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周故事传奇》紫陌芊城

162、晋破秦军盾诛五臣

　　赵盾对众将说，士伯不肯留晋，来日秦师必来相逼，不如乘其不备，夜袭秦寨，可大获全胜。遂传令军士悄悄饱食，夜晚钳马衔枚，疾速行军，至三更便到了秦寨，一声呐喊，鼓角齐鸣，杀入营门。
　　秦军在睡梦中方知被晋军劫寨，马不及披甲，人不及操戈，四下里逃窜。
　　晋兵一直追至刳首之地，白乙丙死战得脱，公子雍却死于乱军之中。
　　先蔑叹道：赵盾背我，我不可背秦！于是，和败师一道回秦。
　　士会亦说道，吾与士伯同事，士伯既往秦，我也不能独归。亦随秦军而回。秦康公俱拜他为大夫。
　　荀林父对赵盾道：先前射姑奔狄，相国念同僚之义，送归其妻儿。今士伯随先蔑去秦，与我亦有同僚之谊，我愿效相国之举，不知可否？
　　赵盾点头道：荀伯重情重义，理当如此，正合我意。遂令卫士送两人家眷及家财至秦。
　　袭秦一战，各军均有俘获，惟先克部下骁将蒯得，因贪功冒进，反被秦所败，折损车辆五乘。先克欲按军法处斩，诸将皆为之求情。先克汇报给赵盾，乃夺其家中田产及俸禄，蒯得因此怀恨在心。
　　同样，忿忿不平的还有箕郑父。平素里他与士谷、梁益耳关系最好，现在赵盾升为元帅，他两人也因之失去了兵权。
　　自箕郑父奉命守国之后，士谷、梁益耳经常到箕郑父家相聚。席中议论说，赵盾这个人目中无人，废置自由。今闻秦以重兵护送公子雍即位，我等可乘两军相持不下时，反了赵盾，废夷皋立公子雍，这样大权就落在我们手里了。
　　第二天，听说赵盾已败秦兵，奏凯而回，各人心中愈愤愤不平。
　　另外还有一个人，是下军佐先都，因主将先蔑被赵盾所背，不得已而去秦，其心中亦恨赵盾。
　　一天，蒯得因先前被夺了田禄，心中怨望，诉于士谷。谷道：先克倚仗赵盾之属，故敢横行如此。盾所专制，惟主中军，若能得一死士，先往刺克，则盾势孤，此事非先都同意方可。
　　蒯得说，先都因主将被盾所背，心中亦恨。
　　士谷点头道：既如此，则克不难为之。遂附耳说，只需如此如此即可。
　　蒯得大喜说，我当即往与他说之。
　　蒯得于是即来见先都，未及开言，先都倒是心直口快地说，赵盾此次全无信义，难于和他同事。
　　蒯得遂以士谷之言告于先都，先都说，诚如此，乃晋国之幸啊。
　　时已至年底，几个人约定，等新春时，先克去箕城谒拜其祖先轸之祠时，在那儿设伏，把他杀了。
　　于是，先都率众家丁预先在箕城外等候。果然，先克乘了小车来到了箕城。
　　先都及家丁远远跟随，见先克下车小憩，便一踊而上，将先克杀死。
　　赵盾闻先克为贼所杀，大怒令司寇缉获，追查甚严。先都等有点吃不住，连忙于蒯得商议，怂恿士谷、梁益耳从速起事。不想梁益耳酒后泄言于梁弘。梁弘心中大惊，暗想此等大事非同小可，弄不好自己也落下个被灭族灭门的下场。于是密告于臾骈。臾骈马上报告给了赵盾，盾即聚甲戎车，吩咐随时待命。
　　消息很快就让先都知道了，心中疑其谋已泄，于是，马上赶到士谷处，催其速速举事。箕郑父却说，上元节将近，可乘晋侯赐酺（聚宴。秦汉之法，禁止三人以上聚饮。）时，乘乱而发。众人商议久久未决。
　　赵盾先遣臾骈围先都家宅，将先都捉拿下狱。
　　梁益耳、蒯得见先都事败慌忙之际，欲与箕郑父、士谷共集家丁，将先都劫出狱来，再行举事。
　　赵盾却不动声色地使人将先都之谋告于箕郑父，请他入朝商议处置办法。
　　箕郑父对左右说道：赵盾召我，必不疑我。于是，轻身而往。
　　原来，盾虑箕郑父为上军元帅，怕他鼓群作乱，假意召他进宫。箕郑父不知是计，坦然入朝。
　　赵盾留他在朝房，一边与他商议先都所犯之罪；一边密遣荀林父、郤缺、栾盾三支人马，分头搜捕士谷、梁益耳、蒯得三人。并即行下狱。
　　不多时，荀林父等三将到朝房回话，见了箕郑父，荀林父大声喝道：箕郑父亦在作乱之列，还不快快就狱！
　　箕郑父连忙起身辨解道：先前，我有守国之劳。彼时三军在外，我为居守，其时不乱，此时作乱不是自找死吗？
　　赵盾道：汝迟之为乱，是想等待先都、蒯得等一起举事。我已访知确实，毋须多辨！
　　箕郑父到了此时，也无话可说，俯首就狱。
　　赵盾奏知灵公，欲将五人一起诛杀。灵公年幼，也不知说什么好，只是唯唯而已。
　　灵公回宫后，襄夫人问灵公，赵盾相国如何处置先都五人的？灵公说，相国言其罪可一并行诛。
　　襄夫人道：此辈事起争权，并无篡逆之谋，且主谋杀先克者，不过一、二人，罪有首谋从犯，岂可一概而论？何况本朝人才稀少，一朝诛五臣，恐朝堂不济，难道不能考虑一下吗？
　　到了第二天上朝时，灵公便将襄夫人之言述于赵盾，盾奏道：主少国不可不稳，擅杀大臣，不大诛戮，何以惩后？
　　遂将先都等五人，坐以不君之罪，斩于市曹。
　　录先克之子先縠为大夫。自此，国人畏赵盾之严，无不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