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考场》每一只磷虾都在努力活着

26、实践题（9）

　　看来要去面包店老板娘家里看看了，戴柯想着，随口问道，“你这张照片哪里找到的？”

　　“就在枕头底下，”张瑞瑞说，“这张床总觉得摸起来毛毛糙糙的，是因为高级的料子就是这样的吗？”

　　戴柯：……是真的莽我都不敢摸床。

　　戴柯拉开床头柜，里面是一些书、往来的信件，镶着宝石的胸针，但是没有钥匙。

　　“女生一般会把抽屉的钥匙放在哪？”戴柯问。

　　“嗯……害怕被家里人看见肯定不会放床头柜这么指向明显的地方啦，”张瑞瑞说，她打开衣橱仔细检查着每一件衣服的口袋，“一般都会放在比较意想不到的地方，比如衣服的口袋里，书橱的某本书里，很高的橱顶上什么。要不就笔筒里，文具盒里。”

　　戴柯觉得挺有道理，开始转身检查起书柜来。这幢房子里似乎没有人，但是他并不敢放松，一边紧绷着精神，一边瞪大着眼睛在昏暗中翻着书。

　　因为环境太过昏暗，张瑞瑞并看不清衣柜的深处具体有些什么，只能用手摸过每件衣服的口袋，发现里面并没有纸或者金属之类比较坚硬的东西。她深吸一口气，将头从衣柜里拔出来，去搜索抽屉。

　　有苍蝇在耳边嗡嗡作响，她挥挥手，将烦人的苍蝇挥开，拉开第二个抽屉。第二个抽屉里整齐地叠放着衬裤，她将手伸进去翻动一下，又拉开第三个。

　　“怎么这么多苍蝇啊。”张瑞瑞嘀嘀咕咕，烦躁地甩甩头将身边飞舞不停的苍蝇甩开。

　　在一旁检查书柜的戴柯愣住了，现在是冬天，就算是相对温暖的室内，会有这么多苍蝇吗？

　　想通之后，之前隐隐约约的嗡嗡声徒然变得清晰起来，戴柯回过头，只见床上的被子已经隆起半米的高度，有什么深色的、粘稠的水渍在被顶起的被子上晕开了。围绕着被子的，是数不清的苍蝇，它们绕着缓缓变高的被子飞舞旋转，传出来的还有一股什么东西腐烂和烧焦的恶臭。

　　戴柯伸手捂住张瑞瑞的嘴，张瑞瑞发出了憋在喉咙里的一声短促尖叫。戴柯眼疾手快抄起桌子上的蜡烛准备从门口出去，刚走出一步，却听到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小姐，您喊我吗？”门被轻轻敲响3回，有个女人在外面说道。同时手把拧动，眼见有什么东西要进来了。

　　该死。戴柯暗骂一声自己的大意，回头吹熄蜡烛拉着张瑞瑞躲进了衣柜里。在蜡烛熄灭的前一秒，戴柯看到墙上的壁纸变得焦黄脱落，本来乳白色的衣橱也开始渐渐变成了奇怪的黑黄色。拉开衣柜，一阵焦糊味铺面而来，两个人快速关上门，在衣柜里屏息等待。

　　透过衣橱的缝隙，被子被什么东西掀开了，露出里面焦黑的、光秃秃的人。或者说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她的头发已经消失、衣服的碎片黏在流着黑色液体的、几乎碳化的身体上。不知何时外面的乌云散去了，月亮显现出来，将半个屋子照的亮如白昼。

　　“小姐，您的水。”有人进来了。她和床上的东西差不多，也是浑身焦黑，一打开门，更是跟着进来无数只苍蝇。她手上捧着一个似乎被火烧过的发黑的银托盘，上面是一只金杯。她没有五官的脸上，眼珠突兀地出现在那里，近乎温柔地扶起床上的人，将水递到她的嘴边。

　　“我做噩梦了。”床上的人说道。是个10多岁小女孩的声音，“我觉得好热，出了一身汗，帮我换件衣服吧。”

　　“好的小姐。”女仆放下托盘，朝着衣柜走来。

　　戴柯暗道一句不妙，转头看见张瑞瑞一头冷汗，也望过来，“等下她一开门，我们就冲出去。砸碎玻璃，从窗户跳下去。”

　　张瑞瑞捂着嘴，点点头。

　　女仆刚将柜门打开一条小缝，戴柯就猛地将门推开。他猛地将蜡烛的玻璃罩扔向窗户，窗户应声而裂。他又拿起桌上的书，用书脊利落地敲掉窗框上几块尖锐的玻璃，帮着张瑞瑞往下跳。

　　别墅的2楼并不太矮，性命攸关，张瑞瑞咬牙跳了下去。戴柯刚想跟上，一边的女仆已经反应过来，伸手抓住了戴柯的手腕，“你是什么人！”

　　戴柯的袖子立马像着火般开始碳化，他甚至感觉到手腕传来一阵烧伤般的剧痛。他一边挣扎，一边拿起抽屉里的小剪刀，朝着女仆的的手扎下去。

　　女仆惨叫一声松开了手，但马上又拎着戴柯的衣领把他摔倒了地上，“快来人啊！有小偷！保护小姐！”

　　戴柯绊到椅子，摔得不轻，桌子上的东西也跟着砸到了地上。他脸色煞白地爬起一半，就看见女仆黑色的手上的指甲竟然变得无比锋利，朝着戴柯的脸拍下。

　　戴柯一惊，连忙扭头躲开，那手竟生生将桌子劈开，锁被砸烂，抽屉跟着掉落在地上。他似乎看见有个日记本一样的东西掉在边上，但此刻也顾不上了，抄起掉在手边的镜子朝着女仆扔了过去。

　　镜子砸在女仆的脸上，把她砸地往后踉跄了小半步，戴柯赶紧把日记本捡起来放在口袋里，一边朝窗户爬去。

　　女仆看着戴柯就要逃走，伸出手来抓。戴柯卡在窗框上不上不下，刚要觉得此命休已，便听到了一边的女孩发出了刺耳的尖叫。

　　月光照亮了女孩只剩下眼睛的脸，她的周身满是苍蝇，手里捧着已经被砸碎的镜子，对着自己的脸发出了长长的尖叫。那尖叫冲破耳膜，戴柯差点从窗户上栽下去。那个瞬间，他几乎什么都干不了，只觉得这个声音几乎要把他的脑子搅碎。他紧紧捂着耳朵，看着女孩的惊恐的眼睛和张开的、里面血红的嘴巴，女仆赶紧过去安慰她。

　　“别哭，小姐！您永远是最好看的！”

　　戴柯忍着剧痛，果断从窗户一跃而下。

　　张瑞瑞在铁门边上等待，戴柯跌跌撞撞地跑过去，门口已经冲出了别墅里的仆人，“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