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剧本他不认可！》福万两

2、第 2 章

　　轻风拂过，太阳微微展露光芒，照在顾元清摇摇欲坠的身形上。

　　“啪”就有一杆长棍拍在他的背上。

　　“马步要稳，出拳要有力。”中年男子身着灰色短褐，面色凶悍。

　　顾元清着垮脸稳住身形，不敢反抗。这人名叫金刚，是父亲专门给他请的武师傅，据说是曾经战场上受了伤退下来的士兵。

　　纵然觉得那梦假的离谱，顾元清还是觉得自己这身子骨太弱，于是病好之后就派人去寻哪里有武艺高强的能人义士，他要拜师学艺！他要长高！他要变强！

　　他爹只当他高热把脑袋烧坏了，又因为前几天他去逛了花柳巷的事，便专门安排了个冷面阎王来看管他。

　　卯时练拳，午时站桩，酉时再练拳，将他一整天安排的满，几天下来腰酸腿痛，连带着学武的热情都消退不少。

　　可以防将来被人陷害、推到河里、跌下悬崖等等，顾元清觉得他还是得有点武艺傍身的。

　　要打听的事没有一点消息，他内心焦急，打算今日亲自去问问。

　　昨日他便派人去跟金刚传话说今日休息，不必来了。

　　谁知今早好不容易睡个安稳觉，就被人从被窝薅了出来。顾元清没有起床气，但这一刻还是很生气。

　　却只见金刚一脸严肃地道：“没收到侯爷的吩咐，今日继续。”

　　顾元清明白这定是他爹专门嘱咐过了，防着他再出去败坏名声呢。

　　再如何不情愿也要练功，好不容易熬过早晨，顾元清浑身酸软只想原地倒下睡个回笼觉，只听一旁的元满道：“少爷，侯爷和大公子下朝了，这会正要去膳厅用早膳。”

　　顾元清闻言翻身而起又拖着沉重的身体往膳厅走，临到跟前，顾元清将跟在自个身后的元满拽至身前，一只胳膊搭在元满肩上，一只扶着腰：“元满，少爷脚崴了。”

　　元满一瞬间就懂了顾元清的意思，一脸紧张地扶着顾元清小步往膳厅挪。

　　顾元清一瘸一拐地踏进膳厅，冲桌前的三人挨个打了招呼，顾父向德正坐在主位，抬眼看顾元清一副没整形的样子趴在元满背上，皱着眉道：“好好走路，你这是什么样子。”

　　顾元清好似习惯了父亲的这种态度，抿着唇将手撤下来又一瘸一拐地往桌前走去。坐在顾向德右侧的青年就先开口：“元清这是怎么了？”

　　元满立刻道：“回大公子，三公子刚练完功听说老爷今日下朝早，连忙赶过来说要陪老爷用早膳，谁知路上着急，崴了脚。小的说回去请大夫，三公子非不让。”

　　顾元清怕元满说太多显得太假，装模作样地呵斥道：“行了，说这么些干什么，说了也没人心疼。”

　　大公子顾元修面带担忧：“又闹什么脾气，还是你身子重要，元满，去请大夫。”

　　“真不用，大哥，不是什么大事。”说着，用小碗盛了碗离自己最近的汤递给晏向德：“初秋天凉，爹喝点汤暖暖。”

　　顾向德接过汤，有些不好意思，轻咳两声道：“行事怎么这么不小心，吃完饭就回去好好休息，若是不利索就差人去找大夫看看。”

　　只听一旁的元满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小声嘟囔了句：“那金刚师傅那边......”

　　顾元清扯了扯元满衣袖：“话怎么那么多。”

　　顾向德想起几日前给小儿子请的那位武师傅，半信半疑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手中的汤，心下觉得羞愧。

　　转头对立在他身后的小厮道：“给金师傅传个话，让他早些回去休息吧，这两日不用陪少爷练功了。”又对顾元清道：“练习武艺不能急于一时，待会儿回去让元满给你敷一敷，再请大夫看看。”

　　顾元清一双凤眼眯了下来，笑道：“好的，谢谢爹关心。”

　　谢知素只在顾元清进门打招呼时回了个“嗯”，全程再没有一句话，连句客套的关心也没有。

　　果然不是亲生的吗？他早该看清了。

　　“母亲。”顾元清垂下眼，没忍住叫了一声，又不知道说什么，盛了一碗汤递过去：“母亲也喝点汤。”

　　谢知素抬起那张波澜不惊的脸，看不出任何情绪，微微点头道：“你有心了。”

　　顾家讲究食不言，一顿饭吃的悄无声。

　　顾元清默默吃着饭心思却转到别处。偷摸看着桌上的三人，曾有不少人说家里就他长相最出众，以前不曾深想，如今来看确实不太像。

　　再说性子，拿腔作调的父亲，清冷寡言的母亲，在外琴瑟和鸣，内里确实面合神离。

　　还是大哥好，温和包容，顾元清冲着时不时看向他面漏担忧的顾元修咧嘴笑笑。

　　吃完饭顾元清一瘸一拐地搭着元满回了院子，顾向德端着个架子叮嘱他回去好好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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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决了武师傅，顾元清换了套绀青色暗纹锦袍，粘了一撮长须在下巴上，特意乔装打扮一番才出的门，以防再被人发现。

　　元满看着顾元清这副样子直夸二三十年后少爷也能长成个儒雅老爷。嘱咐元满看好家，顾元清便从后门偷偷溜出去了。

　　安阳侯府宅院乃先帝所赐，坐落在皇城根下长兴坊内，正门外便是天门街直通皇城承天门，侧门西北方向跨过平宣坊便是京城繁华之地西市。

　　往来商人多聚集在此，外族旅客众多，故而这里教坊云集。京中高门大多是看不上这里的，顾元清也是跟好友多方打听才知道这么一个地方。

　　一进采仙阁便是个圆形高台，四周坐着的两男两女都各有姿色，分别手持乐器沉醉其中，不同的乐器合奏在一起没有半分违和。身穿露脐舞衣的异族女子伴随着音乐一起一落身上的铃铛叮铃作响，以珠帘遮脸，引人无限遐想。

　　顾元清无心观赏美色，招呼了店中伙计带他去了定好的房间。

　　房间内身穿华服的女子见到来人愣了一下，顾元清见她这副样子内心颇为满意，看来今日不会被人认出了，他轻咳两声道：“是我，顾三。”

　　宋信翻了个白眼道：“我是诧异公子这乔装和你本人没什么区别，费这劲干嘛。”说着从梳妆台翻出一个青色瓷瓶：“上好的易容膏，用了保管你亲爹都不认识，要不要试试？”

　　顾元清有点心动，只听宋信伸出一只手道：“五十两。”

　　“你不如去抢！”顾元清一脸震惊。

　　“一分价钱一分货。”

　　顾元清是有钱，但他也不傻，不想做这冤大头，转而问她：“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谈起正事宋信一改之前的不着调：“这世间还真有男人生子的，据说在中原与西域之间，有一群神秘的昆仑族人，无论男女生的极其美艳，单就是看人一眼都能勾魂夺魄。”

　　“昆仑族？”顾元清嘴唇微动，内心思索着话本里对此有没有什么描述。

　　“但是昆仑一族居无定所加上族人太少，实在难寻。我打听到一位楼兰来的宝石商人，他曾在甘州遇到一个赤脚大夫，为男人接生，据他所说那男子来自昆仑族。但这事昆仑族的辛密，从无外人知晓，你是怎么知道的？”

　　最初这金质玉相的俊俏公子经人介绍，托她去查查世间可有哪族人男子可以生子，她只觉无稽之谈。

　　世间大道分明阴阳相合是亘古不变的道理，男是生子简直天方夜谭，不想查了后真有此事，她打听到这些都费了不少功夫，这深处京城的小少爷又是如何知道的？

　　顾元清瞥了她一眼：“拿钱办事问那么多做什么？所以人呢，找到了吗？”

　　“昆仑族世代隐居，哪那么好找。不过我听说他们大多肤白瞳浅，头发微卷。”宋信看着顾元清微为弯曲的发梢若有所思。

　　对上对方的视线，顾元清冷下脸，“所以你们收了那么多钱，这么长时间就查出这么点东西？”

　　少年冷艳的面容上仿佛笼罩着一层寒霜，周身的贵气拒人于千里，宋信这见惯了南来北往不少人的采仙阁管事一时不敢再插科打诨。

　　好在顾元清本就没有把全部的希望放在这里，若是一个花楼就能破解所有迷局，梦里的肃王也不至于动用举国之力才能找到。

　　如今能有这些消息也不算白跑一趟。

　　他听着楼下男男女女的调笑喧闹声，沉思片刻，问道：“喜欢男人的男人，还能改吗？以后会只喜欢女人吗？”没听说他父亲好男风啊。

　　“这......”宋信看着小少爷艳丽的眉眼，不知他为何会问出这种纯情的问题。

　　更不知该如何解释，这男男女女的，哪有那么多喜欢不喜欢，尤其对于高位者来说，都是消遣罢了。

　　顾元清也没指望着答复，对宋信招了招手，让她帮忙去物色两个姿色不错嘴又严实的小倌儿。

　　为了顾家的清誉，顾元清终究还是忍痛花重金试用了宋信的超昂贵爹都不认易容膏，掩饰掉自己内心的沉重，揽着小倌儿大摇大摆的走出采仙阁。

　　“阿清。”

　　刚踏出门槛顾元清便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人影憧憧间他只看见李长昭双眼赤红地站在不远处，逆着阳光，高大的身影笼罩在他前方。

　　“您就放一百个心，给您挑的这两个虽说都是雏儿，但该学的一样没落下，保管让您满意。”

　　身后是宋信故作夸张的调笑，眼前是些许陌生的故友，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所有喧嚣都逐渐远去。

　　顾元清扯扯嘴唇，眼底只剩下一圈朦胧的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