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换跨越十二年的我》小猫你好吗

21、归路

　　我从你的肚子里来到了这个世界，有了自我意识以后，才明白我不是你想要的孩子。我在你的谩骂中长大，唯唯诺诺听着你的话，但似乎你从来就没有满意过。
　　我不是改变就能得到你的喜欢，而是我的存在就会让你厌恶。无数只闪着光的蝴蝶，犹如蹁跹起舞的落叶，围绕着许妮带着她往更深处走。
　　这条路很远很长也很黑，许妮不知疲惫地走了许久，听到锅碗瓢盆摔落的巨大动静，让她的意识清醒了过来。
　　头顶上的天花板在不断旋转着，她尚处于刚苏醒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的状态。
　　“你简直让我太失望了！这就是你对我辛辛苦苦供你上学的报答吗？你是不是没有心的？！”方娟的质问一声高过一声，让许妮清醒地往下铺望去，方灵并不在屋内。
　　她下了床打开了卧室的门，一个在半空中飞着的杯子，落在她的脚下粉身碎骨。些许碎片扎入到她的脚背上，瞬间冒出暗红色的血液。
　　方灵瞪着一双不认输的眼睛发怒般与方娟对峙着：“我不是你的附属品！你办不到的事可别要我办到啊！”
　　许妮暂时不理解她们的爆发点在哪里，默默走到墙角拿起扫帚打扫着房门口的碎片。
　　“这就是你心安理得作弊的理由？！你那个爸给你钱买手机，你就真以为他会养你带走你了是不是？！”方娟指着方灵的鼻子咒骂着：“你怎么那么贱！我不可能让你回到他身边的！你姓方！不姓许！”
　　“我为什么要跟你姓啊！真是丢脸死了！”方灵爆发地回怼了方娟：“谁要你生我了？！我求着你生我了吗？不都是你自作主张吗？！”
　　方娟有一瞬间的愣神，就连怒容都有短暂的消失，用不可置信的目光望着方灵：“你认为我很丢脸？我比不上你那个从不付赡养费的爸吗？”
　　“是！我觉得你很丢脸！”方灵落下这句话，跑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收拾着行李：“我再也不要跟你住在一起了，我要去找爸！”
　　许妮终于找到能岔开话题的机会，放下扫帚对方娟喊着：“妈，米线店开店时间已经晚了，我们马上过去吧！”
　　方娟不做任何理睬她的表情，好似她的话如同空气不存在。方娟冲进了厨房里，怒不可遏地抓起一把菜刀，疯魔的状态让许妮直觉大事不妙：“妈！你想做什么？！”
　　“方灵！你给我出来！出来！”方娟往方灵的房间里冲，眼尖的方灵见状立马关上了门大叫起来：“你神经病啊！杀人啦！”
　　长年累月砍猪骨头熬汤的方娟，自然练就了力道之大的刀工。她的菜刀一下一下劈在脆弱的门板上，犹如着魔般地念叨着：“我养你有什么用？我养你有什么用？”
　　“姐！你快报警！”方灵在屋内求救着喊着许妮，许妮一把抱住了情绪失控的方娟，试图唤醒她：“你难道砍死她了就能泄愤吗？她是个孩子，你跟她一般计较不值得！”
　　方娟挣脱不开许妮，气急之下对准她的后脑砸了下去：“连你也要惹我生气吗？你算个什么东西？！”
　　闷响的力道在许妮的后脑乍现，她在被击中的那一刻感受到整个大脑一片空白。她趔趄倒地，方娟冷漠的眼神打量着她：“当初就不该生下你们的。你们都是讨债鬼，害我一生！”
　　“妈妈。。。。。。。”许妮不知道为什么在这种时候，她的嘴巴不受控制喊着这两个字。方娟奇怪地歪着头看向她，疑惑的双眼让许妮不禁瞪大了眼：她在生病，现在的她压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许妮努力想要爬起身来，最后徒劳地在地上艰难爬行着，拽住了方娟的腿：“方灵，你快跟她道歉。妈妈现在在生病，她精神有点问题。”
　　她气喘吁吁越来越弱的声音，更加让室内的方灵噤若寒蝉大喊起来：“救命！我妈杀了我姐姐，还要来杀我！”
　　方灵冲到窗户前，对着屋外的行人大声呼叫着，希望有人能够快来帮忙，让她逃离这个可怕的魔窟。
　　最后的画面是许妮侧着身体倒在地上，她看到方娟已经麻木不仁的侧脸，完全被愤怒，失望，还有不被理解的痛苦压垮了。屋内的方灵，和倒在血泊中的自己，不再是她的女儿，而是导致她活成这般失败模样的罪魁祸首。
　　“爸爸妈妈，不要吃得太胖，会被吃掉的！”千寻对着猪栏里的变成猪的父母说道，然后她哭着离开了。
　　许妮咬着薯片看到这一段时，沉默得都忘记继续嚼嘴巴里的薯片。陈会安以为她是口渴了，把可乐打开递到她的面前。
　　她摇了摇头，咽下了薯片低下头望着袋子里的薯片：“我真希望父母变成猪。”说完这句话，她看了陈会安一眼，期待着他的回答。
　　陈会安想了想，眼睛望着屏幕上奔跑着的千寻：“他们变成猪了，你就能被拯救了吗？”
　　许妮尚在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就被后脑勺的剧痛击中了。手中的薯片啪一下掉落在地板上，散落得满地都飘着奥尔良风味香的薯片。而她正一头栽往在这堆薯片中，眼前的视线不断来回变幻着。
　　一时是满脸担忧扶住自己的陈会安，一时是站在门口疯狂砍门的方娟。许妮泪眼朦胧得捂住了自己的后脑勺，那块能摸到的伤疤就像是绽开了，她能闻到浓烈的血腥气和满手的暗红色血液。
　　“陈会安。”许妮紧紧拽着他的肩膀，就像是抓住唯一救命稻草的决绝：“也许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发生了什么事？你哪里不舒服吗？”陈会安伸出手去摸她的后脑勺，除了那道熟悉的疤痕，什么都没有感受到。
　　许妮瞥了一眼屏幕上的千寻正勇敢抱着白龙一同坠了下去，这部电影的结局是他们两个再也无法相见了。
　　他会记住我吗？他会爱上其他人吧？许妮就像是能橡皮擦擦掉的铅笔字，不会留下任何的痕迹了。
　　“谢谢你，我这些天很开心。”许妮说完这句话之后，微笑着看着他，就像一个被定格的人偶。在陈会安还没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眼前的许妮突然间凭空消失得无影无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