江南的时候受了惊吓，自觉老胃病加重，家里人送来让她吸着舒服的，价格如何她并不知道，更不知道这东西就是害得五阿哥半疯的银朱粉啊。皇上亲自跑去庆妃的居所，发现装鸦片的磁盒子就摆在明面上并不避人，他气恼稍减，知道庆妃说的是真话，她确实是不知道鸦片是害人的东西。可是把这么危险的东西就大大咧咧摆在屋子角落，进出的宫女太监任谁都能随手偷取一些。皇上再一问，果然，庆妃身边的一个嬷嬷因为也有胃疼，每天都在庆妃吸食的鸦片里克扣一点自己使用，已经吃上了瘾。继续查下去，庆妃又说因为知道鸦片吸食后能让她感觉舒服缓解胃病，前些日子皇后也从自己这里拿了一些。皇上又赶到坤宁宫，久被冷落的皇后喜来迎接，结果被一句“鸦片在哪里？”问得皇后一时迷迷糊糊。
　　皇后那里的结果出来之后，皇上心凉了，疲累地转了几天的他又转到了芳妃这里，话都懒得多说，只是说多亏芳妃提醒了他。
　　皇后那里向庆妃要鸦片膏，是因为十二阿哥腹痛，从小就体虚的他他不喜欢再因为这个多喝苦汤药，皇后爱子心切，听说庆妃的胃病因为鸦片缓解，就要了一点点，先让身边的宫女试药，三个宫女吸了一次感觉飘飘然很舒服，皇后就把鸦片膏拿给十二阿哥，效果自然立竿见影，十二阿哥疼痛全消。从庆妃那里拿来的鸦片分量不多已经快吸完了，皇后还想托自家人多买些送进宫让十二阿哥坚持吸食来调养身体。
　　慈母，害儿。皇上还抱着一丝侥幸问了十二阿哥吸食鸦片后感觉怎样，十二阿哥老老实实地回答，能让他说不出来的舒服，皇上又问他能不能不吸，十二阿哥脸上瞬间的恼火让皇上失望了。
　　芳妃见到皇上不说话，她也不多说什么。一夜过去，皇上勒令断药一下午带一晚上的庆妃和十二阿哥双双犯了瘾，开始只是不舒服、乏力，之后就是眼泪鼻涕忍不住地流，无法忍受地难受让他们开始在床上翻滚，自己抠自己的肉。芳妃这时候去了坤宁宫请安，被皇后拒之门外，但是隔着几层门她都能听见十二阿哥的哀号，芳妃不知道此时皇后是不是已经心碎了，她只知道，十二阿哥和永琪一样，已经被毁了。
　　几天后，在缅甸战争归来时就被加封荣亲王的永琪正式从景阳宫搬出去，分府自立了，皇上指给了他一个西林觉罗氏的十五岁女孩做荣王妃，胡氏被封庶福晋，陈知画也被当做胡氏的贴身丫头一起送出去到荣王府了。芳妃为那位出身高贵的西林觉罗氏感觉悲哀，摊上这么一个已经成了废人的永琪，她就是个殉葬品，唯一值得高兴的是，这次嫁过去的西林觉罗氏.睿敏嫁给永琪后活下来了，没有被扫把星光环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