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周故事传奇》紫陌芊城

159、笙箫良缘穆公辞世

　　弄玉迷迷糊糊就进入了梦乡。忽然抬头望见西南方，天门洞开，有五色霞光，照耀如昼。一美男子衣着华丽，骑彩风自天而下。飘飘然立于风台之上，对着弄玉说道：我乃太华山之主，奉天帝之命与你结为连理，当于中秋日相见，宿命姻缘，不见不散。说罢，乃解腰间赤玉箫倚栏吹之。
　　一旁的彩风也随着音乐翩翩起舞。箫声风鸣，一唱一和，其音美妙无比。
　　弄玉听的如痴如醉，恍恍惚惚问：此为何曲？
　　美郎答道：此为华山吟第一曲。
　　弄玉又问，可以教教我么？
　　对方点头含笑道，既已成姻缘，教你有何难？说罢直接过来牵起弄玉之手。
　　弄玉一愣一惊，猛然醒觉，梦中之境，犹历历在目。
　　到了天亮，弄玉就将梦境告诉了穆公。穆公使孟明以梦中形象，遍访于太华山。
　　结果，有山野村夫指着山上说，顶峰之上有一明星岩，岩上有一异人，自七月十五日至此，自搭茅屋，独居于此。此人每日午时下山沽酒，然后绰杯独饮。到了晚上，必吹箫一曲，箫声悠扬悦耳，听者流连忘返，不知此人是谁？
　　孟明立即带人去山中拜访，至明星岩上，果见一人羽冠鹤氅，面清目秀，飘飘然有超世脱俗之神采。孟明知是异人不敢怠慢，上前一揖：敢问先生是哪里人？
　　年轻人稍稍回一礼说，某姓萧，名史。敢问足下此来何事？
　　孟明回道：某乃秦右庶长，叫百里视。国君为爱女择婿，公主善吹笙，因此求善音乐者。闻足下精通音律，吾主求贤若渴，某特奉命来迎，先生可否一见？
　　萧史道：在下粗懂宫商（五音中的宫音和商音），别无他长，不敢辱命。
　　孟明说，先生请勿推却，见过吾主自有分晓。
　　乃共乘车回朝。孟明先进宫见穆公奏知此事，然后引萧史谒见。
　　穆公坐在风台之上，萧史拜谢道：臣山野匹夫，不懂礼法，请君侯见谅。
　　穆公见萧史形容潇洒，有离尘绝俗之风采，心中已有几分欢喜，乃赐座于旁问道：闻汝善箫，可以吹笙一听么？
　　萧史有点局促地说道：臣只会箫，不会笙。
　　穆公道：本欲觅吹笙之侣，然箫与笙不可等同，难成知音。遂使孟明引退。
　　弄玉使人传语于穆公说，箫与笙虽不同器，但终归是一类，既召之来，何不让他一试身手？以免怀才而去？
　　穆公点头称好，遂让萧史吹奏一曲。
　　萧史取出箫来，其色温润如玉，赤光炫人耳目，实为稀世之品。
　　萧史缓缓吹来，第一曲，品之如清风除除吹来；奏第二曲，天边彩云，四合而至；又奏第三曲，见白鹤成对，翔舞于空中；孔雀数双，栖集于林际；百鸟和鸣，经时方散。
　　穆公捻着胡须，喜之不胜。弄玉于帘内观之，亦笑容满面，喜道：此人就是我要找的人儿。
　　穆公大惑不解地问：卿之箫声，何以能致珍禽凤鸟云集而来？
　　萧史答道：昔日舜作“箫韶”之乐，可使凤凰应声来仪，凤乃百鸟之王，故凤至而百鸟翔集也。
　　穆公见萧史谈吐儒雅，应答如流，心里更加高兴。于是对他笑着说，寡人有小女儿弄玉，亦通音律，我看你们刚好天生一对，琴瑟和鸣怎么样？
　　萧史连忙跪而辞道：史本山僻野人，岂敢有非分之想？
　　穆公和颜悦色地扶起萧史说，小女有誓愿在前，欲择善笙知音者为偶。今子之箫能通天地，格万物，与笙更胜一筹。况小女得有一梦，中秋之日必有良缘。今日正好八月十五日，此天缘也，卿不能辞！
　　萧史乃拜谢。穆公命太史择日婚配，太史奏今夕中秋上吉，月圆于上，人圆于下。乃使侍者具净水，引萧史沐浴，赐新衣冠更换，送至风楼，与弄玉成亲，夫妻甜密，自不必说。
　　次日早朝，穆公拜萧史为中大夫，忝列朝班，不与国政，散朝便回风楼之中。
　　萧史每日教弄玉吹箫，吹成《来风》一曲。
　　约居半载，忽一日夫妻不知所踪。内侍报与穆公，穆公即使人到太华山去搜寻，再无踪影。
　　有内侍报说，有人目见萧史乘赤龙，弄玉乘彩风，自风台翔云而去。
　　穆公听后惘然，叹道：异人果然来自仙界，寡人也无可奈何呀。
　　于是，立祠于明星岩，岁时以酒果祀之，至今称为萧女祠。
　　自此，穆公厌于用兵黩武，有超然于世外之想。将国政息数委于孟明，自己在后宫图个清静。
　　过了没多久，公孙枝亦卒。孟明荐子车氏的三个儿子，奄息、仲行、鍼虎具有贤德，人称“三良”，穆公皆拜为大夫。
　　又过了三年，周襄王三十一年春二月，一日穆公坐于风台上观月，触景生情，思念女儿不知何往，也无会期，不知不觉，蓦然睡去。梦见萧史携弄玉前来相迎，同去广寒宫一游，清冷彻骨。醒来次日便得了寒疾，不数日，穆公不食而薨，人以为仙逝而去。
　　穆公在位一共三十九年，享年六十九岁。穆公初娶晋献公女，生太子，今即位，是为康公。
　　葬穆公于雍，用西戎之俗，以生人殉葬。共用一百七十七人，连子车氏被封为大夫的三个儿子，也在其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