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换跨越十二年的我》小猫你好吗

20、哑

　　许妮站在关闭的落地窗前，望着暴雨之下玻璃上流下的雨水，整个城市都湿漉漉，寒气已然来袭，短暂的秋天走了，初冬的严寒悄然而至。
　　室内温暖且舒适，她闻着厨房传来的香气，听着锅里翻炒的声音，心里无比的平静。
　　“我做了很多可乐鸡翅，你先吃吧！还剩两个菜，很快的。”陈会安端着满满一盘洒着白芝麻的鸡翅，放到了餐桌上。
　　她夹起鸡翅尝了一个，视线转到了厨房内那个忙碌的身影，自言自语着：“我真的很喜欢你。”
　　“好了好了！”陈会安端着另外两盘菜，笑容满面地放在桌上：“酸辣土豆丝和番茄炒蛋。都是好下饭的菜！”
　　他端起碗夹着番茄炒蛋，吃得满足不已：“鸡翅你多吃点，明天休息我们去水族馆吧？！”
　　许妮低着头若有所思咬着鸡翅，半天没有回应他。陈会安悄悄看了她一眼，发现她情绪低迷问：“不想去的话就算了。”
　　“是因为她很喜欢水族馆吗？”她吃掉了鸡翅，又夹了一个边吃边若无其事的问。
　　陈会安摇了摇头：“她不喜欢去水族馆，也不喜欢外出，是个宅女。”
　　“那你为什么带我去水族馆？”
　　“那天下班看到几个高中生谈起水族馆的事，我想你跟她们年纪差不多，应该也会喜欢这些地方吧？！”
　　他一边回忆一边告诉许妮，许妮有点哽咽地咽了一口饭，声音如常答：“我不喜欢那种地方。”
　　陈会安不好意思笑着低了下头：“我怎么忘了，女孩子都喜欢逛街的。你现在应该正是爱美的年纪，明天我们去逛商场吧！”
　　我们会在一起的，可17岁的我和29岁的你之间，跨越时光来到你面前的这个我，不是你喜欢的那一个。
　　许妮的沉默让陈会安不安地挠了挠额头：“这个也不喜欢吗？”“我以前很想穿漂亮的衣服和鞋子。”许妮扒拉着碗里的鸡翅，泪眼婆娑地望着模糊的饭碗：“我一直以为我是喜欢这些的。但你一旦跟我说起这件事，我却发现我要的不过是被人珍视的感觉。”
　　雨柱像一条河流自玻璃上方，蜿蜒迅速地分开无数条岔路流下来。许妮把手掌贴在窗户上，凉凉的触感直渗入手掌心。
　　夜已经很深了，她在黑暗中坐在窗前的影子，像是一个无端冒出来的幽灵。方灵半梦半醒之间睁开眼，就看到窗前站着一个人。
　　“姐？！”方灵揉着双眼坐起身来，迷糊地喊了她一声。许妮转过身看着她，方灵打着呵欠，按开了床头的灯：“你回来了吗？今晚米线店不忙吗？”
　　方灵扫了一眼闹钟的显示在十点半，不该是许妮正常回家的时间：“她也回来了吗？”许妮再次望向窗外的雨水，没有回应她的话。
　　她的态度让方灵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急匆匆下床跑到了许妮面前：“姐，你到底怎么了？你是在生我的气吗？”
　　要怎么告诉你呢？许妮半张着嘴，最后一把抱住方灵道：“你明天一定要好好呆在我身边。”方灵对于她突然的拥抱有点无所适从，挣扎着推开了她：“姐，你是不是又被咱妈欺负了？”
　　望着方灵青春洋溢的脸，许妮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你最近学习怎么样？努努力争取一年后考个好大学。”
　　“你能别跟妈一样跟我说吗？”方灵展现出了厌恶的情绪，回到床上拿起手机盯着屏幕，噼里啪啦地打着键盘。
　　玩了好一会儿手机，方灵的火气消去了大半，视线从手机移到仍站在窗前的许妮道：“姐，不如我们去跟爸爸吧！他绝对不会让你辍学，还要你在米线店打工的。”
　　许妮望着这个单纯的妹妹，过于成熟回应着她：“他若是真的想要承担抚养责任，早就把我们接回去了。我们被他抛弃了，他不会管我们死活的。”
　　“不是的！”方灵情绪激动地辩解着：“爸爸一定是很爱我们的，他不敢接我们离开是怕妈发疯。你也知道她是怎样的人，对我们多加指责和辱骂。”
　　她把内心的怨恨发泄出来后，看到的却只是许妮的面无表情：“你一点都不恨她吗？你都不能上学了，免费给她打工一分钱都没有，你就不生气吗？！”
　　“我不知道。我想要的只是。。。。。。。”只是想让你活下来，许妮的话停顿了下来，爬到了自己的上铺，闭上眼睛躺下来。
　　“姐，我想跟爸爸生活在一起，我不想跟她住一起了。她太令我窒息了！”方灵放下手机，望着上铺的床板说。
　　许妮的意识开始游离，困意一点点让她声音低了下去：“比起这个，你要好好学习才对。”
　　她的眼睛刚一闭上，就发现自己来到了一条极其黑暗的走廊。偶有风声阴凉地刮过耳边，没有减轻她的困意，反倒是更加的混沌起来。
　　“许妮？你在吗？”她以为这是与17岁自己新的连接点，边呼喊着名字，边寻找着许妮的身影。
　　一道火光让她眼前一亮，她迫不及待地冲了过去，发现是方娟正蹲在地上烧纸钱。铁盆里的纸钱和金元宝堆积如山，在火的舔舐下蔫了下去，化为了黑乎乎的碎屑。
　　许妮停在她的身旁，看到自己的照片悉数被扔进了铁盆之内。从小到大木讷且呆滞的脸，一点点消失在火光中成为了灰烬，好似从未存在过的一般。
　　这就是改变过去的结局吗？她在方娟身前徘徊了许久，发现母亲察觉不到她的存在。她应该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脚步束缚着她的动作，最终蹲下身来望着火光照耀下，方娟疲惫不堪的脸。
　　“妈妈，你一直都很讨厌我是不是？你从来都不会爱我的。”她宣泄些心中多年的疑问，得不到方娟任何的答复。
　　方娟大把大把地往火盆里塞东西，嘴里喃喃自语：“走吧！不要再回来了！”在她说完这句话之后。许妮的身体就像纸片般轻飘飘起来，被后面强劲有力的风大力往前方推着走了。
　　余光中母亲和火盆距离自己越来越远了，泪水浸湿了她的面庞。许妮抹着眼泪抑制不住大哭起来：“希望你幸福，你和方灵甩掉我这个累赘以后，一定要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