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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宴会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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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高峰期,路上堵的厉害。长时间的等待再加上刚刚一套的造型设计,许愿欢靠在车窗上昏昏欲睡。
车子不知道第几次停下来的时候,她没当回事,以为又堵住了。结果孟泽禹下了车又来敲她这边的窗户。
“到了?”
许愿欢努力眨了眨眼睛。
孟泽禹现在怎么看她怎么可爱,忍俊不禁:“还没有。”
“下来买点东西。”
“哦。”
她拉开车门。
裙摆太过累赘,有些卡在车缝里了。许愿欢扯了扯没扯出来,有些不知所措。抬头看孟泽禹,人却已经进了商场大门。
没办法了,她一咬牙,直接把那块薄纱扯断了。
这是她唯一发现的,这衣服的好处。
跟着孟泽禹七绕八拐,进了一家花店。
许愿欢反应过来,皱了眉头。
男人却已经自顾自挑了起来。
“这花和你气质还挺搭。”孟泽禹在百合前停下,拈起一朵看她一眼。
许愿欢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不过我没有送女生百合的习惯。”他把花又放回去,不甚在意地继续往前走。
许愿欢长舒口气。
百合是她和纪观南独一无二的信物,她无法忍受别人有送给她的动机。
许愿欢不敢随意揣测这人进来的目的,就站在原地等。
孟泽禹见人迟迟没有动静,回头睨她一眼:“傻站在那干嘛?过来自己挑。”
这下是确定了,许愿欢深吸一口气,上前:“我觉得我不太需要……”
“宴会需要。”
孟泽禹沉着脸打断她,“你也不要太自作多情。”
他讨厌被她一次又一次的拒绝,显得他好像多上赶着似的。
许愿欢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男人也不想再听她说话,索性擅自选定了一大束香槟玫瑰,要了最贵的包装。
许愿欢:“太多了,随便……”
孟泽禹沉着脸接过花,使劲往她怀里一塞就走了。
许愿欢有些无措,回头和老板娘道了谢就匆匆追了出去。
鞋子磨脚,她跟的很吃力。
还有一两步距离的时候,忽然有人上前把她拦住,递过来一张传单。
是个小姑娘,估计临时出来打暑假工的。可能是第一次,她眼里有怯意,指尖不自觉地轻颤。
许愿欢愣了下,把那一大捧花夹在腋下,双手接过,道了声谢,想了想又抽了只花给她。
她的笑容太有感染力,小女孩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鞠了个躬蹦蹦跳跳地走了。
许愿欢低头笑了笑。
孟泽禹去而复返,拧着眉开口:“我给你的花你就这样对待?”
“哦哦。”
许愿欢连忙把花重新抱好。
两人继续一前一后往出走。
孟泽禹有意放缓脚步,想了想还是状似无意地问出来:“刚刚那女生,为什么对她那么好?”
明明就只是一个发传单的,她对她都比对他亲切。
许愿欢“啊”了声:“有吗?”
孟泽禹:“不就是个发传单的?”
许愿欢有些不高兴他的称呼,站定下来一本正经地看他。
“什么叫就是个发传单的?”
“每个努力生活的人都是值得尊敬的,凭什么你们就是高人一等,轻轻松松否定别人的工作?”
孟泽禹被噎了一下:“我也没说……”
“更何况人家还是女孩子,怎么可以这么说一个女孩子。”
许愿欢气鼓鼓的,一字一顿地指责他,孟泽禹却不觉得生气。
他想起第一次见她时的样子了。
她有自己的想法和血气,这才是真正的她。
孟泽禹勾唇笑出声。
许愿欢反应过来,有些惶恐:“不好意思,我只是……”
“没事。”孟泽禹探手过来想摸摸她的头,被她躲了过去。
他现在心情大好,也不在意,只说:“你说的都对,是我错了。”
他语气里没有一点阴阳怪气,许愿欢有些摸不清了。
孟泽禹开了车门,笑着做了个“请”的动作。
许愿欢怔了怔,敛目上车。
她想起第一次见纪观南的场景了。
她偏头看了眼坐在驾驶座的人,一瞬间竟觉得两人有些像,尤其是下巴和鼻子。
许愿欢皱了眉,又往上看。
他的眼睛狭长,眼窝也深,眉间距略窄,整体有些偏欧美,没有纪观南看起来亲人。
孟泽禹趁着红灯的间隙转头看盯了他有一会儿的女孩儿,右嘴角上扬:“怎么,看呆了?”
许愿欢猛地清醒过来,耳尖红红地转头看窗外。
“……没……不好意思……”
小姑娘害羞了。孟泽禹轻笑出声,心情更好了。
车子重新启动,许愿欢靠着发呆,忽然又想起刚才的事。
尊重每一个值得尊敬的人。
是纪观南教她的。
比起偏见和否定,努力生活的女孩子理应收到更多的鲜花和祝福。
这个世界是充满善意的,热爱生活的女孩子都应该是宝贝。
无论是父母的,爱人的,还是自己的。
纪观南说,她是他的宝贝。
……
齐家如今虽不如孟家辉煌,可到底还是陵都世家,在房地产行业的地位也一直不容小觑。
所以这齐老爷子的八十大寿,自然是得大办。而齐家又别出心裁,在盛世总部酒店举办宴会。
足以可见其内部对孟氏的重视和抱大腿的心之强烈了。
孟泽禹没让许愿欢把花抱上楼的时候许愿欢只感到奇怪,进了大厅四处打量一下才反应过来。
根本没有什么宴会需要,纯粹就只是一个借口让她收下花罢了。
可笑她还真就傻傻地信了。
女孩儿的脸色千变万化,孟泽禹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幼稚了。
他轻咳一声,转移话题:“呃,今天宴会请了大厨过来,你饿了没,先去随便吃点。”
许愿欢点头。
正餐还没到上的时候,现在其实只有一些简单的甜点和开胃小菜,她也不是很饿,但架不住那边有沙发。
“那我就先过去啦?”许愿欢不确定地又问了一遍。
她看别人的女伴都是形影不离陪在身边的。
孟泽禹:“嗯,有事我叫你。”其实也没什么事儿。
许愿欢放下心来走了。
男人看着她的背影有些失神,旁边有人上来搂住他肩膀。
“行啊,孟哥,又换一个。”
齐铭摸了摸下巴,把女孩儿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番。
“啧,换口味了?”他问。
孟泽禹有些不开心许愿欢被他用那样的眼神看着,转身往前走。
“你爷爷呢?带我过去。”
齐铭不防他忽然离开,身子由于惯性差点倒地上。
站稳后连忙追上去。
“孟哥走反了走反了……”
……
虽说不怎么饿,可就是馋,管不住嘴。
许愿欢各样夹了一点,用小盘子把单人小圆桌摆满了。
旁边的各类名媛网红围成好几个小团体,说着一些表面关心实则试探的话。
她一个人都不认识,也乐得一个都不认识。
可总还是觉得自己格格不入,有些难受。
许愿欢选了最角落的位置,尽可能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她不喜欢这些场合,纪观南也很少参加诸如此类的活动,所以她多多少少还是会有点无措。
旁边有人挪了凳子过来坐在她小桌子的另一边,许愿欢警铃大作,抬头。
倒是没想过会见到熟人。
安歌右边胳膊撑在椅背上,下巴高高扬着,眼里的讥讽毫不掩藏。
“许愿欢,你也不过如此。”
她勾了勾唇:“不过我也是佩服你,竟然敢勾搭孟泽禹。”
她爱多想就多想,反正毕业之后她们几个已经撕破了脸皮,谁管她怎么想。
许愿欢不理她,专心致志地吃东西。
“你有几条命够他玩的?”安歌还在咄咄逼人。
“别和纪观南死在同一……”
吱——
叉子在瓷盘子里滑动发出刺耳的声响。
本来置若罔闻的人此刻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
安歌看着她,忽然有些慌,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泼了一脸水。
许愿欢握了握拳,死死盯着她:“我劝你嘴巴放干净点。”
纪观南就是她的死穴,这人明明知道还要往枪口上撞,那就别怪她不给面子。
安歌认识了许愿欢四年,根本没料到她会发脾气,懵了好一会儿才红着脸站起来。
“许愿欢!”
她气的声音都在发颤。
这下动静小不了了,好多人都看过来,指指点点。
安歌更没办法忍了,抬手就扇了过来。
许愿欢抬起胳膊去挡,可对方力道太大,最后指尖还是堪堪擦过了她的嘴角。
安歌还是不解气,一步一步逼近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在她耳边低咒,一句比一句难听。
“纪观南死在里面难道不是他最好的归宿吗?”
“能做出那种事的人难道不应该被唾弃吗?”
“你以为坐几年牢就能把他身上的罪孽全都否认掉吗?”
“这个社会容不下他的。”
“许愿欢,纪观南的心是脏的我有说错吗?他就是个畜——”
“你他妈别放屁了!”
许愿欢猛地挥手甩开她,安歌不察,顺着力道坐倒在地上。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他们看到穿着黑色长裙的精致女孩儿忽然发了疯一般抓起另一个女孩儿的头发迫使她抬头。
“道歉。”
两个字被冷冷地吐出来,不带一丝一毫的情感。
安歌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许愿欢,她有些怕,可一向都软软的许愿欢在她印象里太过根深蒂固,又加上周围都是人,卑劣的自负不允许她低头,反而将下巴扬得更高。
“我不觉得我有什么错,闹出人命的又不是——”
许愿欢红着眼扬手。
安歌下意识闭了眼睛,可痛意迟迟没有袭来,甚至连被抓到发麻的头皮都放松了。
她睁眼。
许愿欢被孟泽禹半搂半扯地拉开。
“闹什么?”男人皱着眉。
“你放开我!”许愿欢已经被激的没有什么理智可言了,脑子里只想着让安歌为她说出的话付出代价。
挣扎间头上的发夹划过男人的额角。
“嘶——”
孟泽禹长长吸了口气,周围的人已经连大气都不敢喘了。
“许愿欢!”
今天第二次有人吼她。
许愿欢有些委屈地瞪过去——
男人眉头皱的死死的。
是孟泽禹。
她冷静下来,眼睛却还红着,看着他的眼神不卑不亢。
孟泽禹心一下就软了,可又顾忌着场合,只能沉着脸呵斥她。
“你有没有分寸,我带你来是给我丢人的吗!”
“我……”许愿欢自知理亏,不敢回顶。
余光扫到安歌,她气势又回来:“我只想让她给我道歉。”
孟泽禹只觉得面前这人天生就是他的克星。
他头疼地揉了揉额角。
齐铭逮着机会忙上来圆场。
“都围在这儿干什么?想看谁的笑话?啊?”
敢看谁的笑话?孟泽禹吗?
在场的人连忙散开,留出一片清静。
齐铭舒口气,复皱了眉看安歌:“你怎么着人许小姐了,快给人道歉。”
他虽不喜这种仿佛踩在他头上的行为,可到底还是不敢轻易得罪孟泽禹的人。
安歌忽然笑了,说:“我怎么着你了,许愿欢?说来听听。”
在场的人都把视线转向另一个女孩儿。
“你……”
许愿欢捏着裙角说不出话。
纪观南的事如果有隐情肯定和上面的人脱不了干系,她现在还不能随便提起。
可是长时间的沉默很难不让人多想。
孟泽禹眉头皱的更深了。
“所以?”
许愿欢忽然转头定定看他:“我说就是她先挑事的,你信吗?”
孟泽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此刻的眼神,索性错开视线。
“我只相信眼见为实。”
“行。”
许愿欢垂下眸子,又不吭声了。
齐铭最烦女生之间的弯弯绕绕,见着两人反正都情绪稳定下来,抓一把头发走向孟泽禹。
“我爷爷等你一晚上了,快走了走了。”
孟泽禹还是有些不放心,又抬眼看了眼女孩儿。
她就那样站着,仿佛被全世界遗弃。
可齐老才是他更应该重视的。
孟泽禹敛眸,转身走了。
这片区域重归于静。
可是安歌还没走,并且又不死心地靠过来。
许愿欢脸色不善地看她。
“看来你在孟泽禹跟前混的也不怎么样。”
她轻笑。
“不过比起你我还是更心疼纪观南呐,我那天见到他的时候简直都不敢认,啧啧,都瘦成那样了。”
许愿欢愣了愣,有些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安歌见她一脸茫然,恍然大悟般惊呼:“天呐,你不可能连他出狱了都不知道吧!”
纪观南。
出狱了。
仿佛一道惊雷劈过,许愿欢整个人僵在原地。
安歌更加确定自己的想法了。
她笑得更大声了,甚至连刚刚被抓的气都消了个干净。
“果然人都逃不出权势的圈子啊。”
“有了孟泽禹,还要什么纪观南呀。咯咯咯,金童玉女也不过如此嘛……”
似嘲似讽的笑声愈来愈远,安歌下了楼。
许愿欢就那样站着,站到小腿抽筋。
微信提示音响起,她机械般掏出来打开看。
南岑:【到了吗?】
上面还有一条,一个多小时前的:【长宁路咖啡馆。】
是谢裴的语气。
许愿欢想笑,嘴角扯到半路又僵住。
她意识到什么,心脏开始极速跳动。
身体反应比大脑更快。
许愿欢两节台阶当一节跨跑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