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习，鸟知归（志怪）》四次元星人KKK

150、番外四 回孩提（2）

　　他实在是太省心了。洗漱也乖，吃饭也乖，但凡有人的地方便不要自己抱着，小步小步跟在自己身后倒腾，还尽量低垂着头不去乱看。其他人也纳闷，怎么突然有个眼生的小娃娃跟在雾华君后面，那青年到哪儿去了？不过，小家伙真俊呐，单是个侧脸就让人忍不住想要上去捏上一把。
　　“把这里当做自己家就好。”江鸾不禁劝到，“自如一些不要紧的。”
　　“可是在家里，我没有出过房门呀……也没有见过这么多人，只见过爹爹。”小黎鹇吃力地仰着头望他，“他们为什么都看着我？我做错了什么吗？”
　　江鸾听得一阵心疼，他停下脚步，弯腰将孩子揽进怀里，对他露出了一个笑容：“他们见你俊秀，才看的。”
　　“这样吗？”小黎鹇终于安心地笑了出来，“那就好。万一我做错了什么，也许就不能再出来玩了。”
　　“不会的。”江鸾亲吻了一下他的头发，又逗逗他柔嫩的脸颊，“我们黎鹇最乖了，谁都喜欢。”
　　“雾华君——”
　　江鸾转过眼去，望向聚到身边的、比小黎鹇稍稍年长的小门生们：“何事？”
　　“这位弟弟是谁呀？”其中一个孩子问到。
　　“我叫黎——”
　　小黎鹇瞪着双眼将到了嘴边的话咽回去之后，江鸾将右手放下，对几人“解释”起来：“友人托我帮忙照顾几日，在环灵谷开开眼界。”
　　“原来是别家的弟弟，怪不得没有见过！”门生踮着脚看了小黎鹇一会儿，忽然眨巴着眼睛感叹道，“但是……好像黎前辈啊。”
　　“是啊……”其他几人也附和，“确实好像……”
　　“要到讲习的时间了，快去堂里吧。”
　　“糟了……还在赶路来着……！！”
　　“雾华君再见！”
　　“告……告辞！”
　　等几人跑远得了，江鸾又转回眼来，对小黎鹇弯了弯嘴角：“忘了跟你说了，你的身份要保密才行，不能让别人知道。跟不跟叔叔玩这个小游戏？输了的人不能吃点心。”
　　“这样呀！”刚才还有些失落的小黎鹇立刻笑得灿烂，“怪不得江叔叔不让我说呢。”
　　真好骗……咳，不是，真好哄。
　　“这样的树林是不是也没有见过？”等出了院落、步入了密林范围，江鸾又试着劝诱，“要不要下来跑跑、玩一玩？有我在，没人能伤害你的。”
　　“唔——”小黎鹇被他放到了地上，停了一会儿，他才揪着江鸾的衣摆，仰头问他，“哪里都能去吗？”
　　男子对他轻缓地点了点头：“嗯，哪里都能去。”
　　“江叔叔会跟着我吗？”
　　“嗯，会跟着。”
　　小黎鹇忽地笑了，接着，他试探性地往灌木丛那边跑出去了几步，见江鸾没有制止之后，才开开心心到处探索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寒毒入体太久，男孩的发育要比同龄人慢些，身高还没有江鸾的腿长。好在他的体型还算标准，不胖不瘦，但脸颊却是肉嘟嘟的，看着便让人想要逗弄。
　　“江叔叔，这是什么？”
　　江鸾蹲下身来，看向他小手指着的串串红果：“一种果实，是酸甜的，可以尝尝。”
　　小孩子眨眨眼睛：“可以吃吗？”
　　“嗯。”顿了顿，江鸾补充道，“你会喜欢的。小心些摘，枝干上有刺。”
　　切不可过度保护。无论对于这个孩子还是那个青年，都理应如此。他们对于万事万物都有着强烈的好奇，对于这种好奇不该打击，即便它会伤害到他们。吃了亏才能记住疼痛、记住教训，这些都将成为他们一份宝贵的经历。
　　“江叔叔，那这个呢？”
　　“这个危险，吃了以后会生病。”
　　“但它跟刚才那个长得好像哦。”
　　“仔细看一看，有什么不同？”
　　“啊，这个是一颗一颗的，那个是一串一串的。”
　　“对。还有吗？”
　　“嗯……这个没有刺哎！”
　　江鸾赞许地摸了摸他的脑袋：“还有？”
　　“叶子也不一样！这个是尖的！”
　　“小黎鹇真厉害。”他实在是忍不住做些亲昵的动作，毕竟，这孩子真的是太过惹人爱怜，“去别处看看？”
　　“嗯！啊——那边有兔子！”
　　“之前见过兔子吗？”
　　“见过的，爹爹偶尔会带些小动物来陪我玩，都是双峰山上抓的，看完便放回去了。有一次是只小狐狸，唧唧地叫个不停，还往人身上钻，吵是吵了一点，但好好看呀——叫声也跟嬉笑一样！”
　　“还知道嬉笑这个词呢？不错。”
　　江鸾再一次感到，他该感谢黎首。多亏了他，眼前的小可怜才能成长为那样一个出色的青年，正直博爱，开朗乐观，对一切都充满兴趣，而且不畏艰险勇往无前。没有人亏欠他，是命运弄人，但好在，他还愿意去爱这个世界。
　　“江叔叔！”
　　江鸾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花环，弯唇一笑：“给我的？”
　　“姨姨给我编过一次，也教了我怎么去做，不过我还编不太好。”小黎鹇举着胳膊，笑盈盈地看着他的双眼，“我给江叔叔戴上！”
　　“好。”江鸾乖乖弯了身子低了头，让他能更容易地将那洁白花冠戴在自己头顶。等小家伙仔仔细细地给他摆正，他才直起腰身，轻声问到：“好看吗？”
　　“好看！”小黎鹇大大方方一笑，又跑去刚才蹲着的地方继续采花，“再把爹爹的编了，哦，还有……嗯……黎鹇另外两个爹娘的。给娘亲编个红的吧，红的也好看！”
　　确实，如果是那位凤凰君，自然是红色更为适合。说起来，现在似乎也该联系他们了……
　　不出他所料地，传音之时虽然莫声恼了，但两人一见到这样小只且乖巧的儿子，态度立刻就是一个急转，恨不得把小家伙狠狠按在怀里揉捏。旭日台那边，因为青缘刚生产不久，两人一时半会儿都腾不出手来见证——或者说，凑个热闹。
　　“爹爹，娘亲？”小黎鹇坐在床边，仰脸望着面前两位陌生的男子，“娘亲为什么是男的呀？”
　　“事出有因，总之，你确实是我们的儿子没错。”莫声的脸上挂着笑，极为哄人，“之前，爹爹被坏人抓住了，你娘亲太过伤心，无力独自抚养，你才被接到旭日台，由黎兄代为养育。”
　　“这样啊……”小黎鹇看起来有些伤心，眉眼都皱作一团，“那爹爹现在没事了吗？以后黎鹇要跟着你们住吗？”
　　“嗯，”莫声继续微笑，“现在没关系了，坏人都被打跑了。你想住在哪儿，都听你的。”
　　一听这话，孩子立刻乐了：“真的呀！”
　　“真的。”莫声轻轻拍了拍宿慕微抖的肩膀，保持着笑意悄声劝到，“笑一笑，别难过了。你这样，儿子看着也难受。”
　　闻言，宿慕用力吸了口气，拼命忍住自己不自觉的战栗，撑起了一个勉强的笑容。
　　“娘亲真好看，比女子都好看。”
　　“这小嘴儿甜的，不愧是爹的亲儿子。”莫声弯下腰去，伸出了双手，“让爹抱抱，好不好？”
　　“好～”
　　“哎～真乖。鹇儿，你觉得自己长得跟爹更像还是跟娘亲更像？”
　　“嗯——跟娘亲像。”
　　“不是因为娘亲比爹漂亮？”
　　“胡说什么，”闻言，宿慕瞥了莫声一眼，轻轻嗔怪，“这眉眼，跟你才是一模一样。”
　　“爹也好看！”
　　“哈哈哈，别看人不大，挺会说话的。”
　　他们这边玩耍得乐呵，江鸾看着也欣慰。这也算是变相地弥补了他们没能亲眼见证儿子长大的遗憾。
　　“他怎么变成这样的，没有头绪？”小黎鹇拽着宿慕去露台那边玩了，莫声便凑到江鸾身边，恢复正色低声问到。
　　“没有。今日一觉醒来就是这幅样子。”江鸾望着两人的背影回答。
　　“这几天，他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
　　男人思索了一会儿，还是摇了摇头：“不曾有奇怪的地方。硬要说的话，他好像最近常去季先生那边，我问过了，他只是拿了几株药去让先生鉴别。”
　　莫声看了看手边青年被叠放整齐的衣物：“做什么的药？”
　　“他拿了三种，一种可治头痛晕眩的，一种止痛镇定的，一种疏通经络的，都是平时会用得到的寻常药材。谷中也有，应该是从那里采的。”
　　“他有什么不舒服吗？”
　　“据我观察应当没有。”说完，江鸾却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来，“不过，他偷偷用过我研磨香料的药钵。我看到他将清洗过的石钵放在外头晾晒。”
　　“难道是他做了什么东西，结果自己中了招？”莫声的表情变得微妙起来，“这小子，不祸害别人就祸害自己，终于是把自己玩儿进去了。”
　　“是我没能看好他，江鸾知错。”
　　“你是得知错，鹇儿有什么好歹，你脱不了干系。”男子教训完了大的，又转头去看那个小的，不由得就是一声叹息出了口去，“唉，万幸是没什么大事，这小子。”
　　“困了？”露台那边，跪坐在地板上头的宿慕见儿子长长打了个哈欠，不禁笑到，“睡一会儿去吧。”
　　“在林子里玩了一上午，是该累了。”见状，江鸾走了过去，在两人身边蹲下，“想在哪睡？在这里也可以，晒着暖和，环境也好。”
　　“嗯——去床上。”
　　他将小黎鹇抱到怀里以后，宿慕也跟着站了起来，走到迎上前来的莫声身边停住。
　　“你带他去午睡无妨，我们便先回去了。”莫声偏头望了并肩的美人一眼，又抬头对江鸾说到，“知他没事足矣。不能照顾他的那二十年，再想补救也没有什么办法，毕竟已然错过，我们能够把握的只有今后。他是你的，你来照料吧。”
　　江鸾点头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