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一蓑烟雨任平生》小越儿

10、第十回

　　目光相撞，火花四溅。
　　跟在展昭身边的白修文仿佛地面烫脚，下意识往远离展昭的方向后退小半步。
　　却被一反常态的展昭揪住了袖口，绕过前面两人走了下去。

　　视线掠过白玉堂时，轻飘飘的，仿佛没看见，更像不认识。

　　当时的气氛太令人窒息，白修文哆嗦着不敢言语，直到出了客栈，走出一段距离，他才清了清嗓子，问展昭：“你怎么跑出来了？”
　　展昭松开他的袖子，愣着神儿沉默了片刻：“大人的事儿，小孩儿少插嘴。”
　　他不容对方继续八卦，反问道：“这里最红的馆子是哪家？”
　　“自然是醉乡楼！”白修文成功被他带跑偏，抬手一指前方，“就前边儿。”

　　到了醉乡楼，展昭低调的要了个雅间，却高调的点了一桌子好菜。

　　白修文眼睛都瞪直了，连声音也忘了伪装。
　　“展大哥，你这么有钱啊？”
　　展昭径自倒酒，不答，其实心里有别的盘算——谁说这桌饭菜要他来结账了？

　　两人临着窗，边吃菜边赏景。
　　果然，不过半盏茶的时间，楼梯响起脚步声。

　　听声音，应是两个人，一个脚步虚浮，一个步伐沉重。
　　沉重那个，不像不懂武，反像是故意制造这么大声，引起什么人的注意。

　　展昭唇边浮起浅笑，没听到一样看向白修文：“附近有没有唱曲儿的名伶？”
　　白修文啃着鸡腿差点噎着：“展大哥，真会玩儿啊。”
　　他寻了帕子擦手，摊开在展昭眼皮子下抓了抓。
　　展昭掏了腰包，摸出块小银锭子。

　　脚步声由远及近，余光里甚至闯入了人影。
　　展昭自在端坐，一口菜，一杯酒，好不惬意。

　　身旁光线暗了一瞬，有人不请自来，坐到旁边。
　　“公子一个人？”
　　“两个。”展昭眉都没抬，“携了女眷。”

　　“楼上位置不够了。”白玉堂死皮赖脸，“公子介意拼个桌吗？”
　　展昭凝神倾听，这层除了他们，狗都没有一只。
　　他半抬了抬眼眉，没有拆穿他的谎言。

　　白玉堂见他没拒绝，自动理解为同意，当即一撩袍子在身旁坐了。
　　“什么时候来的？”人一坐下，白玉堂便收起那份装出来的疏远，他径自端了酒壶，看到桌上空余出来的两个酒杯，似笑非笑的瞟了一眼展昭。
　　他还不知道展昭从一开始就识破了他的计划，见他同白修文在一起，便以为是白修文的主意。
　　“刚到。”指尖轻点了几下桌面，展昭看也不看他。

　　白玉堂暗自估算了一下展昭出发的日期，自以为聪明的欲盖弥彰：“我在回陷空岛的路上接到了颜兄的消息，说遇到点棘手的事情，找我帮个小忙。”
　　“嗯，应该的。”展昭道，“于情于理，你都该来。”
　　白玉堂小心觑着展昭表情，见他话说的得体又大度，只是不知为什么，总让他感觉哪里有点怪。

　　这时，白修文找来的名伶已经到了，二人在门外遇到了踌躇不进的颜查散。
　　白修文认识颜查散，方才那一上一下也已有过一面之缘，于是对其拱了拱手，半个主人一样的问道：“颜大人，怎么不进去？”

　　里面的二人正在谈话，颜查散没好意思。
　　他揭过这篇不提，见白修文身后的名伶，略微露出些惊异：“这是……”
　　“哦，我展大哥想听曲儿，叫找来的。”
　　颜查散震惊着一张脸，没等发表出什么感想来，里间已经传出展昭的声音：“进来吧。”

　　颜查散也不继续在门外躲了，跟着两人走进屋，一眼便瞧见了黑着脸的白玉堂。
　　瞧他穿着一身的白，更凸显出来面色阴沉，尤其是攥着酒杯的手，几乎要把那单薄的酒杯捏碎。
　　他暗自抹了一把冷汗，转身去与展昭打招呼。

　　名伶已经在屋中摆好了琴，眼波流转，旁若无人的盯着展昭，问他想听什么曲儿。
　　展昭不懂那些风雅之乐，凭着印象随口点了。
　　一时间，屋内只剩宛转悠扬的细细嗓音，谁都不敢再多言语。

　　一曲唱毕，展昭掏了腰包给赏钱，戏子掂量着那块银子，笑得如出水芙蓉。
　　“这么大块银子，爷是想买我的身么？”
　　展昭放下酒杯，笑了笑：“在下携了家眷，着实不方便——不如你看看旁边这两位，有没有中意的？”
　　“啪”的一声，酒杯终于还是被白玉堂捏碎了，里面的酒水飞溅出来，不偏不倚，泼了白玉堂满脸。

　　戏子掩唇轻笑，道了一声不敢。她单手抱起琵琶，径自弹唱，也不再去给展昭递眼神了。
　　一顿饭毕，众人离场。
　　戏子看着桌面上碎成几片的酒杯，终于敛起了所有笑，心有余悸的变了脸色。

　　只差一点，她就要因为冲撞了五爷，自寻死路了。
　　可这怎么能怪她呢？
　　明明是那位展爷，花银子请他来的呀！
　　哭哭。

　　短短一个下午，有位公子哥在醉乡楼又吃香又喝辣，还花大笔银子听小曲儿的事儿便在这一片传开了。
　　晌午，展昭正带着白修文四下闲逛。

　　“喜欢哪个，让掌柜的给你包起来。”
　　他声音不大，不似土财主样大肆炫富，却仍旧让白修文胆颤。
　　强忍着哆嗦将一支珠钗放下，白修文借柜台遮挡轻拽展昭的袖口。

　　“展大哥，商量个事儿……”
　　展昭靠近他半分，垂头、倾身，将耳朵向他那方送出。
　　白修文径自吞咽口水，欲哭无泪，哭丧着脸道：“知道你是在钓鱼，不知道的真以为你很会撩！”
　　展昭随着他的目光抬眼，正对上后边儿白玉堂的双眸。

　　白修文叹气道：“当初故意戏耍你们，是我不对，展大哥，你行行好，这便放了我吧。”
　　否则照着架势，不出夜半三更，他就得被白玉堂剁成新年晚上的饺子馅。

　　可惜天有不测风云，没等白修文求饶成功，一名胖乎乎的圆脸掌柜已经满脸堆笑的堵住了二人了去路。

　　“两位，我家公子有请，希望可以赏脸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