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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 3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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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将生命的温床赋予女性的身躯。
相遇,成型,胎动,降生。
诞育子嗣的过程圣洁而庄严。
有时产屋敷耀哉都挺好奇,以男性的身体和狭隘骨盆,如何才能让一个孩子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但他没想过会是这种扭曲的方式。
最先察觉的是母亲。
有空闲和兴致的时候,她会将孩子聚拢来挨个梳妆打扮,姊妹们除了发型服饰,年纪稍长还有脂粉妆容等要操心,反观身为男孩子的耀哉就轻松多了。
乖乖倚在母亲怀里,任她梳理自己的头发就好。
木梳轻柔扫过头皮,从发根梳至发梢的过程顺当极了,连母亲都忍不住称赞:“耀哉的发质最近很不错呢,头发也长了不少。”
“有吗?”
“这段时间一直披着头发,恐怕没注意过吧,”母亲微笑,有一下没一下,撸猫般温和的呼噜摩挲男孩后脖颈,“缘一大人来之后,你就没穿过女装……说起来刚开始还有点不习惯呢,我们看着。”
“母亲!”
“啊啦啊啦……”
梳头的动作忽然顿住,母亲如有所思:“好像从那时候起,耀哉的头发就长得很快,原本才齐耳,现在都过肩膀了。”
心脏突然砰的极速颤动一下,飞羽坠入湖面荡起涟漪。
下意识拒绝思考其中含义:“因为、唔,因为我长大了,很正常嘛……你们别总当我还是三五岁的孩子——疼疼!头发啊母亲,头发!”
“哦呀,没注意到呢~”
仿佛某种默契,在场的人都未表现的重视此事。
头发的长度并不是什么大事,耀哉一日日成长身体素质出现些许变化都是情理之中,总而言之不是生病就好。
然而,头发的变化可以忽视,之后发生的一系列事,就不是能抛之脑后的。
产屋敷家生命力像是要集中在一阶段发挥属于它们的光彩一般,连着身体二次发育都比常人早些许,按照家族惯常,接近十岁的产屋敷耀哉差不多开始变化。
他的肤质将不再像幼年时的光滑,随着激素分泌而变得相对于女性粗糙,他的肌肉将开始发育,他的肩膀会逐渐宽大厚实,繁衍子嗣的生理系统也走向成熟。
历来产屋敷少主都是如此,然后在十三四岁勉强能履行天职时,和年长的妻子诞下第一个子嗣。
但产屋敷耀哉是特殊的,他不是父体,而是选择作为母体去交易一个光明的未来
——他以为自己做好准备,但只是他以为。
天赐下不允许拒绝的恶意,异变发生了。
他的肌肤依旧光洁弹软如婴孩,随着时间愈发柔软白皙。肤若凝脂,剔透晶莹,并非病态的苍白,阳光下玉石般洁白滋润的肌肤夺目至极;按压表面,下显然能感受到皮下脂肪的丰满。
身量增加,但总体而言骨架都仿佛缩小纤细了一圈,唯独骨盆诡异扩宽;
偶尔胸口会有酸胀感,自己摸索甚至有它正在发育隆起的可怕错觉;
与生俱来的性征别说正常生长发育,洗浴时偷偷观察,总觉着它像发蔫的幼芽,不得成长只能担待枯朽脱落;
……
数不清脱离常规的变化,让常有笑意的产屋敷耀哉陷入沉默。
他难以对其他人启齿道出这羞人的变化。
父母姊妹一无所知,诡异的,他们对耀哉的异样好似视而不见。
就连缘一也仿佛被未知存在所蒙蔽,日常相处即使感受耀哉心情低落,但他本人不提缘一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通透的世界’在此时疲软的像个废物。
时间一日日过去,身体的异变已经到了旁人瞥见都怔愣的地步。
产屋敷耀哉,家族少主,这一代唯一存活至今的男丁,不像个即将进入青春期的男孩,他的容貌姿仪,体态背影,稍有不慎都能误解是个纤细娇弱的女孩子。
他无法争辩,也没有心思去勘探别人的想法。
夜半惊醒,借着月光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怪物一样的身躯,魔化的终点都显而易见。
温和坚强如耀哉,也不禁为之恐惧慌乱:
——真的,要变成女孩子了吗?
因为自己答应成为神明大人的妻子,答应为缘一先生繁育子嗣,所以要把他改造成最适宜生产的天然体态是吗?
这副诡秘的模样,到底是惩罚还是恩赐?
憔悴苦闷几乎要写满耀哉的面容,家人关切询问,几次尝试开口要么是被他人打断,要么是话到嘴边却突然嘶哑发不出声音。
——是那些神明大人在阻止他么?
绝望?
不至于,或者说产屋敷耀哉不能让自己陷入那种情绪。
他咬着牙坚持。
直到那日——
从昏沉的噩梦中苏醒,产屋敷耀哉感知到身体的不对劲。
没有立刻去探索问题,翻身按耐住尖叫崩溃的欲望,他眼神空茫死寂,躺在被褥里裹成一团。
不去看就不会确定,不去确定就不会无望。
产屋敷耀哉不会后悔与神明大人的交易,他只是,只是需要一点接受的时间。
——深呼吸,抑制住情绪……耀哉,你可以的。
他对自己说。
你可以的,安静的接受,然后去做该做的事情。
未成年的孩子像受伤的幼兽蜷缩在被褥里,一边舔舐伤口一边为自己打气:
好了,平静下来,你应该……
你应该……
屋外的脚步声不知何时响起靠近,门扉被拉开的身影传到布料后都是模糊不清的。产屋敷耀哉以为自己浪费太多时间没有起床,侍女都来看发生什么。
他不想有人靠近现在的自己,扬起声音道:“……我马上就起床,请等——”
蒙住头脚象征着堡垒与暂时庇护所的被子敞开。
发梢的赤红色沉睡着温暖光辉的力量,如同那双带着探寻与担忧的眼睛,足以给予崩溃边缘者一个支撑的点。
被子没有掀开太多,只能看见耀哉沮丧低落的脸。
他勉强带起笑意对来者说:“抱歉,缘一先生,最近太忙了我连你清醒的时间都记混了……需要用早点吗?我现在就去吩咐——”
黑暗措不及防的降临。
就像初见那段时间一般,宽厚温热的手掌轻轻盖在耀哉的脸上,遮去那言不由衷的笑容以及面色湿润一片。
“我梦到你在哭……”
缘一垂首看着身体单薄的十一岁少年。
神之子往往通过人体散发的气味和血液流向判断他人的情绪,或许能欺骗到其他人,但缘一能感受到一个人最真实的反应。
那股微妙但不可忽视的怨气的的确确指向他本人。
缘一低声问道:“是,因为我吗?”
有什么糟糕的事正在发生,就在耀哉身上——他焦躁的感觉到,然而自己却一无所知。他想将耀哉从被褥中搀扶起来,正准备说些什么。
——通透世界
突然接触的封锁,已然让缘一明白耀哉溃败狼藉的根源。
房间内瞬息沉默。
几年相处,耀哉早已知晓缘一的能力,怔愣一会登时醒悟:“缘一先生,知道了?”
唇角勾起的微笑莫名悲凉,他指向那个不可说的位置:“终于出现了哦,这个器官……如果继续变化下去,恐怕我会成为彻彻底底的女孩子吧?”
曲径通幽处,花蕊初绽时。
独属于女性的生/殖器官和他与生俱来的另一套并存,或许过不了多久只会剩下一套也难免。
说不难过当然是骗人的,产屋敷耀哉迷茫困扰着——他会一辈子顶着这躯畸形变异的身体,还是说神明大人说的伟大存在降生之时,他这个母体会干脆利落丧失效用而损毁
——也许后一种可能性,对他而言会更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