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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声赋名 ...


  •   “这可真是堂屋里挂兽皮……”他又抬眼看了看凉落祈,捏着下巴茬揣摩了好几遍,最终决定就不说他了。

      湖岸上已经围了许多人,望着船上的人都相安无事地渡船回来,一片沸腾的叫好声。
      危机已除,凉落祈对着此刻正抱着大剑的同僚作了个揖:“在下凉落祈,请问阁下如何称呼?礼问那句蝙蝠身上…嗯…什么神仙,又是何意?”

      忽然一声轻笑被他捕捉到,凉落祈愣了下,抬头便朝二楼窗户上望去。
      一阵箫声重新响起,是刚刚听来悠扬婉转的乐调,这次他听清了声音就是从二楼那窗中传出。

      “小十!”
      凉落祈在心里默喊了一声。

      像是有心灵感应般,风扬,一直盯着那窗户的凉落祈视线忽然被扬起的一缕长发遮住。他用手蹭开后,恰巧窗边红纱被吹起,目光便对上了那双紫色的眸子。
      抱着大剑的中年男子正又在蒙面人脑壳子上一人敲了一下,在听到箫声没有了一会儿后才回头,只看见楼上红帘落下,屋里空空,船上也空空。

      中年男子搔搔头,顺了下后脑勺随意绑起来的小辫,将茶杯拿起来喝了口茶,遂席地而坐。这个吹箫人让自己感触极深,他看了看手中的大剑,又看了看船上的破洞。

      “喂,呆子,看够了没?”
      头被什么东西敲了一下,男子想也不想地后仰,先是看到了天,随后一个人头遮住他的视线。他看向那颗人头,听到那人头问“那几个捆一起的凡人是怎么个事儿”,只严肃道:“衡雾寻,我想好大剑的名字了!”

      衡雾寻闻言,直起身子嗖地一下打开了手中刚刚用来敲他头的折扇,在胸前摇了起来他漫不经心道:“洗耳恭听。”

      “云澹水悠——空横楼!”

      “……”
      扇子忽然就不摇了,衡雾寻看了看他,看着这张如果不邋遢也能称得上好看的健康麦色脸,又看了看他手中十分笨重的大剑,折扇啪的一声在他手心里猛然一合,衡雾寻十分认真道:“付逍,不合适。”

      “我不管!”付逍不理他,直接跳了起来,抱着他的剑就往船边上走,走到头他一脚踩上船舷,单手举起那把大剑便哈哈大笑起来,“就叫这名儿了!人可以活得糙,起名这事儿不可糙!”

      “那你还在不在这儿待了?什么时候回去?”衡雾寻很难想象这位天天不是喝酒就是偷懒的满嘴歇后语骂人的伙伴受了什么刺激才吐出这样一句如此诗意的名字为他神器赋了名,他捋了捋刚刚弯身扯皱的蓝外袍,撇撇嘴,一脸那就随你的表情跟去他身后懒洋洋地问道。

      付逍难得正经起来语气,冷眼微眯盯住了另一面几乎无人的岸边:“此地有妖气,已经有迹可循了,再等两天。”
      “那下一个问题,话说你到底为什么要起这么长的名字啊!”
      付逍闻言放下了腿,见彩船快靠岸,走向那几个蒙面人把捆他们的麻绳一牵:“你刚才错过了一出好戏,这里有我们正直的伙伴!”

      衡雾寻刚刚就注意到了船上的几个大洞,他了解付逍的大剑整不出这样来,衡雾寻问了付逍他口中伙伴的模样,付逍唵了一声,拉着那蒙面人在人群欢呼声中下了船:“不认识。云澹水悠空横楼!云澹水悠空横楼!嘿嘿嘿……”
      “呆子你真不打算换吗你真记得住?……哎你别跑啊听友一句劝多修十年功啊付兄——!”衡雾寻头疼地追了上去,声音随着逐渐散去的人群一起远去。

      岸边。

      “小十,”凉落祈还拿着那根竖箫,看着对面岸上停靠的彩船和散去围观的人群重重呼了口气,“多谢。”

      因两艘小船都被用,刚刚的两人是从船另一面渡到对岸边的。被抱着的凉落祈不知道十倾曜用了什么法子,正想着便看到十倾曜轻扬了下下巴:“阿祈,看。”
      顺着他望去的方向,原本面前什么都没有的湖面多了条“桥”。与其说是桥,不如说是由金丝线汇集成的弯板,金丝线不多,却足够踩稳,十倾曜每迈出一步,那金丝线便向前延长一分。

      凉落祈看了一会儿突然一手搭上十倾曜的肩,十倾曜环住他背的手稍稍向里收了些,凉落祈借力起身望向十倾曜身后。后方的桥在消失,悬空的金色化成星星点点渐渐飘散空中。
      他对十倾曜的金丝感到十分惊奇,只是眼下情况他着实不太理解,被人抱着他是十分难为情的。
      原本当时就想要让小十把他放下来,但看到是踩在湖面时又怕自己乱动掉湖中殃及他,索性便被抱着了。
      且被十倾曜抱着,他似乎也说不上讨厌。

      发觉自己正扒着十倾曜的肩好奇地看着这金丝桥,他连忙松开双手掩面在被放下后对十倾曜道了声谢。
      十倾曜低笑开口:“小恩若言谢,不如赐白银。”

      凉落祈闻言把箫往腰上布带里一插就开始往袖里掏:“如果小十不嫌弃,我这儿有……”
      动作蓦地停住,凉落祈淡定地掏了掏另一个衣袖后,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只见他口水吞了两吞,将手从袖中伸出挠了挠侧脸,对着十倾曜干笑两声开了口:“……钱袋,忘从渡船的老人家那里拿回来了。”

      “给阿祈变个戏法。”十倾曜对他钱袋在何处可以说是了如指掌,这样说着他微微侧身指着对岸寥寥无几的人道,“阿祈找到那人后,钱袋就会出现。”
      凉落祈闻言照做,目光锁定了那老人后,面前果然凭空出现了一个小布袋。

      “我的钱袋!”凉落祈拿到手后细看发现钱袋是用一根金丝线缠绕住的,而在他拿到手的那刻,金丝线悄然松开滑落在地,蜿蜒着回到了十倾曜的袖中。
      看着又从袖里钻出来缠绕在十倾曜手上的金丝线,凉落祈忽然想起来在彩船二楼现身的十倾曜,只琢磨了片刻就弄清楚了来龙去脉。
      在自己匆匆行船而走的时候,他应该就在自己身后不远处。所谓戏法,自己落下的钱袋应该也是那个时候替自己拿回的。

      凉落祈抬头道:“如果小十不嫌弃,我这儿有荷酥的方子,喜欢吃的话,给你做一个月当谢礼如何?”

      说话间眼看着金丝线从自己身后缠上自己的衣袖,凉落祈饶有兴趣地看着它想做什么。
      金丝线顺着他的手腕爬上了他骨节分明又白皙的手,又顺着他的手缠住了腰间别住的萧,努力地想把它拔出来。
      凉落祈看着它慢慢抽出了萧,晃晃悠悠地举着向十倾曜飘去,颇有兴高采烈的样子。
      金丝在将竹箫送到他的手中后还蹭了蹭他的指腹,像是有灵识般的企图受到夸赞。

      看到此处凉落祈愈发对十倾曜的金丝感兴趣了,但他没有多问。他一直未见十倾曜用其他的神器,也未见这金丝用来杀伐,所以他只是淡淡估量了下十倾曜的金丝应该同自己的符囚一样,不算真正的神器。
      更多的事情,更多的秘密,他想留在以后,在更多的以后中慢慢发现。
      他希望在以后,随着两人的深入了解,他们可以完全坦诚相待。凉落祈坚信会如此,因为他将十倾曜当了同伴,而十倾曜是他的渡师。

      十倾曜耳边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他默了片刻,实则在运灵将杂音压下去。凉落祈见他眉头轻皱模样,道:“我们回去吧。”十倾曜稳了稳心神点点头:“好。”

      回到府中,上官富贵起身迎接,邀功般道先把栀子花护了起来,正让人时刻盯着,绝不会出一点差错,待凉落祈先一步踏入那冰屋时嘴角没忍住抽了一下。
      金丝捆着的十多束花被二十个丫鬟盯着,这个盯累了换下一个接着盯,他手抬起来又放下,放下又抬起来,最终他望向了已经无碍的十倾曜。

      十倾曜也很沉默,最终他勾勾手,十个花束腾空飞出了屋门,围在了他的身边:“大可不必,灵力供养,不死不灭。”
      谁知凉落祈和上官富贵同时喊道:“有这事?!”
      这次倒是十倾曜诧异了。上官富贵不知灵力可养物就罢了,凉落祈也不知?

      十倾曜眉毛轻挑,盯着十倾曜的瞳中染着些许笑意:嗯?

      凉落祈微微一怔,望着他一步步走向自己心想不妙,马上将一束白栀子抱在怀里同他擦肩而过,视线落到他怀里花里胡哨的东西上他立刻想出了惊讶的缘由:“那这花盆岂不是……多买了?”

      十倾曜望着他那十二分真诚的模样,心下无法,毕竟那是凉落祈不想提及的事。他并未被这多买的花盆绊住,被这个多买的花盆绊住的是凉落祈。
      这花盆仔细想想也能知道什么用处,就算那栀子灵气供着,毕竟也是从土里连根薅出来的。

      灵力供养,花草从哪里吸收养分长得好,那洒灵力的地方便是哪儿啊。如此才可“不老不死”。
      不然他怎么知道凉落祈想避开他为何惊讶一事呢,这点没想明白,脑中所想自然也不在此处。
      于是十倾曜道:“没多买,还是要种回去的。”

      凉落祈不同他继续扯了,显然已经想明白了。
      在重新将这十束白栀子种到花盆后,凉落祈理了理思绪,不自觉抚上了下巴:“那群蒙面人是什么来头,又是来攻击谁的?”
      十倾曜倒了杯茶水递给他道:“不必忧心,船上的男子也非常人。”

      “确实也没有他们说得很邋遢的样子。”凉落祈接过茶水严肃地点点头,倒是让刚坐到他对面的十倾曜忍俊不禁:“是。”
      “那位同僚似乎也是上官员外请来的。”凉落祈同十倾曜坐的地方桌上正刻着一个棋盘,棋盘上自然下了几步,明显是黑子更胜一筹。

      他随手从白棋罐中捻起一颗观摩起这残局,然后照着一处落了子。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声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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