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毕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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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之后，到中旬，理达班迎来了他们高二学期的学业水平考试，简称学考，关系到他们是否能拿到毕业证，顺利毕业。
按照惯例，江宇一中和二中要交换考生进行考试，人员随机分配，很凑巧，爱阳和俞蓝都被分到了一中，要坐学校租的大巴一起过去。
“哇塞哇塞哇塞！你们看到前面的警车没！警车开道啊卧槽！”首司半个身子都探出了窗外，整个人是显而易见的兴奋。
汤润叶在她旁边那个窗口，正伸手和后面20班的兄弟们打招呼：“喂——兄弟们！等会儿一起走！别忘了！”
曾捷身为班主任，这次不监考，只专心跟车盯着自己这一车的兔崽子就好。她刚拎着一袋子的准考证从校门口出来，就看见自己班大巴的窗户上长出了一个个人头，密密麻麻的，看得人脸都麻了。
“干什么干什么！车都要开了一个个这么野？不想要毕业证了是吧？！？”举起手里的袋子，她没好气地给窗户上每个人头来了一下，动作不重，被拍了的人都嘻嘻哈哈地凑出来，叫她再大力一些。
曾捷：……你们是真的欠揍。
笑骂几句，她也跟着上了车，叫了后排座位靠在俞蓝肩膀上半眯着眼看电影的爱阳：“那谁，副班长，别睡了，醒醒神，来帮我发下准考证，名字和人都给我对上了，别弄错，顺便查下人齐了没！”
虽然学考难度对理达班来说so easy，闭眼都能过，但是曾捷还是不放心自己班上这群越活越降智的猴子们，从一开始就没把准考证发下来给他们开过眼，一直自己收着。留校考的二十人准考证已经发了，去一中的这三十个本来是说到一中之后再发下去，但是按照学校的安排，到一中马上就要进考场了，怕来不及，干脆现在发。
注意到周围投射过来的目光，爱阳眨眨眼，有些不确定：“……叫我？”
“不叫你叫谁？一学期到头都不干点正事，现在高二马上结束了，叫你干点活怎么了，副班长？”曾捷直接把装着准考证的袋子兜头砸过来，然后又点了俞蓝和几个男生的名。
“班长你们几个，下车来帮我拿点东西，其他的都给我坐好了！首司你们几个别闹了！”她瞥一眼还压在俞蓝肩膀上没动的某人，觉得好笑，“班长，你手机收收，看什么呢，这么催眠，你们是不是忘了等会儿是你们毕业考啊？”
俞蓝应了声，把手机收了，又推推爱阳：“起来了，让让，我出去。”
他们坐在巴车最后一排，一连五个座位，俞蓝靠窗，爱阳靠他，中间空一个座位，那边坐着首司和成晟。
爱阳拿装着准考证的袋子盖住自己的脸，静了几秒，才终于自暴自弃般放下手，起身让俞蓝下车了，自己也开始就着准考证的名字一个个核查人数。
汤润叶拿到准考证特意来关心他：“没事吧老板？没睡好？真通宵复习去了？但我们不是政史地及格就能毕业了吗？你对这三科要求也这么高啊？”
后排首司搭腔：“就是就是，老板你就算是想偷偷逆袭拿第一也不用这么拼啊？晚上复习到几点啊？”
爱阳从袋子里翻找出成晟的准考证递过去，随便扯了个理由：“没有，家里闹老鼠，天天半夜拆家。”
“哟，那不得了，”汤润叶惊恐，“那玩意儿凶起来可是会咬人的！你家逮住没啊？”
“还在逮，”爱阳打了个浅浅的呵欠，“说真的，八点开考，我们六点半就出来是几个意思啊？坐车上当空气净化器吸甲醛？”
周围的人都吃吃地笑起来，首司解释：“其实严格来说，我们过去一中只需要半小时，这边整队半小时，那边找考场半小时，卡六点半完全没毛病不是？”
爱阳看了看车上的计时器：“那现在都七点十五了还不走？等会儿拍速度与激情是吧？”
和汤润叶隔着条过道的肖雨摇头：“人没齐，走不了。我们刚刚下来的时候雅礼还在上自习，他们班主任镇着，说没到七点十分下早自习，一个都不准走。看时间，他们班现在应该在路上了？”
说着，她朝司机的位置努努嘴：“咱们车都有编号，要一起走的，你刚刚没听到，大黄都举着个喇叭在楼下喊雅礼快点了，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人家门一关装听不见。”
“……”爱阳想了想，问，“我们高考也是和一中交换考场是吧？”
得到肯定后，他叹气：“这样，我们联名写建议信，建议高考让他们班单飞吧，他们去演速度与激情，等我们考完再去交管局给他们捧场？”
于是曾捷带着俞蓝几个回来的时候，就听见满车哄笑不止，被人群簇拥着的少年脸上困倦消解，和大家一起欢声笑着。
“怎么了怎么了？副班长带头想闹事是吧？”曾捷敲了敲门，吸引了大家都注意力之后就让开身，让身后的男生把用纸盒装着的几大箱东西抬上了车。
“其他人坐着别动了，班长你们几个按我刚才说的，把东西分下去就行。”她吩咐道，自己也跟着去拆箱子从里面拿东西。
众人好奇地伸长脖子张望，待看清箱子里的东西的时候，不约而同地欢呼出声！
“呜呜呜姐我就知道你是爱我的！”汤润叶感动地抹着并不存在的眼泪，“你怎么知道我没吃早餐给我送三明治，还是我喜欢的鸡柳夹心！”
“什么？你是鸡柳？啊啊啊为什么我这个全是番茄啊！谁要番茄我跟你们换啊！”首司马上哀嚎。
还有人直接满车厢喊了：“谁要香蕉味的牛奶啊！我这香蕉味的，换个原味！”
“哇塞谁拿到了黄瓜味的薯片？我都闻到味道了，快分我一口！”
学校要求他们六点半就出来候车了，食堂又是七点才开，理达班百分之八十都是寄宿生，所以车上这群人基本都没吃早饭，担心他们一进考场集体低血糖晕死，曾捷只得连夜找蛋糕房订了足够的面包和牛奶，保他们一条小命。
至于那些小零食，则是早就想好的给他们考前助兴的东西，比起虚无缥缈的鼓励和加油，理达班明显更喜欢这些物质化的东西。
爱阳靠在后门边，看着自己手里被塞过来的牛角包和牛奶，还有一兜的薯片和小麻花，再看向那边被几人抱住满脸嫌弃的曾捷，连日来有些消沉的情绪终于松散些许，露出真心实意的笑。
俞蓝在前门拆着那几个纸盒，准备先放在正门门卫处，等中午考完回来抽空送到龙哥那里去，老人家平时会收些旧纸壳和水瓶去卖，赚点零用。
察觉到旁边有人靠近，他抬头，然后又低下，嘴角带点笑：“吃不下就放我包里，中场考完补血糖。”
爱阳靠在车门的扶栏处，问他：“那些零食曾姐现买的？”
俞蓝应：“不是，她之前网上买的，怕你们去她那找吃的拆了，一直放大黄办公室。”
爱阳：“……懂了，下次去大黄那找吃的。”
说曹操曹操到，他们这正说笑着，黄涛就提着两个大纸袋过来了。
曾捷走下车，看见他手里的东西，没多少意外：“他们都不要？”
黄涛苦笑：“东西递到面前都不给你看一眼的，一车都在背书呢，想着你们班应该会喜欢，我就拿过来了。”
两个袋子，一袋是各种口味的水果棒棒糖，另一袋则是大白兔金币巧克力等一抓一大兜的老牌糖果。袋子一拉开，车里蓄势待发的一群人马上就激动起来，从窗户门缝里伸出手来，活像什么恐怖片场景重现。
“大黄大黄！看我看我！我要求不多，给我一袋大白兔就好！”
“有没有点礼貌，叫什么大黄？黄主任，来来来过来点，我就拿一抓棒棒糖，就一抓！”
“老师老师，我帮你发好不好？袋子给我，我帮你发！”
不远处，20班的车上跳下几个人，高大壮远远地就喊：“大黄！留点儿！还有我们！我们也要！”
他跑过文曜班的车，左何楠拉开窗户喊他：“大壮！帮我也拿点！多拿点！”
一阵鸡飞狗跳后，停在最前面的警车鸣笛，20辆排列整齐的大巴逐一按响喇叭，车队慢慢动了起来。
校方早就与交警协商好，在车队运送考生的时候，会专门有警车开道，他们经过的道路也会提前疏通并设障，确保他们能一路畅行，直达考场。
“卧槽，你们看到刚刚那个路口被拦着的那些车没，就眼睁睁看着我们过去哈哈哈哈哈！！！”首司拍着大腿，爽得不得了。
汤润叶也“啪啪”地拍着腿：“妈耶，直接闯红灯也太爽了吧！一路咻咻咻过去，还是警车带头，玛德，这我能爽一辈子！”
到了某个拐角，路边有交警在拦着路边行人，让他们等车队过去之后再过马路，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叔叔辛苦了”，之后整个车队从头到尾，“辛苦了”的喊声此起彼伏，少年少女们笑颜在面前一一闪过。
交警被吓到，愣了一下之后，才笑着冲他们挥挥手，祝他们考试顺利。路边行人被他们的笑声感染，也大声为他们加油。
行进了十几分钟，到了半途，他们和一中开出的车队狭路相逢。
两个学校平时没什么交流，更没什么冲突，对彼此唯一的了解就是每年开学典礼，主席台上领导们宣布两个学校上一学期的成绩比拼结果，今年一中前一百名占了几个，二中又占了几个，接下来我们要怎样怎样才能超越他们……
一中那边显然也是和交警一路打招呼过来的，还隔着十几米远就听见那边的笑声了。在双方的第一辆车擦肩的时候，两边人马出于友好，同时大喊——
“考试加油！考试顺利！”
“祝你们考的全对！蒙的全会！”
“是兄弟就一起毕业！是小姐姐就给Q/Q号！”
车窗被全部打开，所有人都涌到了窗前，伸出手，短暂地握手，抵拳，甚至——交换联系方式。
接住对面砸过来的小纸条，爱阳靠在俞蓝身上，在对方凉飕飕透冷风的眼神下，慢条斯理地展开了那张纸条，念：“小哥哥，你好帅，加我微信XIAOGEGEWOAINI，这什么，小哥哥我爱你？”
对面又砸进来一张纸条，爱阳：“做我男朋友好不好，Q/Q号是……”
“哇靠！班长你怎么回事！怎么人家都只给你丢纸条！”首司瞟到他们这边的动静，一边哭诉，一边从自己带的历史书上撕下一页，狂草写着什么。
俞蓝：“……”
他直接把自己这边车窗关了，把某人手里抓着的几张纸条抽出撕烂，碎纸从指间洋洋洒洒落入过道的垃圾桶里，显得对面无疾而终的爱情那么凄美。
爱阳闷声笑着，扭头去看首司，挑眉：“你写什么呢？小哥哥我喜欢你做我男朋友好不好？”
首司高深莫测：“不不不，异校恋是莫得好结果的！我这是高瞻远瞩筹谋大业！”
“什么……”大业。
没等爱阳问完，从刚刚就拿着手机的汤润叶突然哀声嚎叫：“卧槽！他们是狗吧！给的是他们班主任的号码！尼玛这头像地中海卤蛋都发亮了好吗？！？我眼睛瞎了！”
首司顿时气急：“草！我就知道他们没安好心，什么狗屁一中，你等着！我马上把钟文号码给他们丢过去！”
三下五除二写下一串号码，首司把那张历史书页团成团，手臂抡圆了狠狠砸出去，并且又一气撕下了三张，继续笔走龙蛇。
如果爱阳没看错，他甚至在上面看到了自己和俞蓝的名字，格式大概为：小姐姐加我，我是XX，wx：XXXX。
爱阳：“……”信不信我告你们侵犯名誉权？
而他们写上去的那些联系方式，虽然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搞来的，但是，绝对都不简单，从刚刚那个钟文的号码就可见一斑，爱阳只能在心里祝接到号码的那个人好运了。
双方都是20辆车，要完全驶过花了不少时间，这就给了隔窗而对的两个学校的学生极大的交流机会，车队过后，少年们嬉笑的声音还在街道上回荡，路面上散落五颜六色细碎的小纸条。
到了一中，学生们按照路标去找自己相应的考场。
爱阳在四楼，俞蓝在三楼，一中这次的考场设在了一栋圆环形的楼里，中间围个大花园，他们隔着花园对望。
两指并和抵在额边，爱阳冲那边走廊上的俞蓝眨眨眼，虽然知道这么远的距离不可能看清他的表情，他还是笑着做口型：“加——油，男——朋——友！”
他的男朋友看了他一眼，然后低下头，过了两秒，兜里的手机震了一下，他掏出，看见一条新的消息。
【Blue：加油，男朋友。】
心跳不争气地漏了一拍，他再抬头，俞蓝已经在老师的催促下准备进考场了，老师站在他的身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他点点头，然后抬手，去解右手手腕上的红绳，刚好解下的时候，他似有所感，突然回头，和他对上视线。
抓着手里的红绳轻轻晃了晃，铃铛轻响，明明距离这么远，爱阳却觉得自己听到了那铃声。
“叮铃——”“叮铃——”
俞蓝笑一下，把手链放进了自己背着的包里，连着手机一起放在了无关物品放置处，进了考场。
爱阳一直看着他，直到自己这边走廊一个人都没有了，这才握住自己左手手腕，那里也系着一条缀着铃铛的红绳，被层叠的丝质发带遮挡，紧贴脉搏，侵染着他的体温。
和俞蓝在一起后，他就把发带和手链都找出来戴上了，身边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都习惯了他在手上缠发带的行为，因此倒也没有过多关注到，那下面掩藏着的红绳，和俞蓝手上的那条是多么相似，像是某种——情侣的标志。
只是，他手里的这枚铃铛，已经被损坏过半，彻底不会响了。
第一天上午考语文和生物，学考的规矩没高考那么严格，除语数英三门得开考一小时后才能交卷，其他六门都是半小时后就能离场，当然，没多少人能半小时就写完试卷，还那么自信地提前交卷离场的。
因此，若考场里某个人场场都卡点交卷，并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扬长而去，那这个人自然会在无形中被捧上一个很高的位置。
楼下的大花园里，理达班的几人围坐在亭子里，举起曾捷发的牛奶一碰杯，喟叹：“爽！”
考试尚未结束，虽然允许提前交卷，但不允许提前出考场，所以这栋楼所有门目前是封闭着的，提前出考室的众人只能围聚在这里，对答案的对答案，吃东西的吃东西，打牌打游戏看电影，干什么的都有。
俞蓝和爱阳是第一批出来的，两人在监考警告的目光中默默远离了考室区域，下到了这花园。跟着，首司搭着两个人的肩也下来了，成晟谨慎一些，但在考场把试卷翻来覆去检查了两三遍之后，到底还是坐不满四十分钟，也交了卷。
“老板别和班长看电影了，来来来，我们这差个人，三缺一！”汤润叶招手叫爱阳。
爱阳懒懒地扫一眼过去，惊到了：“你们特么，考试带麻将？”
汤润叶羞涩一笑：“家里压箱底的东西，上次清明放假带过来的，平时没事会在宿舍搓两局，这不是今天兴致上来了，带来玩嘛！”
爱阳竖起大拇指：“还得是你。”
俞蓝看他摘下耳机递过来，活动了一下肩胛就要过去，问：“你会麻将？”
爱阳答得漫不经心：“会一点，初中和程静斯玩过一段时间。”
半小时后，看着爱阳面前堆满写着钞票数额的纸条，汤润叶目眦尽裂：“你特么，那叫会一点？！？谁刚刚特么和我说的老板不会麻将，随便宰的？！？”
首司幸灾乐祸地笑，并且热情呼唤爱阳：“来来来！老板，别管他们了，来我们这，斗地主来嘛！”
三局之后，首司哭爹喊娘地求着俞蓝带走了爱阳。
爱阳很无辜被俞蓝抓着手腕拉走：“你们也太玩不起了吧？”
首司：“你特么！地主乱杀也就算了，我和你一边你还杀我！你杀胚吗你？！？”
把某个游戏王拉离那些人的游戏区域，俞蓝停在了一张长凳边，偏头笑起来。
爱阳去掰他的脸：“你怎么回事？！？不帮理也不帮亲！你还笑？！”
俞蓝扭回头，脸上笑意未泯，却是问他：“开心些了吗？”
爱阳愣了一下，卡在他脖子上的手顿住，他笑：“你往哪看出来我不开心了？”
“那天你和清哥说完话后，就一直有些不开心，”俞蓝看他一瞬躲闪的眼神，问他，“在想什么？”
爱阳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连首司他们都能察觉到他最近状态不好，俞蓝不可能没有发现，但他什么都没问，可能一直等着他主动开口，直到今天，在他状态稍稍缓和之后，才终于开始试探。
可他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虽然爱清并没有反对他们在一起，但他最后那番话，就像是一根冰冷的针，扎破了爱阳这段日子被愉悦占满的，气球一样膨胀得飘飘然的心。
他陡然跌回现实，然后开始忐忑，不安。
你会离开吗？
你会一直陪着我，你会永远和我在一起，对吗？
看着面前人关切的神色，他想这么问，又不敢这么问。即使他们现在已经亲密无间，他仍然担心，自己会得到最不想听到的那个答案。
事实上，他连一点否定都无法接受，他的心里，只想要一个最为肯定的回答。
“不会。”
“对。”
简单的几个字，重到承载两个人的余生。
爱阳最终什么也没说，他松开手，在椅子上坐下，还是故作轻松的模样，用膝盖撞俞蓝的腿：“刚刚的电影还剩多少，继续看？”
俞蓝并不逼他回答，在旁边坐下，掏出手机，递一只蓝牙耳机给他，顺便把进度条拉到刚刚爱阳离开时候的位置，两人安静地坐着，把所有的疑虑埋在了电影嘈杂的人声中。
下午考完，爱阳不打算跟车回学校了，他决定去白恪，或许埋进文件堆里让自己没有精力想别的，他就不会再念着什么以后和永远，也不会再在白天显露出那么明显的疲态。
刚要打电话叫白恪的司机来接一下他，俞蓝握了一下他的手腕。
他放下手机，疑惑回头，却是听见俞蓝问他：“家里闹老鼠的话，要不要来我这住？”
爱阳愣了一下，这才想起，那是自己搪塞首司他们随便编的借口，不知道俞蓝为什么会知道，不过……不重要了。
“不用，老鼠逮住了，”他眨眨眼，“而且我们明天继续考试啊，老实说，你叫我过去住是不是不安好心？”
揶揄的话语掩盖了心照不宣的谎言，俞蓝松开手，看着他走到一边打了个电话，没一会儿，来了一辆车，他上车，冲他挥手，说“明天见”。
晚上，夜深人静之时，俞蓝打来电话，问爱阳睡了没。
爱阳说了晚安之后，就把手机放在枕边，闭着眼，身体困倦，脑子却清醒，心跳不自觉加速，沉重，让他隐隐感到有些窒息。
他知道，这是因为他在深切的恐惧和不安，因为未得承诺的未来，因为俞蓝不可预料又真实可能的离开。
凌晨三点，窗外不知名的鸟突然叫了起来，他掀开被子坐起，从床头柜里拿出一个白色的小瓶。
上面的标签被撕掉了，但还是能辨认出这是某种药瓶，从晃动的声音来听，里面的东西已经不剩多少了。
他从里面倒出两片白色的圆形药片，放在掌心，在小夜灯投射的星空的璀璨光影里，久久凝视。
学考进行三天，第三天只考半天，下午还要回学校上课，是以这次，爱阳随同大部队一起坐大巴回学校。
回程不如来时赶时间，所以这次没有警车，也没有交警协调，他们都得老老实实地随着车流等红绿灯。
连续三□□对方互丢自家教导主任的号码之后，两个学校成功交恶，车队相错的时候，骂声不断。
“一中！垃圾！狗屎！永远倒数吧你们！”
“二中！傻逼！一群书呆子！全特么四眼狗！”
首司第一天拿的那本历史书已经撕完了，现在在撕地理，不过这次她没再在上面写字，撕下来直接团成团就对着对方的窗户砸了进去，爆头，一砸一个准。
爱阳晕车有些难受，不知道什么时候，迷迷糊糊地，就听见周围在喊……毕业快乐？
“毕业啦各位！有缘再会！”他听清了这样一句。
爱阳愣愣地睁开眼睛，视线所及，是深蓝色的一片——那是俞蓝拿来给他挡光睡觉的校服。
上面残留着洗涤剂的淡淡香味，柑橘柠檬，清爽，又温柔，像他此时此刻靠着的这个人。
而刚刚恍惚听见的那句话，又让他思绪有些游离。
毕业和有缘再会……吗？
可是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有缘”，又该多么幸运，才能求一个“再会”？
三年同窗，转瞬毕业，大家就此散落天南海北，现代通讯如此发达，可新的环境，新的生活，又有多少人还有这份精力，回看一眼旧友？
若是真的不舍，就该是声嘶力竭追着喊着，哭着求着，也不会放开手，不会让他就这样消失，不会给虚无缥缈的“再会”任何实现的可能……
俞蓝感觉到了爱阳呼吸频率的变化，拉下一点校服去看他：“醒了？”
爱阳伸手，直接抓住了他拉着校服的两根手指，目光灼灼。
“俞蓝，我抓住你了。”
他的声音很轻，抓握的力气却很大，很重，像是要把他的皮肉都嵌进自己的身体里。
“你走不掉了，我不会放开你的。”
“死也不会。”
作者有话说
第151章 毕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