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巷》墙灰

7、血染

　　“那你现在要做什么？”石娆好奇问。

　　玉曼在她面前飘着，“不知道啊。”她想坐下，但人一挨到椅子就穿了过去。

　　石娆看不见她，正兴致勃勃地给她出主意。

　　“复仇？现在警察找不到凶手，你去让凶手做牢？”

　　“还说说，把凶手都杀掉。”

　　玉曼吓得整只鬼都抖了一下，这个小姑娘怎么比她还像个鬼。

　　“还是让他们去坐牢吧，”玉曼讪道，“说是让他们进监狱，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他们？石娆敏锐地察觉到这个词，就问玉曼还记不记得自己怎么死的。

　　玉曼沉默了一会。

　　那天半夜她下班，她爹就在舞厅门口等着了，告诉她姥姥生病，她一急就跟着回去了。

　　她没有想过，他们会这么大胆，就等在巷口的路灯下。

　　当时看到那么多人，她就意识到危险，没等她转身，裁缝家的儿子就从她身后把她控制住，捂住她的嘴往那边拖。

　　她拼命挣扎，她爹早就躲到一边，突然腹部一阵剧烈的疼痛，她往下看，自己的肚子插了一把刀，握着这把刀的是裁缝家的大娘，她的表情亢奋而扭曲，她用力地往里捅，又拔了出来。她一瞬间痛得弹起又被压下去，接着，那把刀交给了下一个人。一刀又一刀，她在胡乱之中看见了打更的、裁缝家的、卖豆腐家的、卖菜婆家的······

　　连上她父亲，参与这场凶杀的有七户人。

　　说真的，她已经没办法数清自己被捅了多少刀了，她倒在血泊中，那些人拿出准备好的破布把滴血的刀包了起来带走。

　　她用尽最后了力气坐起来，想用衣服捂住肚子的伤口，可是她的手已经抬不起来，就这样断了气。

　　她不想死。

　　······

　　听完玉曼的话，石娆有些后悔去问，却又不知道怎么安慰。

　　玉曼却坦然一笑，道自己不会白死，那些人也得进去坐牢。

　　这一聊，大半夜的时间就要过去，天将明，玉曼又躲了起来。

　　折腾了一晚，石娆正开启了新世界的大门，人还兴奋着，一时半会睡不着。

　　她躺在床上，听到了外面传来开门的声响，她以为姥姥起床了，就跟着出去。

　　她看见姥姥提着一个小瓶子就出门了，她想叫住姥姥，但又怕吓到老人家，就跟着去了。

　　跟到一半，她就惊了，那个小瓶子装的是一种红色的液体，她的姥姥在挂着八卦镜的人家的门口都悄悄倒了一滩。

　　她在身后跟得心惊胆战，在姥姥折返之前回了房。

　　她躺在床上思考姥姥此举的用意。

　　不过很快就有人告诉她了。

　　有人出门看见了门口那摊红色。

　　很快巷子就传来了嚎叫。

　　还是裁缝家的大娘，她大声地叫着鬼来了，把其他人都吵醒了。

　　一开始大家都还不信，直到看见自己家门口的那摊，都不由自主地沉默了起来。

　　石娆站在门口冷眼看着他们，做贼心虚不外如是。

　　很快，就有人干巴巴地安慰着，说是朱砂或者鸡血还可以辟邪。

　　大家都陆陆续续附和，勉强安慰着，但没人敢去碰那摊东西。

　　直到有人叫来了菜场的屠宰户，屠宰户蹲下看了看，用手蘸了一点闻了一闻，脸色变得古怪。

　　“是人血。”

　　他似是嫌晦气，把手上的血水甩开，血点子溅到旁边一个男人的脸上，那男人竟一下子吓得昏了过去。

　　现场又是一片混乱，屠宰户急着离开这个晦气的地方，招呼不打就走了。

　　杀了人，还不想付出任何代价，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死者没办法来讨公道，自有其他人来向他们去讨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