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周故事传奇》紫陌芊城

160、赵盾为帅处父被杀

　　晋襄公六年，襄公立其子夷皋为世子，使庶弟公子乐岀仕于陈。
　　是年，赵衰、栾枝、先且居、胥臣先后皆卒。连丧四位大臣，卿位空虚。到了第二年，襄公大补兵员和战车，仍复三军之旧。
　　欲委士谷、梁益耳将中军，使箕郑父、先都将上军。先且居之子先克进言道：狐、赵有大功于晋，其子不可废。且士谷已委任为司空之职，和梁益耳都没有战功，一下拜为大将，恐人心不服。
　　襄公觉得有理，就打消了这个念头。遂任狐射姑为中军元帅，赵盾佐之；使箕郑父为上军元帅，荀林父佐之；再任先蔑为下军元帅，先都佐之。
　　一日，狐射姑登坛操练士卒，指挥若定，旁若无人。其部下军司马臾骈谏道：“下官闻＇帅克在和＇，今三军之帅，非夙将便是功臣世臣，元帅可虚心谘访，常存谦退为好。若刚而自矜，子玉（得臣字）之败，不可不戒。”
　　射姑听后大怒，喝道：“吾今刚发令之始，匹夫焉敢乱言，坏我军心，慢我军士！”叱左右推出鞭一百，众人皆有不服之意。
　　再说士谷和梁益耳两人听说先克在襄公面前阻其进用，均怀恨在心。
　　先都也因未得元帅之职，亦愤愤不平。
　　时太傅阳处父正出使于卫，不知其事。归国后，才闻狐射姑被任为元帅之职。乃密奏于襄公道：“姑刚而好上，不得民心，此非大将之才。臣曾佐子余（赵衰字）之军，与其子盾相识，颇知其贤而有为。君侯若选贤任能，而国之柱梁，则非盾莫属。”
　　襄公用其言，来到军中。狐射姑未知易帅之事，仍欣然掌中军之班。
　　襄公直呼其字道：“贾季，先前寡人使盾佐吾子，今改吾子佐盾可愿乎？”
　　射姑不敢多言，唯唯而退。
　　襄公乃拜赵盾为中军元帅，狐射姑佐之，其上下二军不变。
　　自此，赵盾大修政令，国人悦服。
　　有人倒是替阳处父担心，捏了一把汗。说，大夫忠言逆耳，就不怕人家会怨恨报复吗？
　　阳处父道：只要对国家有利，就没有想那么多。
　　第二天，狐射姑单独去见襄公，问襄公道：先前蒙主公念先人之功劳，得以担此大任。今日忽然更易，别人都说前人之勋已过，臣也不知是不是这个原因？或者，还有别的什么说法？
　　襄公摇头道：非也！阳处父对寡人说，言吾子不得民心，难为大将，故而易之，别无他意。
　　狐射姑听了，只好嘿嘿地应了两声，退了出来。
　　是年秋八月，晋襄公病重，弥留之际，召太傅阳处父、上卿赵盾及诸臣，在榻前嘱咐：寡人承父业，破狄伐秦，置力于国家日益强盛。今不幸寡人命之不长，与诸卿将长别。太子夷皋尚幼，卿等应尽心辅佐，和好邻国，不失盟主之业，切切。
　　群臣跪而受命。至晚，襄公薨。
　　次日，群臣欲奉太子即位，赵盾道：国家多难，秦、狄为仇，不可以立幼主。今先君庶弟公子雍，见仕于秦，好善而年长，可以迎立为君。
　　群臣默然，狐射姑出而言道：不如立公子乐为好。今乐仕于陈，而陈素与晋睦，不会与秦牵涉那么多的恩怨。我们若迎，朝发可夕至。
　　赵盾道：不然，陈小而秦大，陈远而秦近。若迎君于陈不会加睦，若迎君于秦，可以释怨亦可树援。所以，必公子雍不可！
　　众议方息。遂使先蔑为正使，士会为副使如秦报丧，迎公子雍为君。
　　将行时，荀林父拦住对先蔑说，现夫人、太子皆在，子却去他国迎立，恐事有不成，将有他变，子何不托言身体有疾不去？
　　先蔑说，政在赵盾，有何变故？
　　遂不听。荀林父只好叹息一声，对人道：吾与士伯为同僚，不敢不劝，彼不听吾言，恐有去无回啊。
　　却说狐射姑见赵盾不从其言，心中怀忿怒道：狐、赵本为同功，今有赵而无狐也！
　　遂暗里使人召公子乐于陈。
　　早有人报知赵盾，盾使其客公孙杵臼，率家丁百人伏于中途路中，只等公子乐来时，便伏而杀之。
　　狐射姑听说后，心中益加愤怒。遂寻思道：赵之有权，皆赖阳处父进言，彼杀公子乐，吾就杀阳处父，不亦可乎？乃于其弟狐鞠居商议，狐鞫居说，此事大哥就交给我吧。
　　夜里，狐鞫居以盗贼身份逾墙而入，见阳处父还在灯下看书，一剑砍在阳处父肩上。处父负痛惊走，被狐鞫居追上杀之。然后，割其首级返回家中。
　　阳处父身边的人认得是狐鞫居，便报告给了赵盾。赵盾佯为不信，叱之道：阳太傅为盗贼所害，不可胡乱诬人！
　　遂令人收殓其尸，此为九月中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