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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天不我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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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蓬翻过雪山,直奔魔力充沛的方向,穿越重重幻境,果然来到了一处帝王规制的宫殿群。只不过这宫殿群也似地处幻境,时常移形换影,一时半刻想要寻到鬼狂并非易事。飞蓬在里面转了个把时辰也毫无所获。他正苦恼,忽见旁边林荫道中飞过来两个彩蝶侍女,一个手捧燃尽的香炉,一个手托用过的茶盘,窃窃私语道,“殿下每日于步见亭抚琴都有数个时辰,站得我腿都酸了,他竟也不烦?”另一个赶紧拦着,“别胡说了,小心受罚。……”
飞蓬沿她们过来的小道走了一会儿,果然隐隐听到琴音。于是他循着琴音寻过去,来到一座湖边。湖面宽阔,水雾缭绕,穿过郁郁葱葱的灌木丛,可以隐约看到湖面上孤孤单单点缀着一座若隐若现的凉亭,琴音正是从那里传出来。
飞蓬腾在空中,小心翼翼靠近凉亭,拨开层层水雾,那亭子逐渐现于眼前。步见亭,这名字起得真是贴切。但飞蓬不敢靠得太近,他慎之又慎地收敛起自己的气息和灵力。隐匿在三丈之外悄悄观望亭内动静。
凉亭内果有一侧向飞蓬的白衣男子席地抚琴。此魔帻带深衣,行止端贵,好不峻雅。他身后一员猛将虎背熊腰,手扶刀柄昂首而立。等了一炷香的功夫,二魔没有什么特别的动静。鬼狂一直远望着湖面边静思边弄琴。琴音空灵如诉,听得飞蓬也心静。
这时,从外面来了一个侍卫,跪地拜道,“尊王,踆乌求见,现在湖边小榭候着。”
鬼狂按下琴弦,眼神近了一下,转过半侧,向那侍卫道,“他又来了。你去告诉他,本座不愿见他族人,叫他另投贤主吧。”
于是飞蓬看到鬼狂半侧颜面,即使如飞蓬这样从不在意他人长相,也不由自主地在心中生出赞叹,这魔生得真是好看。若说他日日见天帝伏羲这般气度尊贵的美男子,较之鬼狂也少了一分风流韵致。
那侍卫领命退了下去。身后的武将却一步上前,俯在鬼狂耳侧道,“主公,踆乌亦日神十子之一,魄力非常,若不为己用,也不宜留与他人,不如除之。”
鬼狂闻言,站起身来,转过身对那武将笑了笑,“踆乌与本座沾亲带戚,何忍除之?况且他与太乌不同。当初太乌之所以能够祸乱魔界,实是悟性非凡。其弟资质平庸,过人魄力于他是祸非福,将军不必多虑。本座亦不愿为此小事背负恶名。”
飞蓬定睛细看鬼狂,只见他身姿清癯,气质文弱,果真不似习武之人。但古怪的是,他转过来的另一侧脸颊上带着半扇银制面具,徒增了几分戾气。若是仅从另一侧望之,令人不寒而栗。
二魔正在说话,又慌慌张张过来一个侍卫,还未进来就喊道,“大事啊,尊王,大事!”
鬼狂皱了下眉头,“慌慌张张地干什么?”
“尊王殿下,白矖将军传报,敌军奔袭北极坛!”
“可是重楼?多少人马?”
“详细未知。白矖将军只说祭坛周遭多处起火,敌军声势浩大,估计不下十万之众!”
鬼狂铁着脸沉默片刻,向旁边武将道,“夔俊,你且领兵增援,切记摸清敌情。”
“是。”夔俊也领命退下了。
事情发展果然如飞蓬所预料,飞蓬心中暗暗高兴。目送夔俊远去,他已准备好了与鬼狂殊死一战。
夔俊走后,鬼狂跪坐下来,心烦意乱又心不在焉地拨弄了一会儿琴弦。飞蓬趁他走神,暗中在湖面布下一个巨大的灵力结界,又在这结界内设下八卦阵。
鬼狂好像察觉到什么,突然阴森森向飞蓬所处的位置望去,而后抱琴起身。
霎时飞蓬感到湖面景色一换,方向旋了几旋,再看时鬼狂已不见踪影,四只巨兽向自己扑来。为首那只羊身人面,目在腋下,正是饕餮。左右一只虎身龙翼,另个人面虎身,乃是穷奇与梼杌。身后一只六足四翼,浑敦无面,应是混沌。
飞蓬暗想,这四凶兽都曾是凶神之首,要召唤它们须耗损极大的灵力,这其中必然有幻象,只是虚虚实实,不知哪只是真哪只是幻。
情势不容飞蓬细思,四只凶兽依然跃至眼前,摆出一副要将飞蓬撕碎的可怖架势。飞蓬用闪行术逃开,跃在一边,迅速祭起风雪冰天。那四只凶兽唯独梼杌行动变得迟缓,其余三兽不见异状。梼杌口吐烈火化开冰雪。飞蓬已然心中有数,但他不动声色,左挡右避,直到梼杌三扑两扑扑到飞蓬与鬼狂站位中央,飞蓬忽出一剑刺向这个庞然大物,剑身刺入梼杌停住,数道剑光却刺穿梼杌直指鬼狂。
鬼狂正隐匿在梼杌巨大的身躯后面施术,瞬间数道剑光穿透而来。鬼狂侧身而避,但他武艺粗浅,自然无法与飞蓬较量速度。一道剑光穿过他的右肋染血而出,撞在飞蓬的灵力结界上化为乌有。鬼狂捂住伤口,瞬移至别处,心中暗暗自责刚才过于轻敌了,下一招他定然不给对方留下半分活命余地。不过鬼狂向来极其自信自己的幻术,绝无可能失手,至于对方如何洞悉他的位置,他一时还未能想明白。他横过玉琴,又施法术在飞蓬周围竖起数不清的镜面,接着开始弹奏一支急促诡异的旋律。
梼杌怒吼一声,轰然倒下,其余三兽也消失不见。飞蓬听见有琴曲从四面八方重重叠叠地奏响,只觉得头痛欲裂,五脏俱焚,呛出一口鲜血。他连忙运灵力相抗。鬼狂此次所施乃是音幻术,无孔不入,飞蓬避无可避。他忽然觉得身处烈火熔浆之中,全身血肉骤然就要被焚毁。于是,飞蓬立刻擎起风屏结界对抗熔浆,可是竟然没有半分效果。
飞蓬瞬间强令自己冷静,他想既然风屏结界不能对抗,这说明鬼狂对自己用的仍是幻术,恐怕正是他所听说的时空交错幻术。此类幻术可将受术者的精神至于错乱时空,令受术者产生幻觉,可怕的是受术者的神经血肉仍会因幻想出来的伤害而萎缩消弭,便如同受到真实的伤害一般无二。如此凶险,该怎么应对?
飞蓬没有时间考虑太多,不消片刻他的护体真灵一旦消耗殆尽,他便立刻会被这烈火熔浆熔为灰烬。飞蓬虽然看不到鬼狂,那琴音也经过无数重反射难以辨认源头,但他可以通过之前布下的八卦阵细心感受到鬼狂的灵力所在。他舞了几招剑法收在风屏结界中,最后一招倾尽全力将所有剑招系数朝鬼狂发去。电光火石之间,鬼狂所布下的镜阵被击得粉碎,他自己也再次中剑,倒在血泊之中。
烈火熔浆皆烟消云散,飞蓬用手背擦了一下唇边鲜血,远远看见鬼狂所穿的白衣已染成血色,支着琴跪在地上,动弹不得。飞蓬一抬手,从袖中飞出一张丝网,将鬼狂笼住。他闪行至鬼狂身边收紧那网。可鬼狂突然化雾而出,瞬间换了一副摸样,紧身黑衣,黑纱遮面,趁飞蓬不备向他连击两掌。飞蓬挨了一掌,连忙翻手对上那魔的第二掌。双方都被震出数丈。飞蓬再抬头看时,鬼狂又不见踪影,刚才仍是幻术。对面那魔头乃是他召唤出的影卫。那影卫被飞蓬一掌打的五脏俱碎,化为血水。飞蓬也伤得着实不轻,连吐了两口鲜血,被震向后方数丈。
正这时一个人影晃动过来接住飞蓬揽在怀中。飞蓬抬眸一看,竟然是彭侯!他高兴道,“你怎么来了?”
彭侯也温和一笑,道,“当然是来帮你。”
可飞蓬突然觉得胸口一疼,飞蓬立刻一把攥住彭侯手腕,翻掌将他击毙。低头看时心窝被彭侯用一把薄而锋利的匕首深深刺入。再看对面哪里是彭侯,乃又是一影卫。这仍是幻术,他竟不慎中了鬼狂的多重幻术。
飞蓬连忙捂住心口用法术简单止血疗伤。他已经很久没有遇到如此强敌。前几日和重楼对战时,对方虽然强大却不曾痛下杀手,所以磨了那么久也难分输赢。今日一战却是招招致命,拼命厮杀。
鬼狂也闪在一旁边疗伤边细细思索,他想对方不可能避过自己的幻术,但他又如何总是清楚自己的位置?莫不是已布下法阵感应到自己的灵力所在?鬼狂想到这里,心中又生一计。他将玉琴远远的抛出去,那琴转瞬变成他的化身,那化身也将琴幻化出另一个化身,如此反复,片刻飞蓬周围已经站满了鬼狂的化身。那些化身同时开始催动不同的幻术,令飞蓬只觉得精神骤然紧张起来,思维狂乱,无所适从,再持续一会儿,只怕任谁都会变得疯魔了。
飞蓬再利用八卦阵感应鬼狂所在时却感到那灵力从四面八方均等而来,丝毫不能奏效。他此刻全身每一根神经都似乎被狠狠揪住,无法进行思考,只是本能地胡乱释放着强大的灵力,在湖面制造了一次又一次威力巨大的袭击。无意中,飞蓬发动了一次风卷尘生,整座湖的湖水都被他用龙卷风卷到空中,涡旋成一个巨型漩涡。之后,他感到鬼狂的幻术控制力稍稍弱了下来,只因鬼狂也在这漩涡中苦苦以魔力支撑着定住身形。于是他固执地支持着风卷尘生的法术。
如此耗了一会儿,鬼狂渐渐感到灵力不支,无法再继续对抗飞蓬的法术。他略略收起幻术,意欲变幻战术。正在这一刻,飞蓬稍稍得到解脱,他毫不犹豫地抓住这一纵即逝的战机,狠狠一记天雷空破向大漩涡发出去。雷电眨眼间贯穿了整个漩涡,湖水上方霎时腾起一团巨型水雾,湖中的生物无一幸存地烤成了焦炭。湖水轰隆隆地从空中落下来,翻起几丈高的巨浪。鬼狂被雷电击中昏了过去,随着巨浪被卷入了湖底。
飞蓬摆脱幻术束缚,瞬间觉得浑身轻松了下来,他用风咒分开湖水寻找鬼狂的身体。可是这时,湖畔密密麻麻开来了魔军,鬼谷魔界十几位将军带兵将这湖团团围困了起来。飞蓬开战之前曾在这湖周围设下结界,按道理不应当惊动了他们。他并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十几个魔头见主公被打败生死未卜,带着魔众向飞蓬冲杀了过去。一个影子此时钻入水中,过了一会儿,将鬼狂抱了出来。这魔不是别人,正是三番四次投效鬼狂却被拒之门外的踆乌。
说来也巧,此番踆乌被拒绝之后,并未马上离开湖边水榭,他还是期冀着亲自见上鬼狂一面表一表衷心。于是踆乌自作主张地向侍卫打听了鬼狂在哪儿,独自一个向步见亭来了。来到湖面这边正赶上鬼狂和飞蓬大战,他急急忙忙折回向鬼狂手下的将军报了信,才令飞蓬功亏一篑。
踆乌救起鬼狂,魔众迅速围上来给鬼狂疗伤。不一会儿鬼狂醒转了过来。他愤愤起身,心有不甘,还欲再战,被众魔兵拦下。鬼狂望着前方和飞蓬混战在一起的军队,挥手又向飞蓬施了一个幻术。
飞蓬才经历恶战,筋疲力尽,也受了很重的伤,再经不起鬼狂和他的手下联手对付,终被魔军拿下。
…… ……
…… ……
玄机殿,重楼与众位将军团坐一堂商议战事。重楼向堂下扫了一眼问道,“彭侯何在?”
鹄灵微微欠身回道,“楼尊,不必等他,我差他护送飞蓬将军去了。战事要紧,容后再向您细细禀报。”
重楼皱着眉头瞪了鹄灵几眼,心说,‘这是派的什么缺德差事?飞蓬需要他护送?那他还回得来吗?’不过重楼向来倚重鹄灵,放权颇多,而且眼下战事要紧,便没有多问。
“列位将军对当前战事有何见地,谈谈吧。”
“殿下,”溪风坐着行了个礼,“鬼狂这一战颇欠诚意啊。”
“何以见得?”
“他虽遣青橘发兵五十万围困我千重魔界,但五十万兵和区区一个青橘分量不足,若深入我界,无异于自取灭亡。青橘断不敢贸然侵入。而我千重魔界既为空间叠阵,又可借助空间法术随意穿行魔界,这五十万兵围困我们意义何在?根本毫无价值。所以,末将以为,鬼狂也许是故意卖破绽予我军……”
“三将军的意思是,鬼狂忌惮空间叠阵,因而故作疑兵,诱使我军趁虚攻占他的老巢,其实他已在鬼谷布下陷阱等我们上钩?”幽安接过话分析下去。
“五十万疑兵也太过大手笔了吧?我看没这么简单。”肥遗摇头。
“鬼狂应该还有后手,我们不可不防,他若是已与其他魔尊联手,……”溪风说完和正望向他的重楼交换了一下眼色,便没有说下去。
“如此说来,我军不可妄动!”青卿补上一句。
“哼,难道由着那青橘堵上门来叫骂?!”幽安心有不甘。
重楼又发话道,“自然不可轻纵!诸位可有良策退敌?”
毕方深思良久,终于开口,“尊王,鬼狂此举正是要我们进退两难。如三将军所言,鬼狂分半数兵力引诱我军,本是兵家大忌,可见他必有外援。此时我军若进攻鬼谷,则必被人趁虚而入。我军若出击青橘,鬼狂必然继续增兵使战事胶着,待我军消耗至疲惫不堪,恐怕亦免不了被鬼狂和他那藏在暗中的援军夹击。但我军若对青橘置之不理,虽可凭借地利自保一时,只怕会过分示弱于魔界群雄,到那时鬼狂随便编造个借口使我们成为众矢之的,魔界群雄就可能会一呼百应群起而攻,将我们瓜分。此局着实难解!为今之计,只有想出一个速战速决击退青橘的办法。”
重楼点点头,“狴英,你可有良策?”
狴英忽然听到重楼点名,一直埋头称是的他惶然站起来行礼道,“主公,我……我暂时没有想到……末将愚昧……”
“哦……”重楼也站起来走下堂来,一步步踱到狴英身旁,边走边瞧着他说“本座闻鬼狂善用幻术战法,将军可知其中奥妙?”
“……”狴英抬头偷瞥了重楼一眼,见他正盯着自己,当即叩拜下去,硬着头皮回道,“末将不知。”
“汝曾经效力鬼狂数万载,为其心腹大将,怎会不知?!”
鹄灵望了重楼一眼,见他眸中已有杀机,于是插话道,“年代久远,许是狴英将军不太记得。”
“……”狴英叩首不起,额上涔涔冷汗也不敢去擦。
“哦……忘记了……汝便跪在此处好好想一想,何时想起何时来见本座。若明日午时还想不起,汝可自行至典律司领死!”
“……”狴英望着鼻尖下的地面,硬生生没有再接话。
鹄灵又插话道,“楼尊,属下有一事密奏。”
重楼回过头来,看了看他,向众魔挥了挥手,“今日先到此罢。你随我来。溪风,你也来。”
众魔皆散了去,狴英依旧跪在原地,鹄灵和溪风则跟随重楼来到一间内堂。
“楼尊,您这样做只怕会逼死狴英。”鹄灵迫不及待为狴英说话。
“本座向来不喜叛徒!他背弃鬼狂在先,反叛太乌在后,本座已容他许久。此次他若不心向本座,留他何用?难道等他来日反叛本座吗?”
“可是依属下观察,狴英将军实乃万中无一的忠臣良将。且不论他悍勇非常,其实他亦忠诚不二。只不过他忠诚的对象不是鬼狂,而是鬼狂的妹妹辰妤魔尊。当年辰妤被迫嫁给扶桑王太乌和亲,狴英甘愿放弃万军统帅之职随侍左右,甘受太乌之辱被贬为一门卫,其忠心可鉴。至于太乌死后他出卖宴乌投效殿下,想来也是走投无路,才借殿下之力平息扶桑魔界百子夺嫡之乱,从而护佑辰妤子嗣,避免其子相残殆尽。”
“那又怎样!本座又不是辰妤。”重楼白了鹄灵一眼。一句话噎得鹄灵哑口无言。
溪风在一旁听着觉得好笑,抿嘴暗笑了下,插言道,“殿下有恩于狴英将军,他本性忠勇,想来不会背叛殿下。若此次能够立下军功,殿下便重用他吧。”
鹄灵摇摇头,“鬼狂亦有恩于他。我看他多半只待明日午时领死。即便一念之差帮了殿下,也必然自戕谢罪。”
“哼!本座没他就不能破敌吗!不要再说他了,说一说战事。”
鹄灵叹过气沉默了一会儿,溪风连忙转了话题,“鬼狂之联军会不会是苍雎啊,否则他怎会知道宴乌在我们手上。”
“多半是他,”鹄灵接过话,“宴乌业已招认,他曾与苍雎订有盟约,替苍雎往神界盗宝,苍雎许他十座城池。只不过宴乌不知从何处偶然得知那地皇之灵的价值,才私自毁约企图从神魔之井暗渡回魔界,将那宝物昧为己有。”
“可有一事,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溪风凝眉说,“以苍雎之老奸巨猾,若不确定宴乌为我们俘获,他怎么可能将地皇之灵的秘密透露给鬼狂?若说他没有透露,以鬼狂之谨慎,又怎么可能单单为了一个外甥与殿下翻脸?鬼狂这样兴师动众,必然也是意图染指宝物。”
溪风说完,三魔皆沉默了。俘虏宴乌一事,千重魔界只有他们三个和迷朔知道。溪风心里是怀疑迷朔的,但他没有讲出来。
这件事说来凑巧。迷朔当日恰在神魔之井当值,俘获宴乌,只是履行职责,之后将他混在一干囚犯中间押在牢中,也没有特殊上报。可巧鹄灵去神魔之井换值时就撞见了被押解的宴乌,他一眼认出宴乌,便将他带走了。鹄灵本打算利用宴乌让狴英归心,岂料那宴乌乃是胆小鼠辈,被关押了几日便丧了胆,什么都招了,地皇之灵也主动交了出来。
重楼沉默着玩弄了一会儿那聚集在烛台上的萤火蛊虫,忽然诡笑道,“看来其中别有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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