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周故事传奇》紫陌芊城

161、穆赢闹盾秦送子雍

　　到了冬十月，众臣葬襄公于曲沃。
　　襄夫人穆赢同太子夷皋送葬，见了赵盾问道：先君那么重用你，先君有何罪？舍太子而不立，却去他国迎君，你是何居心？
　　赵盾道：此乃国家大事，非盾一人之私心。
　　葬毕，奉主入庙，赵宣子即在庙中对诸大夫道：先君能赏罚分明才伯诸侯，今君柩在殡，而狐鞫居擅杀太傅，为诸臣者，人人自危，此不可不讨也。
　　乃缚狐鞫居于庙中，付司寇量刑，历数其罪而斩于市曹。
　　再到其家搜出阳处父之首，以线缝颈上，厚葬之。
　　狐射姑惧赵盾知其谋，夜乘小车岀奔翟国，投翟主白暾去了。
　　时翟国有个高个子的人，叫侨如。身高一丈五尺，人们习惯呼他为长翟。其力无穷，可举千钧。铜皮铁骨，平常之物不能伤。
　　白暾用其为将，使他征讨鲁国。文公用叔孙得臣率师拒敌。时值寒冬，霜雾满天，大夫富父终甥，料定雨雪将至，遂对文公献计说，长翟骁勇无比，只可智取，不可力敌。于是，在其途经要道，深掘陷坑数处，将草皮掩盖于面，再撒上浮土。
　　是夜，果然大雪飘飘，积雪铺平地面，真伪难辨。
　　富父终甥引一支军，去劫侨如营寨。侨如披挂出战，终甥佯败，侨如奋勇追杀。直至陷阱旁边，终甥早已做下暗记，所以沿坑边而逃。侨如不知是计，只管挥兵追杀。结果全都掉入陷阱之中，终甥伏兵四起，杀散翟兵。将掉入坑中的侨如用箭射死，取其尸用大车载上，大胜而归。
　　得臣恰逢儿子岀世，遂取名叔孙侨如，以志军功。
　　自此，鲁与卫、齐合兵伐翟，白暾逃亡而死，遂灭其国。
　　狐射姑只得转投赤翟潞国。赵盾闻后对人说，我和射姑，先父曾随先君出亡，功劳不浅。吾不得已而诛狐鞫居，正是以此安其之心。不想，彼却惧罪逃亡在外，如今，我何忍让射姑独其一身呢！
　　于是，令臾骈送其妻子家人往潞。
　　臾骈唤集家丁准备起程。众家丁禀道：当日，主子尽忠于元帅，反受其百鞭之辱，此仇不可不报。如今天赐良机，可在途中将他家人全部杀掉！以雪此恨！
　　臾骈连声说道：不可！不可！元帅委我乃信任于我。元帅使我送之，我则杀之，元帅岂能不怒？何况，乘人之危非仁也；取人之怒，非智也！
　　乃迎其妻登车，将其家财一一登记造册，亲送出境，毫无遗失。
　　狐射姑听说后，叹道：吾有贤人却不知，才有今日之出奔，想来悔之晚矣！
　　赵盾自此很看重臾骈的人品，准备起用他。
　　再说先蔑同士会赴秦，迎接公子雍即位。秦康公听了很是高兴说，吾先君两定晋君，加上寡人已是第三次了，晋君能世世出自秦，寡人心里甭提多高兴了！
　　遂使白乙丙率车四百乘，送公子雍归晋。
　　晋国那边，夫人穆赢自送葬后回朝，天天早上抱着太子到朝堂大哭，边哭边对众大夫说，此为先君遗下的骨血，且先君有遗命，奈何弃之？
　　散朝之后又抱着太子坐车到赵盾家里，母子顿首，然后泣而诉道：先君临终前曾嘱卿尽心辅助太子，而今，君虽不在，然其言历历在耳。卿今改立他人，欲将太子置于何地？不立此子，吾母子惟有一死而已。说罢，大声号哭不已。
　　国人闻之，无不同情穆赢母子，皆归咎于赵盾。
　　诸大夫亦言赵盾迎公子雍是失策之举。
　　赵盾方觉得事态严重，众怒难犯，遂于郤缺商议说，奈何！士伯已入秦迎雍，何可再立太子呢？
　　卻缺道：今日舍太子而立雍，他日太子渐长，事必有变。不如立即遣人去秦止住士伯为上。
　　盾说，先定君，然后再发使，方为有名。
　　即时集众臣奉夷皋为君，是为灵公，才七岁大。
　　百官朝贺方毕，忽边谍来报：秦率大军护送公子雍已到河下。
　　诸大夫都言，我失信于秦矣，这如何是好！
　　赵盾道：我立公子雍，秦则是我宾客。今不受其纳，就是敌国了。如派使往谢，彼则有辞与我，不如出兵拒之。
　　遂使上军元帅箕郑父辅佐灵公守国。赵盾自将中军，先克为副，以代狐射姑之职；使荀林父独将上军；下军因先蔑去秦，先都亦独掌下军。三军会齐，出迎秦师，屯兵于厪阴。
　　秦师刚渡河而来，至令狐下寨。闻前有晋军来，还以为是为迎接公子雍而来，全无戒备。
　　先蔑先至赵盾营中相见，盾告之已立太子之故。先蔑气得脸都黑了，怒目对赵盾道：先前是谁主立公子雍的？现在又改立，说话还有信用吗？
　　赵盾刚想解释，先蔑已气得甩袖而去。见了荀林父道：悔不听子之言，已至今日。
　　荀林父连忙止其道：子晋臣呢，舍晋何归？
　　先蔑道：我受命往秦迎公子雍，则雍是我主，秦为吾主之辅。而今岂可自背前言，苟图故乡之富贵么？遂奔秦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