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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十一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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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上钩了?”
从饰品铺子离开,白修文难掩满面的兴奋。再一看展昭,却见他一直愁眉不展,仿若有什么心事。
“怎么了,展大哥?”白修文问,“鱼上钩了,你怎么感觉不太高兴?”
展昭手里还攥着那枚刚刚自胖掌柜手中得到的镂空玉牌,攥了这么大半天,体温都没能将玉牌焐热,说明这玉牌用料的上佳。
仅仅只是一块充当邀请函的玉牌,已经如此铺张奢侈,可见他们晚间要去的地方该有多么奢靡。
“我只是觉得……”展昭指尖摩挲着玉牌,迟疑着说出自己的担忧,“好像事情过于顺利了些。”
确实顺利。
打从他们来到襄阳,便一脚踏入了贼窝。先是登峰客栈,之后又被强行塞了玉牌……
“顺利不好么?”白修文心大道,“管他顺不顺利——就算明知道前方是陷阱,那我也跳。”
他侧目看出了展昭脸上的迟疑,劈手要去抢他手中的玉牌:“你要是怂了,东西给我,我一个人去便好。”
从一开始,白修文就没打算要让别人陪他犯这个险。
他来找展昭帮忙,也不过是要找个见证,证明赵珏老贼确确实实不是什么好东西,省的他日后以江湖人手段割下他脑袋,再被碍事的朝廷狗发难。
展昭没防他抢,手腕翻转,用了个巧劲儿将玉牌换至另一手上。
“猴急什么?!”展昭皱眉,继而叹息,“你放心,我既答应过要保你性命,便不会食言。”
“什……”白修文一愣,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猫,“你在说什么鬼话?!什么保我?我不需要!”
展昭没接腔,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白修文一阵心虚,见自己大概是瞒不下去了,认命地长叹一口气,“……你什么时候察觉的?”
“察觉什么?”展昭明知故问,“察觉你和闻蝉本就是一个人么?”
白修文没说话,却咬着下唇圆睁着一双眼,分明很好奇。
“其实我不知道。”展昭忍笑道,“是刚刚诈你时,才确定的。”
白修文:“……”
他不太相信展昭的鬼话,翻着眼睛暗自琢磨,到底是哪一环出了问题,暴露了自己。
“其实是那件衣裳。”展昭笑语,可当白修文支棱起耳朵,想要听他具体展开说说,对方却又惜字如金的闭上了嘴。
下午,二人回了客栈小憩。
这登峰客栈的三层,不愧是特为小夫妻准备的,床上、榻上到处藏满了机关,稍有不慎就能中招。
展昭跟着提心吊胆的折腾了片刻,感觉睡个床比他平日练功还要累,到底决定放弃,改去窗口乘凉放风。
晚间,日落西山,街边灯火渐明。
展昭换了套衣裳,将巨阙外裹着的黑布除去,准备出门赴约。
木门开启,脚步迈出,展昭抬眼,见白玉堂正抱着刀靠在门口。
这人也不知是何时过来的,又保持这个姿势站了多久。
两人视线在空气中短暂的交接,直到身后大门处传来了响动。
“啊,你们聊你们聊……我再去换套衣裳。”白修文非礼勿视一般,笑着关严了门。
不过转瞬,门又被他推开了:“那个,要不你们进来聊?我想透透气。”
外面的两人先后进了屋,白修文找准时机想要开溜,被白玉堂用刀柄勾着领子,不太客气的拽了回来。
屋内无人发声,场面一时陷入尴尬。
白修文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小心挪动着步子往窗边靠。
“咣”的一声,他没留神,碰倒了放置铜盆的木架子。
这一声巨响,像是扳动了什么开关,白玉堂终于变换了姿势,走到展昭前。
“东西给我,你不许去。”他摊开手,直白的索要。
被展昭以剑隔开:“他们既已盯上我们,这一趟就没有什么商量的余地。”
“我管他盯不盯上。”白玉堂有些躁,语气里满是毋庸置疑,“总之今晚,你不许去。”
他心里记恨着将展昭带到这里的白修文,不加掩饰的飞去一双犀利的眼刀。
后者猝不及防被警告,本能挺起胸膛缩了脖子。
“你看他做什么,此行本就是我执意要来。”展昭侧身,挡住了白玉堂视线。
这一明晃晃的保护更加激怒了白玉堂。
“你护着他?!”白玉堂气的声调都扬高了不少,“你信他,不信我?”
“我倒是想信。”展昭盯着他的双眼,一字一句的质问,“倘若我不来,你打算什么时候对我说?”
“我……”
“你没打算说的。”展昭打断他,两眼不带攻击的直视,却让白玉堂感觉到无形的压迫,“先将我迷晕,又打着陷空岛有急事的幌子……等到六七日后,我意识到不对,等着我的也就只会有两种结果。”
“一,你办完事,若无其事的回。”展昭道,“二,你身陷囹圄,或许我们再无见面之日。”
两种结果,不论哪一种,都没有提前告知展昭的选项。
如若不是他从一开始发现,整件事情,他就只能被动的坐以待毙。
“算计别人的滋味儿很爽是不是?”展昭忽然扬起了嘴角,放松了绷直的脊背,“那这一回,也换你尝尝这种感觉。”
“什……”白玉堂还欲多问,眼前视野倏然一花。
他连忙提起一口气,强行稳住身形。
直至此时,他才恍然意识到自己中了计。
“是你?!”白玉堂猛地转头,赤红着双眸看向努力拉低存在感的白修文。
白修文哭丧着脸,几乎原地哭出来。他见白玉堂看自己,生怕做噩梦似的,张开手掌挡在脸前,十分掩耳盗铃的向展昭求救。
“展大哥……你可答应了保我一命的……”
尾音尚未落下,人已被展昭揪住衣领,直直从窗口跃下。
“保你一命可以。”展昭狡黠一笑,“不过发起疯来的白玉堂……我也打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