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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恋爱运势大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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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座的你今日虽然财运平平,但是桃花正旺,在面对重要的抉择时请慎重思考,即将发生的或许是一次改变人生的转折哟~】
没记错的话,今天的晨间占卜确实是这么说的。
所谓改变人生的重要抉择——
作为撞破了犯罪集团成员接头现场的代价,要么在公安的协助下改名换姓,成为社会意义上的‘死人’,要么成为被波本庇护的、用身体换取活命机会的‘情人’。
——指的不会是这个吧?!!!
*
乌压压的天,风发出阴沉的呼啸,今天看来也要在雨水中度过了。
你关好门窗,准备出发去诊所换班,忽然接到了电话,是来自本应躺在病床上的患者本人的问候。
“……啊醒了就好……现在?我这边没问题,但是你的身体……好吧,地址是?……诶?萩原?你过来接我?……好的,要下雨了,路上请小心。”
有点奇怪,你想,什么话不能在电话里讲吗。
仔细想想,这还是那次吵架之后,第一次和诸伏联系,之前有点不知道怎么面对他,隔着电话交谈倒是缓和了尴尬。
那个时候冲动地想要掺和进危险里,冷静下来你也在思考,指责对方傲慢的自己,是不是同样陷入了无意识的傲慢。
你和诸伏,或许只是在月台等待过同一列电车的乘客,短暂地成为同伴,然后在各自的目的地下车——就是这样一期一会的缘分吧。
……个屁。
你按着额头喃喃:“没人觉得这太荒谬了吗?”
抛弃过往,成为另一个人,如果是四年前的你一定毫不犹豫、感恩戴德地拥抱新生活。
现在的话……绫小路编辑绝对会在□□杀来之前先把你砍死!
那么,二选一,相比被□□的杀手追杀,被□□的干部包养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吧?
*
“他接受的比我预想中要快。”降谷零站在窗边,挑开一点窗帘,从缝隙中看着青年离去的背影,“我以为他会更——”他斟酌了一下用词,“激烈。”
“激烈?”
“他完全无视了我的存在。”
坐在阴影中的人叹了口气,“难道你希望他朝你脸上揍一拳?”
“这就是问题所在。”降谷零坐到友人对面,自然光以一个微妙的角度照射在他身上,交谈中的人能捕捉到他释放的信号却无法准确识别他的表情,“我原本没期待他会配合——他刚刚经历了一场创伤,被挟持、被威胁、被监.禁、被破坏,而我是这一切的源头,他对我无论攻击还是回避都很正常。”
“很明显,他选择了回避。”
“那不是回避,他只是在克制。很理智,有教养,但是不正常。”
“好吧,你想说他是个不稳定因素,所以你打算取消计划?”
“不,我……”降谷零眼前浮现那份被他从故纸堆里翻出来的审理记录,他定了定神,说:“我需要你多关注他。”
诸伏景光等了又等,没等到下文,哭笑不得地问:“就这个?不用特意提醒我也会这么做的。”
他起身离开书房,走到门口时忽然停下,“zero,你最近有做心理评估吗?”
降谷零条件反射地想要抱住手臂,但是在意识到的下一秒就压制了这种本能,不动声色反问:“怎么,你有需要?”
“公安内部的医生,就算需要我也预约不上。”诸伏景光单手撑住门,侧过一点头无奈地笑道,“珍惜下公务员福利吧,降谷警官。”
“在密室里和陌生人坐一个小时,回答一堆乱七八糟的问题。”降谷零完全不买账,甚至满腹牢骚,“谁会想要这种福利啊。”
“zero——”
来了来了,那种早上六点起床给小孩做便当下班归来发现便当一口没动的妈咪语气。
二十九岁的大人有丰富的应对经验:“风见找我,先走了有事电话联络。”
一本正经,从容撤退。
诸伏景光摇摇头,回到自己房间,从柜子里翻出一张名片,看着上面的地址若有所思:“心理医生么……”
*
兼职□□金丝雀的第一步是什么?
不知道你的前辈们都做了哪些准备,反正你入职的第一件事是搬家。
和现在的房东约好时间,带着名点心店出品的高级羊羹上门拜访,感谢大叔这么长时间以来的照顾,之后告诉了他你打算在最近搬走的消息,预约退房日期。
大叔很好心地提出归还剩下的房租,你连忙拒绝了——反正损失有“金主”报销,不用白不用。
“出了什么事,为什么突然退租?”
告别房东,陪你一起拜访老友、联络感情维持人脉的绫小路编辑车门一关,犀利的视线像鹰一样在你脸上盘桓。
“也不是突然啦。”你挠挠脸颊,“之前就有这个想法,现在的住址不是被泄露了么,虽然犯人被逮捕了,但还是感觉不太安全,刚好有人介绍了合适的房子,就决定搬了。”
提到安全问题,绫小路编辑也有点不好意思了,毕竟住址是从她这流出去的,她半信半疑地收回目光,“换个新环境也好,你捡回去的那三个呢?不会还要跟着你住吧?”
你有些心虚地答:“他们也要搬走了。”
至于松田和萩原的新家就在你隔壁,诸伏的落脚点也在附近这种小事就没必要说了吧。
于是开始一箱箱打包私人物品,去区役所办理手续,大扫除,申请关闭水电和网络服务。
新公寓的钥匙已经送到了你手上,你抽空去看了一眼,还是标准的1ldk,比之前好的是允许养宠物,你看着客厅想西边的墙角可以隔出来放救助的动物,萩原跟在后面乱晃。
不知怎么,你忽然回忆起了上一次搬家的情景。
被炸死的拆弹警察和随机炸弹事件受害人,意外的时间,意外的地点,一个倒霉蛋邀请另一个倒霉蛋参观了新家。
“或许,我们现在想的是同一件事吗?”萩原从你身后歪头看过来,眉眼中跳跃着浪漫的风与光。
“Dejavu?”他说,嗓音轻快得像是在歌唱。
——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是部漫画,你的故事一定是从他开始的。
“Dejavu。”你跟着笑了,笑完忍不住感慨:“认识你之后,感觉时间都变快了好多。”
他上前一步,温热的皮肤蹭过你的手背,“对我来说,是放慢了好多。”
嗯?
你眯了眯眼睛,“你想说度日如年吗?”
“是人生的密度增加了啦。”他的额头抵住你的后脑,两只手臂搭到你肩上,你感觉后背一重,好像压上来一大坨热乎乎的海绵,“因为24小时都有了意义,想要努力记住那之后的每一分每一秒。”
“呃、也不用那么努力。”你打了个磕巴,“大脑会过载的。”
背后传来一阵狂笑,你驮着粘在身上不肯下来的人艰难往外走,楼下来接人的松田看到你们这个奇葩造型第一反应居然是掏出手机拍照。
你:……fine。
松田开车把你送到诸伏的安全屋,转头就和萩原跑了。你不清楚他们具体在做什么,只大概知道他们也加入了诸伏的扫黑行动,顶替了他养伤后的空缺。
说起来你现在也算是扫黑除恶小组的一员了,虽然按诸伏的说法是特别引进的……技术型协作人员?
总觉得缺乏真实感,即使已经为此更换了住所。
提供了住所的波本一次也没有出现过,虽说之前就说好是伪装,但是如此没有存在感又让你萌生出“这样真的没问题吗?”的疑惑。
有种考前拼死背书进入考场后被告知今天开卷的落空感。
“这不是游戏,一旦点击确认,在一切结束前是没有退出机制的。”
诸伏包含忧虑的警告还言犹在耳。
那时你问他还记不记得你们最后一次见面时说过的话。
“一直以来都循规蹈矩地活着,因为偶然的失误就落到被追杀的下场,想要保命就只能隐姓埋名放弃现在拥有的一切——这实在没有道理,但是,只要那个组织还存在,像这样糟糕的事情还会不断发生在别人身上。”
“你说踏上这条路是希望更多的人不必走上同样的路——虽然没有什么很崇高的觉悟,但我也想试着像你一样,当一次hero。”
再说捡都捡了,你看着诸伏疲惫憔悴的脸色想,总不能半途弃养吧。
——结果警告讲得那么严重,但是日常除了搬家没有任何影响嘛。
你进到屋里,看了看表,时间刚好。
诸伏正坐在客厅里……擦枪?
仔细一看,桌上还散着几排黄铜子弹。
……怪不得要拉上窗帘,说开以后完全放飞自我了么。
蓝眼睛的青年停下动作看过来,眼底泛出熟悉的柔软笑意。
你观察了下,气色比上一次见面时健康了许多,看上去恢复得不错。
你坐到旁边,咬碎嘴里的薄荷糖咽下。
“雅之。”他低声念诵你的名字,一只手撑到你的大腿旁,清新的皂荚气息迅速笼罩住你。
先被含住的是上唇,紧跟着嘴里也尝到了对方的气息。
交换达成,你搭在诸伏肩上的手微微用力,示意可以结束了。
脑后覆上一层温热的柔软,一个眨眼的功夫,你被压倒在榻榻米上,舌尖被用力吮吸,嘴唇上间或有牙齿辗转碾磨,让你有种即将被吞吃入腹的错觉。
“唔……!”
按在肩头的手被抓住摁在了头顶,指缝被入侵,扣紧。
舌头深入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方,整个口腔都被细致入微地探索了一遍,敏感的上颚被来回舔舐,痒得你忍不住左右躲闪,但是后脑被手掌固定着,每次偏离都被耐心地掰正。
你气得咬住他的嘴唇:呼吸、呼吸不过来了……
砰——!
近在咫尺的地方传来一声巨响。
新鲜的空气涌入,嘴唇间拉长的银丝断裂,诸伏凝视你的眼睛,拇指在你唇边摩挲了下,抹去残留的涎液。
你喘息着从榻榻米上坐起,顺着声音方向看过去。
插着电线的热水壶炸成了两半,煮开的水从流理台淌到地上,插座嗞嗞作响,隐约能闻到一股焦糊味。
诸伏按住你,“别动,小心触电。”
他戴上橡胶手套,走过去拔出插头,将残骸从水里拎开。
又有几声模糊的爆炸伴随惊叫从隔墙传来。
阳台外似乎也隐隐听到骚乱声。
你从窗口往外看,远远的,好几处地方升起了黑烟。
怎么回事?世界末日降临了?
打开电视,tbs的主持人正在紧急播报东都各处出现混乱,许多用电设施无端爆炸,火灾车祸等次生事故已多达上百起。
“……以上,再次提醒都内民众注意安全,尽可能待在室内,减少出行次数。”
诸伏打开电脑,神色凝重:“今天是国际峰会召开的日子。”
对喔,你想到早上路过商店街时,那边还在热热闹闹地搞庆祝活动,随即又想起了一周前原定会馆爆炸闹上头条的事。
“是恐怖袭击?!”
“暂时还不清楚。”他说,“你先待在这里不要走。”
他拿起电脑和手机走进书房,你换了几个新闻台,都是事件播报和事故现场联线,SNS上各种恐慌的留言和猜测,但是没有任何官方机构出来做声明。
松田发了邮件过来,你回复说还在诸伏的安全屋没有离开,让他们自己注意安全。
十多分钟后,诸伏走出来,直接拔了家里的网线:“有人通过物联网制造恐怖事件,爆炸的都是可以联网的电器。”
他说得很肯定。
现在各大媒体都在等待官方声明,这人不声不响却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得知真相……消息灵通得简直有点匪夷所思了……
电视台开始发表最新资讯,从警视厅方面确认了存在IoT恐袭的可能。
基于IoT的袭击,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切断网络,像诸伏做的那样。
一开始的混乱只是因为攻击来得太过突然,随着事态明朗,外界的情况逐步得到控制,危险源被一一筛除,不过安全起见,你还是留到了晚上,并且久违地品尝到了诸伏的手艺。
“所以之前是从公安的同僚那里问到的消息?”
你扒了一口饭,还是没忍住好奇问诸伏。
他嗯了声,往你碗里舀了一勺奶油炖菜,“今晚在这边睡吧。”
这人是怎么把疑问句说出肯定句的气势的?
你怀着点说不出的敬佩继续扒饭。
刚吃完,屋外响起了防空警报,与此同时,两部手机都收到了指令撤离的短信。
……又出什么事了?之前IoT恐袭都没闹到需要民众紧急撤离的地步。
戴好帽子口罩,匆匆跟着大部队坐上撤离的大巴,到了避难点才得知有人黑入了“白鸟”探测器的控制系统,本应在公海着陆的探测器被定位到了警视厅。
你倒吸一口凉气:好大的手笔!
真把警视厅砸了,幕后主使从今往后就是和本○登齐名的国际犯罪界顶流了。
焦灼的等待中,警报又一次响了起来。
据说探测器不砸警视厅改冲塔了,which is聚集了包括你和诸伏在内三万多人的避难点,原定举行峰会的场所。
这一波三折总有回响的剧情……你开始怀疑这不是什么刑侦推理漫,是灾难片,名字可能叫《东京沉没》之类的。
急于逃命的人群形成了裹挟,一不留神你就失去了诸伏的踪影。
“小心!”
你扶住一个被人浪冲得差点跌倒的少女,正准备继续往外走,地面忽然剧烈震颤,玻璃崩碎,钢索断裂,人群如同麦子般倒伏。
仿佛终末的审判,所有人都紧闭上眼等待最后的结局。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战战兢兢睁开眼,压低的声音从各处汇聚到一起嗡嗡作响。
指挥撤退的警察们重新开始维持秩序,拿着喇叭向所有人宣告危机解除的消息。
不断深呼吸也没法止住颤抖的手。
手机没有信号,你在拥挤的人潮中来回穿梭,试图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雅之!”
急促的喘息在耳边响起,腰侧传来一股力道,你踉跄了下,跌进一个宽阔温暖的怀抱。
你眨了眨眼睛压下涨起的酸涩,用力抱了回去。
和诸伏坐上返程的大巴,直到下车也没等到反转,你这才相信,漫长的一天总算要结束了。
现在大概是播放片尾字幕的时候了。
你呼出一口气,对诸伏说:“你先回去吧,我想买点关东煮。”
他把钥匙塞到你手里,说太晚了他去买,问你要吃什么。
“竹轮、萝卜还有鱼蛋。”
等他走远了你才想起漏了油豆腐,连忙掏出手机给他打电话。
“刚刚忘了,还有油豆腐。”你进门换鞋,“福袋也有剩?要!”
打开灯。
眼角捕捉到一抹流光。
赤.裸着上身缠绷带的男人安静看过来,浅金色头发在灯下熠熠生辉。
手机掉到地上。
你猝不及防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