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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挖笋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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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碗看着金灿灿一片展露笑颜,不知不觉加快了脚步。
任何美景都阻挡不了美食对阿碗的诱惑。
“公子,穿过这片花海就是竹林。”荷叶走在前面给阿碗开路,将脚下的泥土踩得硬实。
正当主仆二人路过一座假山时,忽然听到几声微弱的声响。
“荷叶,你听到什么声音吗?”阿碗顿住脚步,低声问道。
荷叶凝神聆听半晌,“许是野猫子,春天到了……”后面的话硬是没说出来,脸颊霎时红透了。
阿碗悻悻点头,不想再理会,只想快些避开,以免招惹麻烦。二人径直往竹林方向走。
好巧不巧,明明和声音的来源走的是相反的方向,闹心的声音却逐渐变得清晰,如施了魔法般钻进耳中,挥之不去。
心脏陡然猛跳不止,来不及细想,只得加快脚步离开尴尬的是非之地。
跟在身后的荷叶比阿碗更为慌乱,脚下的小碎步倒腾不过来,左脚绊着右脚,猛然向前栽去,阿碗听到身后异响,回头便看见摔晕的荷叶。
“谁!”身后的假山里传出一个充满杀气的声音。
拖着荷叶的阿碗心惊不已,捂住嘴巴,环顾四周寻找藏身地点。
忽然,眼前一黑,身体腾空,闻到了一阵清凛的松香味,熟悉又陌生。
一起一落,恍如隔世,一只大手轻轻按着后脑,鼻尖抵在深蓝色微凉丝滑的绸缎上。
“别出声!”
阿碗整个人僵住,脊背绷得笔直,拳头紧紧握着,心里说不出的慌乱。
似是感觉到怀中人的紧张,后脑的手移到后背,温柔的抚了抚。
“是我!”
低沉的声音飘进耳中,阿碗瞬间放松下来,乖巧的趴在陈渔舟的怀里,像一只温顺的小猫。
那人的大手将阿碗的耳朵罩住,隔绝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待到假山里窸窸窣窣的声音全部消失,陈渔舟揽着阿碗从假山上跃下来。
隐隐飘来女人的脂粉香味,夹杂着意味不明的暧昧气息,阿碗偷偷撩起眼皮,瞧见远处一抹紫色身影,像极了清姨娘。
而另一个方向疾速行走的穿着一身侍卫服,难道方才假山里的是他们二人?
被心里的猜测吓的不轻的阿碗小心翼翼的打量了陈四爷的表情,却见他面色平静,没有丝毫波澜。
这人被戴了绿帽子,不应该暴跳如雷吗?
接收到肉团子有些疑惑并伴着同情的目光,陈渔舟心中有些无奈,“你怎么在这里?”
“来看迎春花……” 阿碗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却没想一开口,声音还是颤颤巍巍。
陈渔舟盯着他看了半晌,被盯得头皮发麻的阿碗心虚透了底:“来挖笋子的~”
“噗嗤~”陈渔舟忍俊不禁,“这才像你,不然我以为你是故意来看活春工呢~”
“才不是,我路过这里,无意中……”阿碗顿住,抬头看到一张笑的不怀好意的俊脸,有些被捉弄的气恼,“也在不知道是谁有偷窥的嗜好。”
陈渔舟愣了愣,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原来他早在自己送玉时便把自己认了出来,陈渔舟有些庆幸两人的缘分。
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却选错了地点。
陈渔舟有些苦恼,“天地良心,拢共就两次,正巧都与你一起。”
“我那是无意中走错了房间……不是两次,还有一次在落仙坊!”阿碗忿忿鼓着两个腮帮子 。
陈渔舟看着阿碗奶凶奶凶的样子,只觉得一整个心都被眼前这个小可爱填满,柔软的一塌糊涂,低声笑道“那还是与你一起。”
说完又俯下身凑近阿碗的耳朵,“若是我真有这种嗜好,你也是一样,咱们俩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阿碗的脸腾地一下烧了起来,狠狠剜了他一眼转身赌气离开,就没见过这么厚着脸皮油嘴滑舌的人。
还未走出几步,阿碗的手被牵住,落入一个温热厚实的掌心,“跟我走!”
“荷叶还在……”阿碗担心的看向荷叶的方向,那里却早已空无一人。
“放心,她不会有事!”陈渔舟紧紧的牵着阿碗的手,朝着竹林的方向走去。
不多时,二人来到郁郁葱葱的竹林,雨后的竹子长得很快,四处弥漫着竹叶的清香,一颗颗挺拔的竹子想一个个护卫,守护着这一片宁静。
“祖母闺中之时是京城有名的才女,祖父是带兵打仗的粗人,祖母爱竹,祖父便让人在这里栽了一片竹林,供祖母闲暇之时赏玩。我还记得幼时祖母带我来挖笋子,我却跑去抓蛐蛐。”
陈渔舟看着翠绿的竹子不禁回忆起幼年的趣事,心情很是轻松愉悦。
阿碗懵懵懂懂,心底生出一丝淡淡的羡慕,他没有亲人,体会不到陈渔舟所说的天伦之乐,只低着头寻找鲜嫩的笋子。
“阿碗,你还记得自己的亲人吗?”陈渔舟调查过小少年,自然知道他是被扔在落仙坊门口。
阿碗闻言停下动作,摇摇头,“当时太小,完全没有印象。”
陈渔舟拖着他的手臂将他扶正,大掌一路向上顺着胳膊,落在他的肩膀上,不轻不重的按了按。
衣衫触碰,两人的距离被拉得很近,陈渔舟目不转睛,眸光深邃的盯着少年清澈不含一丝杂质的眸子。
良久,阿碗仿佛被吸入一汪深潭,被施了定身咒般动弹不得,蒲扇般扑闪着的睫羽,快速的一张一合。
“以后我就是你的亲人,我会好好照顾你,不会再让人欺负你。”陈渔舟神情极为认真,一脸凝重。
“嗯。”阿碗轻轻应了一声。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阿碗在落仙坊上的第一堂课,便记住了第一精髓。
“你不信我?”陈渔舟见他应得敷衍,心不在焉,有些气恼。
“唔……没有。”阿碗将脑袋摇成拨浪鼓。
“我想挖笋子。”小少年呐呐开口,明亮的桃花眼饱含期待。
陈渔舟简直拿着个单纯的少年没有办法,深深叹了口气,喜欢的人不开窍怎么办?只能慢慢哄,慢慢宠~
得到应允的少年开心的如同一只雀儿,欢快的跑走了,直到进入与陈四爷安全距离,心口才扑通扑通活蹦乱跳。
这人将来是要被杀头抄家的,做你的亲人不就是找死吗?远离瘟神,活命要紧。
这边陈渔舟亲力亲为用身上的匕首给心肝宝贝挖笋子,当朝三品大员任劳任怨,埋头苦挖,那边少年爬上一块巨石,坐在上面晃着腿指点江山。
“这个太小了,不够吃,要大的~”
“这个太老了,口感不好,要嫩的~”
“这个好,就要这样的~”
……
四周隐匿身形的暗惊吓连连。
“是我眼花了吗?那把匕首好像是御赐的,把手上面的红宝石据说是西域进贡来得。”
“你们何时见过主子蹲在地上挖笋子,简直千载难逢。”
“这些都不是重点好吗?你们何时见主子笑过,你们看主子的笑容就没停过。”
松香堂内一片狼藉,“哐当!”又一只茶碗被摔在地上四分五裂,为一地的碎片点缀了一点蓝。
“我的夫人,您消消气啊!”阿桂急忙上前握住齐氏气的颤抖的手腕。
齐氏烦躁甩开阿桂的手,用力一挥,案几上的一盘精致点心应声而落,散落在各处,又增添了一抹红。
“你说那个贱人是不是狐狸精变得,把四爷的魂都给勾走了,自从他来了后,四爷天天去看他。”齐氏愤愤拍打桌面,她恨,恨自己竟然比不过一个玩意儿。
“一个大男人又不能生孩子,四爷只是一时新鲜,夫人千万别和一个玩意儿一般见识啊~”阿桂轻声劝道。
齐氏闻言心中熨帖许多,“是啊,他又不能生孩子,可万一他真是狐狸精变得,吸干了四爷的精元怎么办?”
“夫人是后院之主,他也得瞧夫人您的脸色过活不是,过几日是大朝会,四爷到时忙起来哪里还有时间管后院的事,夫人只需寻个借口把人处置了便是。”
齐氏眼波流转,细葱般的手指撵动着手腕上一串晶莹剔透的红色玛瑙珠,指甲上的丹蔻与玛瑙珠相映生辉。
“四爷与那贱人现在书房?”
“从竹林归来直接去了书房。”阿桂打量着齐氏的神情小心翼翼的答着。
“四爷身居要职,书房多是极为重要的机密信件,印信等贵重物品,若是不小心丢个什么,这可就麻烦了~”
“夫人说的没错,四爷书房守卫森严,未经允许不得入内,可这贱人今天刚去,明日书房便丢了东西,不是他偷的还能是谁?”
“偷盗在我朝可是重罪,要砍一只手流放的。”
齐氏嘴角翘起,阴鸷的眼神略过阿桂的头顶,“找个身手好的去办,办完了立刻打发出去,不许留下一点痕迹。”
“是,夫人放心吧,到时人赃并获,不仅四爷就是太子那边也没话说。”
……
这是阿碗第一次来到陈渔舟的书房,四下环顾,布置简单大气,像他的人一般,给人一种严谨肃穆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