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0、吻 ...
-
马车驻停在殿门西侧,她撑着脑袋瞻望。
半晌,方才见一行数人随沈修举步而来,宦官躬身打着灯笼,司徒珩款步于沈修身侧,似是畅谈自若,卫伯颜与正房常夫人执手同行,苏摇情跟随她父亲漫步其后。
君臣之间几句寒暄,便各自离去。
司徒珩行至马车旁时,步履却是愈发趔趄,新月忧悒地拉开帷裳,探出身去将他手牢牢扶住。
“月儿。”他唤了声,身躯这才骤然疲惫地颓瘫下来,整个人沉沉倚靠在新月瘦劲的臂膀上。
分明是醉了,方才还强撑了那样久。
看着他醉眼迷离,新月长叹一声,扶着他踏上车舆,一面无奈道着:“我便知道,饮了那许多酒,可是该难受一阵了。”
待司徒珩昏昏然坐上车,新月方才嘱咐道:“严伯,出发回府上罢,劳烦路上行缓些。”
“好嘞,姑娘。”
沿着山道而下,总是难免颠簸,整日来的疲倦都落入了景山柔和的暮色里。
司徒珩靠着车輢,仍紧紧握着新月柔软微凉的手。
她望着他撕裂的宽袖,染了斑驳血迹,又疚了心:“都是我不好…”
他摇摇头,低磁的嗓音带着些许鼻音:“不过些微皮外伤,不怪你。”
她垂着眸,又自责道:“你总这样说…我若是能更强大有力些许,哪怕再留心些,也不会叫她寻得机会,你便不会受伤了。”
“傻月儿,你已做得很好,一直都是。”他轻轻揉了揉她的发:“若是你未拦下她,受伤的又何止是我一人?”
新月片刻动容,抬了眼看他:“可……”
唯见司徒珩神情是微醺的倦懒,那般温情地浅浅笑着,眼角已刻上纹路,却仍是非人间能有的俊美,一遍遍的撩拨她心弦。
她一下又看痴了他。
他唇畔微动:“若是没有你,我该怎么办才好。”
寥寥几字,似道在她的心脏尖上,燃起灼烧的情意,再难遏抑,她瞬间溢了泪来:“你可知道,有你这句话,月儿此生已是无憾了。”
他顿了顿,笑道:“傻瓜。”
话音才落,新月被他握着的手骤然一转,将他手紧紧按在椅上,另一手绕过他的肩,抚上他脖颈后方,探身吻上了他的唇。
司徒珩周身一时酥麻颤动。
半晌,他亦微阖上眼,一手捧起她稚嫩不盈掌的脸颊,感知她细微的喘息,感受她柔软唇瓣湿润地吮吸着。
似是将数年压抑着至深至切的爱,细致地,珍爱地,颤抖着一点一点地吻过。
新月紧闭着的双眸泪已决堤,一颗颗滚烫的泪珠顺着他的面庞滑落。
已忘了过去多久,唇分之时,她颊上已泪痕斑斑,一双乌青的大眼睛满含浓浓情意与他相望。他仍双手轻捧着她的脸,轻柔地一下、一下抹去她面上泪痕。
新月知道,无论她做了何事,他总是这样温柔地笑着。即便自己趁着他酒醉这般逾越,他亦是如此。
她凝着眉,眼中雾气氤氲,几分娇嗔道:“师父…是我放肆,我控制不住对你的感情,你若气我,只管责备我便是…”
司徒珩喉结滚动,终是未道出话来,他浓密低垂着地眼睫微颤了颤,伸出手来将她揉进了自己怀中,强压着内心那股满溢的灼热炽情,什么也不做,只简单抱住她绵软的身体,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意。
她紧贴着他砰然跃动的心跳。
只盼这一瞬便是地久天长。
良久,天色已昏暗,司徒珩倚着车輢,散了整日的倦怠与醉意,沉沉睡去。
她靠在他胸膛,低声道着:“阿珩...你娶了我吧...”
“若此生已无可能,来世再娶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