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珠之芳令记》沈沉心

83、83 机会

　　五阿哥分府和大婚办得还算体面，但是宫里的人已经不再像往日一样捧着永琪了。尽管宫里的人大多都是奴才，就算一个不得宠的皇子也都是他们的主子，但是奴才们各有各的主子罩着，五阿哥一看就是前途全无的人，他们未来根本不可能寄托于他身上。
　　所以，景阳宫的奴才跟着五阿哥出宫的都没有几个。好在五阿哥毒瘾反复，没有心思理会手下奴才们的反应，他到了临时分给他的府邸后才察觉自己有多么的孤独，身边竟然连用熟了的奴才都没几个，到府贺喜的人寥寥无几，甚至没有八阿哥永璇分府的时候人多！最初的恼火过去之后，五阿哥身上还是难受，脑袋里却有几丝清明回归。他把自己以前享有的一切都想的太理所当然了，自己的父亲、奶奶对自己的好，奴才们对自己的恭顺，大臣们的敬畏，一切的一切都是有原因的。缅甸战事的不顺和自己的过度自负有直接的关系，甚至慕莎的毒计也是因为自身对行军安全的疏忽才最终得逞的。可惜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毒瘾在身，戒断者十中无一，就算成功戒掉自己也因为在景阳宫数日的胡乱折腾让父皇开始厌恶。
　　太医们的本事不差，五阿哥身体还有底子，虽然他的意志不能让他用强制戒断立竿见影地解决毒瘾，逐渐控制住身体恢复些精神还是能做到的，这时五阿哥又发现了更让他惶恐不安的事情，他出征缅甸时得到了兵部的一些差事，身体逐步恢复后他再去兵部的时候，发现那些差事已经被转走给十一阿哥永瑆了，他彻底成了无职闲人。今时不同往日了，永琪在缅甸受到将军们的掣肘时就已经意识到了有差事在身的重要性，他未来想干事业需要的人脉和经验都得从差事中得来，现在却被挡在兵部之外，这是断送了前程啊。父皇的意思永琪也明白，是想让他养好身体再说，如果是五年前，永琪大可以慢慢养身体，等个一年半载再去向父皇讨要职务也不会有任何压力，但是现在，八阿哥永璇十七岁了，十一阿哥永瑆也快十五岁了，他们两个已经到了能担担子的年龄，就算因为母亲出身的缘故他们与皇位很远，却能分薄自己的差事和影响力。
　　五阿哥需要见皇上，需要皇上给他一个差事，出宫大婚建府后，他身背皇上口谕：在府养病，无传召不得擅自入宫。对于这一点他毫无办法，只能等机会。
　　也许这个还珠的世界还垂怜他这个第一男主角，机会很快就到了。
　　宫中又传了喜讯。
　　惇贵人汪氏产下一女，是十四格格，珠圆玉润相当可爱，十四格格满月当天又逢喜事，怀孕八个月的令妃早产，生下一子，虽然是早产孩子却很健康。虽然永琪已经明白这时候自己多一个弟弟就等于分薄了一层自己的前程，却也私下庆幸自己总算有借口进宫了。因为十四格格还罢了，十七阿哥的生母现在可是皇贵妃的身份，宫里要大摆筵席庆祝，连前些日子从蒙古回来的和敬公主都带着孩子去吃这顿团圆饭。
　　果然，永琪这次有计划局进宫了，但是他很快发现自己似乎不认识这个宫廷了。
　　宴席是在御花园办的，来的人都是皇子们和非常近的皇亲国戚，毕竟诸位妃子不能轻易见外人。
　　事情就是这么巧，永琪和嫡福晋西林觉罗氏跟着领路的小太监走进场地时，抬头一眼就看见了人群当中的一个人——小燕子。
　　小燕子，不，现在已经是和硕和庆公主了，她身边的嬷嬷怀里抱着她生下的蒙古小王子，她从容得体地和身旁几个皇亲夫人聊天，周围那几个年纪或大或小的福晋们都羡慕地看着她。五阿哥知道这是为什么，眼前的小燕子腹部隆起，已经又有了四五个月的身孕。皇家女子嫁给蒙古那边后鲜有长寿者，和敬已经是特例，寿命都不长就更不用说子嗣了，这个时空里的和敬至今还无产育，小燕子却一举得了嫡长男而且眼看又要生一个，许多嫁到夫家多年也没有男孩的女人都很羡慕她，认为她有福气。
　　永琪就这么看着小燕子，他突然发现自己完全没有了对她的独占欲，甚至连过往那些为之可以抛弃一切的迷恋和自以为很高贵的爱意也全都没有了。银珠粉带来的苦难至少有点歪打正着的好效果，能让永琪能平心静气地看待他以往不屑一顾的东西，他看了看略退半步跟着自己走的西林觉罗氏，试问小燕子如果真的是民女而不是自己的妹妹，自己也争取到了她，真的能让她像现在这样一身贵气和人谈笑自若吗？不，自己的地位和力量都那么脆弱不堪一击，在一双双势利的眼睛前，小燕子只会像西林觉罗氏一样小心翼翼地守着皇家媳妇的无数无情规矩，送一件礼品都要算计半天，来参加宴会也都要小心妆饰尽量不失礼......自己对这些场面上规矩的无知已经让维护自己体面的西林觉罗氏心力交瘁，她嫁过来后熬着打点荣王府一切内务，无暇调养身体的后果就是气血不足很难生育。
　　人到这时候就知道什么是该知道的了，八阿哥永璇十五岁的时候就有了长子，大婚后他的嫡福晋也生了一个儿子，女儿听说已经有三四个了，永琪还曾经当面笑话过他沉溺女色，可是现在站在一帮帮带着儿女的宗室之间，永琪觉得自己和西林觉罗氏孤单得可笑——是，以前好几次许配给自己的八旗贵女都死了所以自己没机会成亲，但是这不能说明什么，自己是炙手可热的皇位继承人，再有古怪事情发生都有女人倒贴过来，如果自己不是一直抱着不切实际的恋爱幻想，是不是自己早就有子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