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已逝者》做一只爱上平衡的猫

2、丽丽喜欢吗？

　　灵也不知道自己是在盼着什么，盼着没有心的丽丽忽然明了情爱吗？那是否，太贪心了呢。
　　但不容他多想，丽丽就奔到了他跟前，第一次的，将他扑倒，直扑进他怀里，那张明明懵懂得不行的脸，靠得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丽丽，你这是做什么～？”他下意识的要后退，却被丽丽死死的勾住脖子，不让他退。
　　“你别动～！”丽丽语调强硬，却又分明憨态可掬。
　　“丽丽，你要干嘛～？”这样的距离……
　　灵不再有动作，却明明抑制不住似的，低哑了嗓音。
　　“亲亲你呀，不行吗？”鼻尖相触时，丽丽却忽然定住了。
　　大概是忽然意识到吧，若灵并不情愿，这就叫霸王硬上弓了呀……
　　那样不好的，真的不好。
　　强迫灵的话，她做不到。强迫谁都可以，就是不能强迫灵。绝对不能的。
　　“丽丽～”这一刻，丽丽停顿时，灵居然发现，自己好不害臊的失落了。
　　果然，灵开始自责，表面上装得再正人君子，这内里还是……
　　可无论自己多禽兽，都绝不能对情窦未开的丽丽……
　　“不可以吗？”丽丽没好气的用鼻尖抵了抵灵，搞得他呼吸一滞。
　　灵生怕呼吸太重会吓跑她，或者令她发现他仅仅还未摆在明面上的隐秘心思。
　　“丽丽～！”可，近在咫尺呢……
　　他分明，已掩不住眼里的情动。
　　“你明明很想的吧？”丽丽微微眯眼，在他唇角轻轻擦过，然后将头一转，埋进他颈窝里去了，“雪说你爱我，话本子上也说，爱一个人就是会想和他这样那样的……”
　　灵僵在原地，仿佛不能动了，直到耳边传来熟悉的鼾声。
　　“我想的，可你太笨了，实在太笨了呀……”
　　没有心的丽丽要怎么懂得什么是爱？没有心的丽丽，又怎么能爱得上他呢。
　　或者甚至哪怕，哪怕丽丽会爱上其他任何人，他都能想办法把她抢过来的呀。
　　因为丽丽不懂爱，他连抢的资格都没有。
　　只能默默的守着，不知何年何月，默默的守着。
　　可即使如此，若没有今日这场闹剧，他也可以安安稳稳，假装即使只是守着也能满足的样子呀。
　　他可恶的丽丽，这个小混蛋，怎么就非要用这样闹着玩儿似的态度来揭他的伤疤呢。
　　更可恶的是，他甚至连伺机报复的勇气都没有。
　　他也想做个禽兽，可在丽丽这儿，他只能是懦夫。
　　迄今为止，丽丽都很欢乐，他希望丽丽一直那样快乐下去，即使得不到，能见到丽丽的笑，他还是满足的。
　　他不想将丽丽卷入他的情绪中去，是真的不想。
　　所以，一向单纯又快活的丽丽这次是为何做出这样奇怪的举动呢？
　　是的，是那只兔子说的。
　　那碍眼的兔子，是罪魁祸首。
　　灵越想越气，不要最后他在她心中的份量还不及一只兔子吧。
　　丽丽总是很乖，很听话。虽然他私心里也盼着丽丽能早点开窍，但那绝不意味着他希望他的丽丽失去那份因绝对的单纯而简单起来的快乐。
　　灵将熟睡过去的丽丽稳稳放上床。
　　他的丽丽，一定要快乐呀。
　　可看着丽丽少有的娴静模样，再看看她微微透出粉色的唇瓣……
　　刚才，碰到了的，灵眼神幽暗起来，摸摸自己紧抿起来的唇角，就是这里，还有她的温度。
　　明明上一刻还说，只要她快乐的，明明……
　　可一下的话，应该没什么的吧，就一下。
　　鬼使神差的，灵凑了过去，凑到丽丽的唇齿之间。
　　两唇相碰，这样碰，只是碰一碰，应该没什么的吧。
　　可虽这样想着，灵还是伸出舌尖，浅尝了一下。真的只是浅尝。
　　柔柔的，软软的，灵终于露出一个痴迷的笑，是丽丽的味道。他的丽丽。
　　第一次的，他的笑，不再只是因为会被丽丽看见。
　　虽夹杂着太多贪念，但他确实是真真切切的笑了。
　　连原本清冷的眉宇之间都粘上了些烟火气。
　　他爱她，且从未如今天这般确定过，他想要她，真的很想。
　　他第一次真正意识到，自己的那点欲念，不是单纯的陪伴能满足得了的。
　　他想要得到，无论是她，还是她的爱，他都想要。
　　他真的很贪心，贪婪如野兽。
　　可……
　　丽丽没有心，她真的没有。
　　仅仅这一样，就能抹掉他全部的努力了。
　　他希望丽丽能早点开窍，又怕这份希望会扰乱了她的安乐。
　　若丽丽的安乐被扰了，他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是的，他是想得到她，可他更怕她会为此经受太多苦难。
　　特别是相思苦，他受够了，所以真的不希望她也要去经受。
　　他希望丽丽能在他的庇护下永远平安喜乐下去，哪怕得不到，也没关系，真的没关系。
　　纠结了许久，灵还是无奈的笑了，深爱时，真就是这般矛盾的吗？
　　他在瞎操心什么呢，明明丽丽已经有所察觉了，该来的都会来的，他明明知晓，明明，最清楚不过了。
　　“灵，”这次是清醒着的，丽丽清醒的，靠坐在他身旁，“你能和我一起繁衍吗？”
　　“不可以。”
　　“为什么？”
　　“因为，”灵微微笑着，又揉了把她的头顶，“丽丽还不懂。”还不懂得繁衍的本质。
　　“我懂的，真的很懂。”她在话本上见过很多的，而且，灵明明就不排斥，为什么不可以？
　　丽丽低头，眼里是掩不住的失落，她好像，看不透灵了。
　　可她确实是不懂的，这不是不排斥就可以的，还得想要，真的很想很想，达到这种程度的想要才可以。
　　“丽丽是想亲亲我吗？”灵依旧语调轻柔，像是在抚慰。
　　“可以吗？”丽丽立马抬头，连那双总是呆愣着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话本子上说，看见好看的人就是会想要亲亲的。
　　灵那么好看，她大概也是想要亲一下的吧。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应该是的。
　　“可以。”灵眯起眼笑的样子，像一只狐狸，雪白的那种。丽丽看呆了，然后忽然想起，雪也是白色的。
　　“真的可以？”丽丽生怕他后悔似的，飞快的凑到他跟前，一脸期待的望着他。
　　“真的。”灵能拿她有什么办法，宠着呗。
　　丽丽笑了，连眉眼间都浸满了笑意，看起来真的很开心。
　　然后缓缓凑近，先是面颊，然后是眉眼，最后，直接移到唇角……
　　灵被弄得痒痒的，心里像有羽毛在扇动，勾得他想要发狂。
　　可是能有什么办法，克制着呗。
　　丽丽亲到那里，停了几秒，就没有再继续了，而是拉开一点点距离，一脸认真的夸道：“灵，你真好看。”
　　灵压制着心脏的雀跃，同时悄悄敛了将要加重的呼吸，怀着侥幸，直盯得丽丽的眼睛，发问：“丽丽喜欢吗？”喜欢他吗？哪怕只是皮囊。
　　丽丽眼里闪过迷茫，喜欢，这个词她在话本里见过的，可她看不懂。
　　只隐隐记得，喜欢，好像就会想要得到。
　　她觉得那样就是把人物化了，她不能把灵物化，她希望灵就是这个样子，现在这样，永远都是。
　　可真要如此问，她喜欢吗？
　　她也就只能摇摇头，这样回答了：“不知道。”
　　她没有心的呀，哪怕真的喜欢灵喜欢得要死掉，要将他物化了，她也察觉不到呀。
　　可那一刻，她明明从灵眼里看到了失落呀，怎么哄也哄不好的那种失落。
　　于是，几乎是下意识的，她反问了回去：“灵希望我喜欢吗？”
　　“不希望。”
　　丽丽腹诽，真是奇怪，明明那么失落，为什么要说谎呢。
　　果然，灵总是因为她不懂，拿她当小孩子唬的。
　　可她哪里是小孩子，除去没有心，她懂得很多的。
　　真的很多很多。
　　“灵明明是爱着我的，”丽丽就那样望着灵，身体前倾，缓缓的，缓缓的，又去凑近，“为什么要说谎呢？”对了，丽丽忽的灵光一闪，喜欢，好像和爱是差不多的意思。
　　那么，她爱灵吗？
　　不，她不懂了，是真的不懂了。
　　她知道灵爱她，深爱着她，可她不懂灵的爱。
　　不懂爱，又怎么可能会爱呢？
　　多简单的逻辑啊。
　　可爱，会遵循逻辑吗？
　　这一刻，望着丽丽越来越近的眼睛，灵只觉得，不知是不是错觉的，他只觉得自己深藏在眼里的东西在丽丽那里变得无所遁形了。
　　只因这点小小的心思，灵发狂了，心如雷鼓，眼神和动作，却依旧温柔得不成样子。
　　只一偏头，他贴上了丽丽近在咫尺的唇，然后将她揽进怀里，细细的吻。
　　直吻到呼吸深快，眼神迷离……
　　直吻到……
　　灵抚上丽丽的脸面时，发现丽丽的眼角是湿润的。
　　她在哭，他的丽丽在哭。
　　他弄哭了她！
　　灵脑内一声巨响后，变得一片空白了。
　　他小心翼翼的松开她，将唇移到她耳边：“丽丽不喜欢这样吗～？”
　　然后轻轻捧着她的脸，妄图吻干她眼角的泪痕。
　　丽丽却闭着眼，也不知是不愿还是不敢去看他。
　　“灵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她看见了，就在刚才，她看见他想要的了。从没有这样清晰，也没有这样确定，灵想要的，她没有。
　　灵想要的，她给不了……
　　灵这次并未收敛眼中的情动，他知道，丽丽暂时不会睁眼看他。
　　况且，即使他将它挑衅般的摆出来，丽丽也看不懂。
　　“我只希望，丽丽能快乐，永远快乐。”
　　“那你呢，”丽丽终于睁眼，泪眼朦胧的看着他，“你快乐吗，灵？”
　　“丽丽快乐，我便会快乐的。”
　　灵又在微笑了，可丽丽看懂了，忽然就看懂了，他的笑，在他眼里的失落，不甘，贪恋等等情绪面前，显得那般脆弱，如一层纸糊的薄膜那般，一捅就破。
　　看见这样的灵，她丽丽，怎么可能还快乐得起来。
　　她明明，那般在意，在意灵，即使不爱，也在意。
　　即使不会爱，他也是比家人更重要的存在。
　　灵不知道吗？正如她不知道那样？
　　“灵，对不起，我，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