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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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头一：】
第二天大早，万俟东将头发梳得一丝不乱，拿着绿妮的镜子左照右照，一脸的陶醉相：“镜子，镜子，谁是世界上长得最帅的男人？”
绿妮忍不住在旁边接口：“反正不是你。”
万俟东白了绿妮一眼，照着镜子，他觉得就连这个白眼也是风姿过人，勾人心魄。余光一扫，绿妮果然魂不守舍。
她想起了嘉嘉的眉眼，就像这高爽的秋，清得透澈，亮得耀眼。待她回过神来，万俟东还没从自我陶醉中解脱出来，于是她不耐烦地说道：“照没照完，上路了。”
“你知道我最大的愿望是什么吗？”万俟东恋恋不舍地将镜子递还给绿妮。
“一统江湖，称霸武林。”绿妮漫不经心地说道。
“俗！”万俟东用食指虚指了一下绿妮，目光悠远而又怅然，“我的梦想是将来可以像花无缺那样，出场还伴着鲜花。”
“那两个小妞是人家花钱雇的。”绿妮将镜子收进包袱里，踹踹小白，“起来了，上路了。”
“所以嘛，在江湖混需要钱，等我有了钱，我雇十二个小姑娘在我身后撒花。”
“人家还以为你是卖花的呢。”绿妮撇撇嘴，揪着小白的后颈将它拎了起来，小白不快地蹬蹬腿。
万俟东负着手哀伤地看着绿妮：“你这人是惯会给人泼冷水的。”
绿妮嘴巴撇到了耳根：“你知道我的梦想是什么吗？”
还没待万俟东说话，她接着说道：“就是等你有钱雇十二个小姑娘给你撒花的时候，我找二十四个人给你拍砖。”
“哼！”万俟东一甩袖子率先走了。
【镜头二：】
一路上两个人斗嘴不休，渴了就每人啃个果子，啃完后恶狠狠地盯着对方，继续斗嘴，斗到后来，果子没了，两个人也说脱力了。
走到晌午，两人的嘴巴都又干又渴。
又走了一个时辰才在一个村头路边发现了一个面摊。
看到面摊，绿妮的眼睛亮了。
万俟东怕她又只给自己要一碗，没等屁股沾上凳子，就唤道：“老板，下两碗面！”
“不，是一碗。”绿妮纠正道，找了一张干净的桌子坐下。
万俟东怒了：“抠也要有个限度，我可是签了五两银子借据的！”
绿妮将小白拎到腿上：“啰嗦什么，给你要的。”
面上来了，绿妮果然将面推过去：“吃吧。”
万俟东盯着面，有点脸红：“你不吃，我怎么好意思吃呢。”
绿妮没理他，唤过老板：“汤怎么这么少？”
万俟东寻思，汤再多就要漾出来了。老板是个好脾气的，咧着嘴巴憨厚一笑：“不够再添，俺家的面可是用小牛骨熬的，特别鲜。”
绿妮点点头，拿过一个碗，将汤都倒了在碗里，倒完，将面推到万俟东跟前：“吃吧，你不就对昨天我没请你吃面耿耿于怀吗，今天面全归你。”
万俟东渴的连唾沫咽下去都觉得划嗓子，看着干干的一坨面条直犯愁。
绿妮深深闻了一下浓汤，拿着勺子舀了一口，非常沉醉。
万俟东偷眼瞧了一下那半碗汤，欣羡非常。
喝了两口，绿妮才发现万俟东一直没动筷子：“吃不下去？”
万俟东只好点点头。
“那……”绿妮似乎非常犹豫，“你喝汤？”
万俟东有点不好意思，没说话。
“没事，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喝什么就喝什么，都可着你的意思来，咱俩谁跟谁呀。”绿妮将面挪到自己跟前，将面汤推到万俟东面前：“喝吧。”
万俟东喝了一口，果然香浓无比。
这口汤的暖流直入心脏，万俟东觉得，绿妮这丫头真好。
被万俟东无限感激的绿妮此时站起身，喊了一声：“老板，给我添点汤！”
结果这顿饭，万俟东只喝了半碗汤，绿妮连汤带面，吃了一碗面条。
【镜头三：】
两个人一狗从初秋开始走，快到穹州的时候，已经入冬了。
“下雪了。”绿妮摸摸伸出手掌承接住零星的雪花，将新买的那期《湖话》夹在腋下。
万俟东抽抽鼻子，将头上的棉帽子往耳朵上掩了掩：“买个馒头都心疼，买杂志倒大方。都道南方比北方暖和的多，今天这里居然也下雪了，这个冬天还真冷。”
“戴着棉帽子还怕冷，真是公子身子小厮的命。”绿妮从衣襟里摸出借据，“待会别忘了添上买帽子的钱。”
走了两个月，这张借据上，从原来的五两银子涨到了现在的三十两，万俟东整不明白怎么欠了这么多，他羡慕地看了一眼小白，感叹道：“做人还不如做只狗舒服。”
小白摇摇长尾巴，骄傲地挺起了胸脯。
【镜头四：】
入了城门，绿妮忧郁地看看灰暗的天：“小东，我不得不告诉你一个坏消息。”
万俟东皱皱眉：“告诉你多少遍了别叫我小东，叫万俟公子知道不？”
“没什么区别。”绿妮摆摆手。
“有区别！”万俟东摸出镜子照照，正了正自己的帽子，由于他每天要照至少五次镜子，绿妮干脆作价五钱，将镜子卖给他了，“叫小东听起来就是一个青葱的邻家少年，叫万俟公子，那一听就是一个翩翩佳公子。”
小白甩甩尾巴哼了一声。
“人穷连狗都瞧不起哇。”万俟东分外感伤，“对我来说，没有比欠一身债更坏的消息了。”
绿妮定定地瞧着他，半晌才幽幽说道：“走吧，这样的天气不适合谈坏消息。”
“那我跟你说一个好消息。”万俟东想着这一段辛酸而又漫长的旅途终于结束了心情豁然开朗。
绿妮无精打采地说道：“说吧。”
“我们出国了！”万俟东推推绿妮的肩膀，“我们踏在了异国他乡的土地上。”
绿妮没听清楚：“咋？”
“哎，跟你这种没见识的人说话还真是费劲。穹州属于凤启国的领土，我们进了这个城门就代表着我们来到了凤启国。”见绿妮还是一脸茫然，万俟东只好继续解释，“我们所在的国家是大康，大康往北是龙吟国，往南是凤启国。”
“出国了能顶钱花吗？”绿妮白了万俟东一眼，“赶紧走吧，堵在城门口，跟傻子似的。”
万俟东跺跺脚：“你……”
“你这人是惯会给人泼冷水的。”绿妮接下去，这回她一甩袖子率先走了。
【镜头五：】
“有什么了不起的。”万俟东也一甩袖子，“我跟你说，现在到了穹州了，咱们结伴的缘分也就到头了，你走你的独木桥，我要走我的阳关道去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待我找到了谭舒，向他借个百十两银子，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我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你就干瞪眼羡慕吧！”
“那行，你走吧。”绿妮挥挥袖子。
绿妮退回来：“谭舒是你哥还是你爹？”
万俟东将袖子甩的山响：“不信你就看着！”
【镜头六：】
半个时辰后，谭舒家门口。
绿妮仰头看看高大的门楣感叹道：“哎呀，老谭家挺有钱哪！”
“那是，这还只是后门。”万俟东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上前拍了拍门。
不一会，一个管家模样的人从门缝中探出头。
“请问谭舒谭公子在吗？”万俟东问道。
“不在。”管家头往后一缩就要合上门。
万俟东赶紧伸进一只脚去抵住门：“谭公子这是去哪里了？”
“主子的事我们做下人的怎么知道。”管家没好气地挥挥手，“快走吧，快走吧。”
“那……那我们能不能进去等？”万俟东万分不甘心。
“进去等？”
万俟东连连点头。
“做梦！”管家的脸冷了下来，斜着一双三角眼瞪着万俟东，“你是今天第十五个，本月的第三百二十八个要进去等我们家少爷的，人人都进去等，那我们谭府干脆改成客栈得了。”
“我和他们能一样么？”万俟东吹了吹额前的一缕头发，“我是你家少爷的朋友。”
管家满脸堆笑：“哟，原来是家少爷的朋友。”
万俟东搓搓快要冻僵的手：“那什么，先给我拿五十两银子，等你家少爷回来跟他说一声就得了。”
“五十两银子？”管家笑眯眯地看着万俟东，“少年人，你是今天第十五个，本个月三百二十八个这么说的人。”
说完将门狠狠一关：“最见不得你这种不要脸打秋风的！”
万俟东“嗷”的一声惨叫。
“怎么了？”
“脚，脚！”
“万俟公子，我可看得真真切切明明白白，天上飞的呢？地上跑的呢？水里游的呢？百八十两银子呢？”绿妮踢踢万俟东的脚，揶揄道。
万俟东扶着墙向前挪了一步：“那是因为谭舒不在。”
“是，是是。”绿妮招呼了一声小白，“那你在这等吧。说什么来着，对，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万俟东缩缩脖子，踮着脚跟上去：“可我还欠你三十两银子呢。”
“那就先欠着吧，反正你万俟大侠在江湖中也不是无名之辈，我到哪儿还找不到你。”
万俟东急了：“别呀，你不看着我，不不定跑到哪儿去了，在你眼前放心不是，再者说，你孤孤单单一个姑娘上哪儿找拜师团去，我总能帮着你点是不是？退一万步说，你找不到拜师团，守着谭舒也不错呀，谭舒是漱玉真人的徒弟，他帮你说句话，这不比你千辛万苦两眼一抹黑去找强多了么？”
绿妮想了想：“还有点道理。”
“当然有道理。”万俟东一脸得意，搓搓冻得通红的耳朵，“‘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说人话！”
“天这么冷，咱找个酒馆和两杯暖和暖和。”
绿妮忽然收住脚步：“我现在还有三十两二文钱。”
万俟东做了一个春花初绽的笑容：“谁娶了你谁三生有幸，多会省钱的一个媳妇。”
“其中三十两是你欠我的债。”绿妮从衣襟里摸出借据，自最初的五两之后又密密麻麻写了数行欠账。
初绽的春花瞬间在寒风中枯萎：“你，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现在还剩两文钱现金。”绿妮面无表情，“还是大康国的铜板，不知道和凤启国铜板兑换的汇率是多少。”
“你说的坏消息就是指这个？”万俟东纠结着眉。
绿妮摇摇头：“我说的坏消息是——现在就还我钱吧！”
“要钱没有，要人一个，你看着办吧。”万俟东盯着借据打起赖来。
“那行。”绿妮点点头，充满深情地看看万俟东的脸“我看看这里有没有相公院，你这种小白脸中年妇女的最爱，没准伺候好了一个主顾就能还上银子了。”
万俟东的脸唰的白了。
“没事，职业不分贵贱，想当年一代宗师洪七公还做过乞丐呢。”绿妮温柔抚慰。
“可是他到死都没娶上媳妇。”万俟东凤目含泪。
“快走吧，挺冷的天，在这磨蹭什么。”绿妮拉住万俟东的袖子就往前走。
万俟东期期艾艾地不动地方：“非得如此吗？必须如此吗？不得不如此吗？不如此就不行吗？”
“非得如此，必须如此，不得不如此，不如此就不行！”绿妮扭头白了他一眼，“不如此我们就得在外面冻死饿死病死穷死。你难道让我去挣钱吗？像我这种清纯佳人，二八年华，风华正茂，你怎么忍心让我去以色侍人？”
万俟东歪着眼瞅瞅：“就你这样的以色待人也有人要！”
绿妮抿嘴一笑，食指点点他的额头：“所以才要你去呀。”
一路上万俟东不停嘟囔：“我立志守身如玉，我立志守身如玉，我立志守身如玉的……”
走了一盏茶的时间，终于停住了。
万俟东一抬头，愣住了。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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