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的还是椭圆》九耗子

29、第 29 章

　　。
　　29

　　回到学校里。李望只想出去继续打暑假工。一点都不想待在学校里。
　　他发现自己对学校已经有了厌恶的心里了。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很让人反感！

　　他只想逃离。

　　最后这个学期了！没事！
　　熬到毕业就好了。那样他就可以出去一直认真的工作，不用压力太大了。也没人认识他。可以跟所有人断了联系了。

　　这是他唯一安慰自己的方式！
　　可，事与愿违。
　　命运总爱和他作对！

　　“上回你来你都不找我。这次好好玩，周边多的是环境好的地方。”熊慧琪和几个是一个小学认识的。上了初中也在同一个学校，志同道合，怎么都聊一起。只是高中李禾不想在宁市所以她们没在一个学校。不然跟两个人的成绩一起，妥妥的宁市一中。
　　没想到大学了，两人能在外面遇到。所以这次熊慧琪带李禾来自己学校参观。

　　“嗯。想不到你们学校也来了这片区域。好好的怎么搬了？”李禾记得他们经管学院老校区挺好的，也大啊。怎么又搬了。

　　“楼房老了。住不安全。这里便宜。学校也多。所以来这里了。在哪都一样。”对面的人无所谓耸耸肩。反正她一个小虾米，哪里都一样，不影响她们毕业就行。

　　“哎，妹妹？你怎么来这？不找你那假哥哥玩了？”

　　李禾寻着声音看。才发现是李望的宿舍同学。“过会找。你们怎么在这？”

　　“真找他啊？你还真跟他玩得下去。不觉得他恶心嘛？噢~还是说他也吊着你？啧啧啧，你们女生怎么都喜欢那种小白脸啊？还穷酸样~”

　　“你什么意思？你谁啊！”李禾确实不认识他。他只见过李望宿舍几个人而已。这个没见过。

　　“你不会不知道吧？他…”
　　“少说点！人家乐意一起玩！”
　　“说清楚！什么意思？”李禾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最后是李望要好的那几个人跟李禾解释“他们恶意不大…你…也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李望被人在贴吧上爆出来是同性恋，我们学校贴吧里都是他的……你……他好久没在学校了。你不知道嘛？”

　　“……”李望没跟自己说过啊…“多久的事？”

　　“这个学期了…而且他的事闹得太大。学校里群里都有，被人传来传去的…影响不好，有人举报他。学校还觉得他卖惨…停了他的支助记过一次…反正…出了事之后他很久没回学校了。”

　　“……”又来！！又是这些破事！

　　李禾跟他们道谢之后跟着熊慧琪一起回她宿舍

　　“我之前听说隔壁学校有个人被公开出柜的…原来是你认识的人啊…”熊慧琪小心翼翼的问着前面黑着脸的人

　　“嗯。我先看看贴吧一下…”
　　李禾觉得这玩贴吧的人怎么越来越恶臭了。以前风气好好的，现在是什么屎都有了。
　　她直接去李望学校贴吧里搜索关键词“同性恋”立马出来一个链接《你身边有同性恋嘛？觉不觉得恶心？》
　　这标题一看就是针对性特别强啊…
　　随后是一个账号叫“”三分入目”的发出的帖子。
　　直接一来就爆料李望是个同性恋。突然放的是以前高中那会的他…图片都要看不清了。可衣服可以对比…
　　一张是以前的，一张是现在的。
　　那傻子衣服都穿了几年了，还舍不得丢掉…这么明显的，一看就是。同款都没有这么相同。

　　随后是一段话
　　“我跟他一个高中的，他以前就只跟某某玩，估计两人已经在一起了，后来被学校放弃了，那男的不来。想不到还能在这里遇到。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听说他还请学校支助他读书。他父母健全有能力的，他自己也没什么问题，为什么支助他！学校里有那么多人需要照顾的。他就搞特殊待遇。”

　　然后第二条
　　“我也不是说他什么，我就是为其他同学过不去。听说有个比他更惨的，支助都没他多。我记得那位还是残疾人士家庭尼。”
　　随后底下的第一热门评论更过分

　　“你说的真假啊？真的就人不可貌相啊！”
　　那楼主回复“千真万确”

　　“这年头骗财的都这么能编了嘛？那我也试试。有什么好办法不用努力的~”

　　“不会吧，在我们学校？此处艾特教务处，来查查啊！”

　　“是啊，是真的那多可怕，身边就有一个隐患…想想就恶心！”

　　“妈呀，现在谁靠近我我都觉得有目的了！”

　　李禾不敢往下翻。她怕自己忍不住骂人。
　　点开那放出图片的楼主头像进去。
　　这人真爱秀。
　　去哪里玩都要发出来，做什么都要发表感想…

　　真当成贴吧是自己家了？

　　“艹，人丑多作怪！”这自拍真没什么！哪里来的勇气诋毁别人。

　　“这种人还有男朋友……我他妈…”
　　熊慧琪看着朋友在那自言自语只好坐过去一起看“看什么？”

　　“我看一下发帖人是谁！看我不打一顿！也要骂一顿！”李禾翻着那女的所有记录最后保存了那张一男一女的照片。

　　“大哥，这个人有点眼熟，谁啊？”
　　李禾把图片发给之前加他的李望宿舍室友
　　过了几分钟才有回复
　　这几分钟里李禾气不打一处来。等得更是不耐烦
　　“我们辅导员啊。怎么了？”
　　终于回复了

　　李禾“辅导员？那你们班主任尼？”

　　“就一个辅导员。”
　　“谢谢。把他号码给我呗？我问一下李望的情况。没有什么意思。”

　　“你…妹子，好心提醒，有些男人不值得尽心尽力。人家是喜欢男的。你…”

　　“我知道。谢谢关心。我们就是朋友。他电话我打不通。关心一下吧。求你了。”

　　“1508767****”

　　没接…
　　还是没接…

　　李禾觉得今天真倒霉。谁都没接她电话。

　　每隔一个小时，李禾都打电话给李望。可没人接。
　　这一下午，李禾都心不在焉的度过。
　　晚饭时熊慧琪想带李禾去吃点好吃的。带着她来到远一点的地方吃酸汤猪脚。

　　好死不死的，刚吃饱出来就遇到了李望的辅导员跟他女朋友和朋友们一起从KTV下来。

　　行啊，打了半天电话，原来出来野了！要不是一顿吃的，还不知道多久才见面尼！

　　李禾气冲冲的走过去站在那男的前面鄙视且一声不发的盯着人。
　　气势上这种东西，李禾从来不会输！特别是看不得的人面前！

　　“你谁啊。走开！”旁边的女的推开了李禾。

　　李禾躲开她确认了是那个贴吧的人，直接一巴掌呼上去。
　　跟上来的熊慧琪和其他人都“啊”了声。没想过是这个剧情…都愣着。

　　等那女的反应过来上前就要打李禾。
　　李禾拉着她的手就骂“还三分入目！三分丑七分婊气差不多！”

　　旁边的男生不明所以护着自己女朋友，都没敢打人。有点醉的他已经很控制自己了。刚要说话。李禾没给机会“你怎么当的辅导员？脑子不行，眼神还不行！”

　　“给你脸了？打了人还骂人！道歉！不然我动手了！”他也不是好惹的。欺负人到头顶上了再忍就是孙子！

　　“我就打人骂人！说，李望在哪？”李禾分贝不减，吼的还更大声！

　　“哟，原来找那个男同啊。我说…”女孩没讲话完李禾又给了她一巴掌过去。

　　“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些帖子是你发的！做人别太过分！天道好轮回！打你都是轻的！”李禾咬牙切齿的盯着她发狠话！她今天的所有气都打了她。

　　“你是李望什么人？”男生眼神散晃的盯着人。这个事是他理亏。他后来才知道是自己女朋友发帖Diss人的。

　　“家人！说！他人尼！”

　　那男人把手机拿给李禾看。李禾看了手机之后把手机给砸在了地上！顺手拿出自己手机拍了一张他们几个人的视频和照片。“给我等着！！”

　　李禾气得顾不上熊慧琪。走了一半她才想起来熊慧琪在后面“我…对不起，我有事要处理。我要回去了。”

　　“没事，你先处理，又事打电话给我啊。回去路上小心。你晕车，别太大火气，更容易晕车。”

　　“好。谢谢啊。那我走了！”李禾眼泪几乎要掉下来了。可她化妆尼。不能在外面丢人！妆花了怎么回去啊…

　　车上。李禾千思万绪涌上心头。
　　他过得好不好…
　　冷不冷…
　　饿不饿…
　　害不害怕…
　　他以后怎么办？

　　那辅导员给她看的是两人的聊天记录。
　　三天前
　　十一点半左右
　　李望给他发句

　　“老师，我打你电话打不通。我发宣传单被抓了，他们说我是学校生，可以让人来捞，有保证学校证明就行。你能不能来帮我一下？

　　回复他的是“好好的人去发什么宣传单啊。”

　　回复“老师？”

　　随后对方一直等不到他的回复。

　　李禾害怕知道。在派出所要么局子里的李望心该有多绝望…

　　哪怕对方说一句“不去…”
　　都好比他一句不回复来的好。

　　他是不是那一晚一直在等待着自己班主任的回话？是否期待着有人来带走他？

　　……

　　答案是，
　　“是！”

　　出事那天晚上，其实李望他们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他们只是跟往常一样发宣传单。然后在天桥下面碰到了出门执勤的民警们…

　　那天晚上很多人被抓了进来。都是发宣传单的，发小广告的，打麻将的，开网车的…
　　整整抓了二十个人。
　　有几个未成年的被放了。
　　民警说是学生的可以请人来担保出去。
　　他想到了辅导员。可辅导员没有来…
　　他想到了李禾。可李禾比自己小。还是个学生。没有担保人的能力。所以他发给辅导员。
　　谁知最后的期待没有了。

　　他们几人也打电话给健身房主管。打给经理。
　　可得到的回复是等等…

　　等不到回应了。
　　在十二点之后警察开始给他们录了口供。

　　一切晚了，等不到人。

　　警察“姓名”
　　“黄安贵”

　　“年龄”
　　“21”

　　“因什么事被抓的？”
　　“发宣传单”

　　“宣传单？”做口供的警察惊讶。抬头继续追问“什么宣传单？”
　　“健身房广告宣传单。”李望眼神无光的回答

　　“那怎么会被抓？有黄色图片？”
　　“没有”是啊。你都诧异，我也诧异尼…

　　“那不算违法乱纪啊，怎么会被抓？”警察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写口供。他觉得不应该啊。只是宣传单而已。
　　李望面色平静的回答“我也不知道。”

　　“那…”那个警察没讲完话。就有人来催他
　　“快点！才几个字磨磨唧唧的问！他们几个都是发广告的。你写违法乱纪就行了。赶紧的！”

　　李望被莫名其妙的推搡着。笔录也结束了。
　　和他一起进来的还有一个女孩，两个男孩。还有另外一个隔壁的健身房销售员女孩…

　　他们这边这个女孩还乖点。一直躲在角落里不哭不闹。可能也放弃希望了吧…
　　隔壁健身房那女孩没有自己这边的董兰勇敢。吴勤一直在哭。
　　不停不停的哭。
　　局子里那关押的一个小房间里都留给了吴勤一个人。
　　因为她哭得太厉害了，太吵了，所以所有人都远离她。
　　有人进来劝说都没用。她依旧哭得很大声。

　　吴勤把她那件白色健身房的短袖脱下来继续擦眼泪。
　　董兰劝说她没用。反而哭得更大声了。
　　她的哭声应该代表了所有人吧…
　　没勇气哭的人们。
　　其实他们几个都是第一次出这种事。害怕难免的。可脑子里不知道思考什么。
　　都不出声。默默的坐在冰冷的地上。
　　进入后半夜，吴勤她终于不哭了。
　　应该是哭累了。

　　所有人都浑浑噩噩的睡着了。
　　后半段的小牢房里，有人冷得发抖。
　　有人冷到了挤在一起睡着。
　　还有人放屁。
　　屁声一直不断。
　　偶尔来一个很响的。
　　可没人有那心思笑。

　　好不容易他们熬到了天亮。
　　有警察进来拿着那一副在电视上看过无数次，却第一次铐在自己手铐上的银色手镯。

　　那是一次绝望的声音响起。
　　“ka ta ”
　　他觉得是束缚人生的声音。
　　所有美好将从这里破灭。

　　警察来着车带着犯罪嫌疑人前往县医院去做体检。他们手持枪，对着犯罪嫌疑人。怕他们逃跑。一直催着他们做各种体检项目。
　　抽血
　　尿检
　　血压

　　随后警察压着犯罪嫌疑人前往明市的第二监狱去。
　　一路上只感觉行驶很远很远都没有到。
　　等到快吃晚饭的时候他们停在了一处山坡上。

　　车停下来，有警察打开后备箱。只感觉到有一阵风吹进来。挺暖和的…

　　只听到被押送的人谈论他们几个嫌疑人的事。前一个车和后几个车的人在讨论
　　“你们这车拉的什么？”
　　“打麻将的”

　　“你们的哪？”
　　“家暴的。女的家暴男的。”

　　“那你那里尼？”
　　“这个…发宣传单的几个小伙子。”

　　“什么时候发宣传单都被抓了？”
　　“小点声！听说那分局任务还差几个。然后刚好做文明城市。所以这几个人撞枪口上了…运气不好啊。”

　　“…”几位押送人员没再讲话。
　　而车里的人清清楚楚的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在车里讨论的他们叽叽喳喳。被那几个押送人员举着枪对着车里的人吼“不许讲话！都不许讲话！”

　　是。他们没有讲话的权利。
　　所以心更冰冷了。

　　六点钟，他们被押送到了第二监狱。
　　过安检，换衣服，拍嫌疑照片！
　　第一次觉得这么讽刺。

　　终于，他们一天一夜折腾下来。他们能吃到一口饭了。
　　免费的。
　　一菜一汤。白菜和紫菜汤。
　　李望第一次吃不下饭又硬生生的逼着自己吃下去。

　　他们被分配到了个个不同的监狱房间里。

　　里面的人形形色色。什么人都有。
　　简直就是一面照妖镜！
　　李望在无限的绝望和挣扎以每夜半夜都会惊醒中度过了四天。
　　他知道这是没安全感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