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鲸落》这里三姨太

4、第四章

　　29

　　“四月！”威尔森用自己的额头拱了拱April的腰，“你听说过小美人鱼的故事吗？”

　　“哪位？”

　　April看了一眼已经被自己祸害的乱七八糟的书架，放弃了寻找，他以前明明可喜欢收拾书架了，威尔森以来好像除了和他聊天之外什么事情都没有意义了一样。

　　“算了，你直接告诉我吧。”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条小美人鱼。”

　　April听他这哄小孩一般的开场白，噗的一下笑出了声。

　　30

　　“故事的最后，小人鱼化成了泡沫，飘回了大海。”威尔森终于讲完了这个很长很长的童话故事，好奇的睁大眼睛看向April。

　　“好傻。”April说。

　　“诶？”这个回复有些出乎威尔森的意料，“为什么？”

　　“如果是我的话，我肯定会一刀杀了王子。”

　　“有点残忍。”威尔森开玩笑的后退一步。

　　“鱼之常情。”April戳了戳威尔森的脸。

　　“那我呢？”

　　“什么你？”

　　“如果我以后抛弃你了怎么办？”

　　“那就杀掉你好了。”April瞪大双眼扮凶。

　　“四月，”威尔森突然说，“我不想做鲸鱼了，你能把我变成人鱼吗？”

　　31

　　“抱歉，不可以。”

　　“为什么？”威尔森瘪瘪嘴，一脸委屈。

　　“我是正经巫师。”April用手指敲了一下威尔森的额头，“不干非法买卖。”

　　威尔森明显不信。

　　“但如果你死了，我可以让你下辈子变成人鱼。”

　　“什么原理？”

　　“秘密。”

　　32

　　“周教授，”谢岚坐在实验台上，晃着双腿翻着周瑾瑜的实验报告，“你为什么会喜欢鲸落啊？”

　　“我不能喜欢吗？”早晨的阳光很柔和，一点也不刺眼，洒在谢岚金色的碎发上，映进周瑾瑜的眼镜，周瑾瑜有些失神，几秒后又震惊于自己的幻想，自嘲的笑了笑。

　　“当然可以，”谢岚放下报告走向周瑾瑜，“我只是好奇。”

　　“我也只是好奇。”

　　“好奇什么？”

　　“秘密。”周瑾瑜没有把那个梦告诉他的打算，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在那个梦里像一只快要死掉，正在沉没的鲸鱼。

　　谢岚没有再说话，转身坐在周瑾瑜的办公桌上，片刻后又问道，“你知道小美人鱼的故事吗？”

　　“当然知道。”周瑾瑜默许了他有些骄纵的可爱行为。

　　“你怎么想？”

　　“美人鱼吗？”周瑾瑜认真思考了一会，“有点傻。”

　　“怎么说？”

　　“为爱献身的人总有些傻气，不是说她做的不对，只是如果是我，我宁愿杀死王子。”

　　谢岚强忍着嘴角的笑意，又转移话题问道，“你考虑过研究人鱼吗？”

　　“没有，就算真的有人鱼存在的话，我们也不要打扰的好。”

　　“那如果人鱼希望让你打扰呢？”

　　“怎么说？”

　　“假设咯。”谢岚摊了摊手。

　　“你为什么那么喜欢人鱼啊？”周瑾瑜模仿者谢岚的语气。

　　“因为好奇。”

　　“好奇什么？”

　　“秘密。”

　　只是好奇你还想不想变成人鱼。这次我不会再拒绝你了。

　　33

　　夜深。

　　周瑾瑜又看到那个人了。

　　熟悉的白光依旧笼罩在他脸上，像一团雾气一样，让人看不清五官。

　　陌生的语言哽咽着嗓音，那人凑到他耳边问他，“下辈子，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

　　周瑾瑜不明所以。

　　鬼使神差的，周瑾瑜低头向那人的下半身看去。

　　那是一条金色的鱼尾。

　　清早来到办公室时，谢岚发现窗台上多了两株绿植。

　　“这是什么？”

　　“上面规定的。”周瑾瑜忽然出现在谢岚背后。

　　“你以前养过植物吗？”

　　“没有。”周瑾瑜说，“以前父母会养一些绿植，但我从来养不活这些东西。”

　　“这个品种很好养的。”谢岚想起之前安德烈妈妈在自己房间养的一盆绿萝。

　　“你好像很有经验。”周瑾瑜把手搭在谢岚肩上，“那以后这几盆绿萝就靠你了。”

　　“我不行的，”谢岚立刻摆手，“我以前只养过……”

　　“养过什么？”

　　“额……”谢岚自知说漏嘴，在心里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没什么……”

　　34

　　“四月！”

　　April一抬头就看到了威尔森用头顶着两簇珊瑚冲进魔药馆。

　　“你看这是什么！”威尔森低头让珊瑚从自己的额头上滑下来，用鱼鳍接住。

　　“珊瑚？”April放下手中的东西，“你从哪弄得这东西？”

　　“在外面散步的时候看到的，我们一人一簇放在家里养怎么样？”

　　“这……”April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可珊瑚礁是矿物啊？”

　　“啊？”威尔森尴尬的挠挠头。

　　忽然珊瑚礁里钻出了一个小脑袋，“干嘛干嘛？晃我干嘛？我还睡觉呢没看出来吗？”

　　April咽了下口水，后退了一步。

　　“你们是谁啊？我哥呢？”

　　“我们还没问你是谁呢？”威尔森站在April面前把他护在身后。

　　“淦！我哥他们肯定是又搬家了没叫我起床。”珊瑚虫扭了扭脖子，打了个哈欠，“是你们把我捡回来的吧？”

　　威尔森被这小东西说的一愣一愣的，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

　　“我不管了，你们都已经把我捡回来了，就要对我负责。”

　　April满脸问号，刚要上手把它揪出来，小东西就这么滋溜一下钻进去睡着了。

　　“诶！诶！你出来！”April晃了晃珊瑚丛，却什么回应都没得到。

　　“算了四月。”威尔森拉了拉他，“我们把它扔出去好了。”

　　“这样不太好吧？”

　　“那怎么办？”

　　“你还记得在哪找到它的吗？不然我们把它送回去那吧。”

　　“当然记得！”威尔森对自己的方向感很有自信，“走吧！”

　　35

　　April在威尔森的带领下穿过弯弯绕绕的小巷，终于找到了捡到珊瑚礁的地方。

　　April刚抱着珊瑚礁来到这里，小珊瑚虫就噌的一下钻了出来，“哥！”

　　“你哥在哪呢？”

　　“我闻到他的味道了。”

　　“你这鼻子还怪灵的。”威尔森撇了撇嘴。

　　“那你指路吧。”April对小珊瑚虫说。

　　小珊瑚虫一边用力把身子从珊瑚礁里探出来，一边左摇右晃的带路。

　　“你确定你能找到吗？”

　　“不要怀疑我的实力，”小珊瑚虫说，“你看，这不是找到了嘛。”

　　April抬头，一个入口狭小的岩礁洞出现在眼前。

　　“怎么办啊？”威尔森上前将自己的身材和这个洞口比了比。

　　“我自己进去吧，送完他就出来。”April决定。

　　“你可以吗？”威尔森有些担心。

　　“交给我吧，”April对他眨了眨眼，“我可是个巫师。”

　　36

　　威尔森目送April钻进去之后，黑色的洞口里April的身影就逐渐消失了。

　　威尔森心里一直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只能一边数着时间一边等他出来。

　　随着时间一分分的流逝，威尔森心里的紧张感也越来越强。

　　忽然，“轰”的一声，洞口的岩石忽然塌陷了下去。

　　威尔森吓得当即愣在了原地，半晌之后才终于接受发生了什么。

　　“四月！四月！”威尔森冲到坍塌的洞口对着里面呼喊，但除了他自己的回声什么都没听到，“四月！发生了什么事了四月！”

　　威尔森慢慢后退了几步，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嘭”的一下，一头往岩礁上撞去。

　　额头上的血逐渐渗出来，附近的海水都被染成了红色，安静的空气中一次次的撞击声冲进耳膜刺激着大脑。终于在威尔森失去意识之前，堵塞洞口的岩石倒塌下来。

　　威尔森不顾身上的伤痕冲进洞口，April正躲在角落抱着珊瑚礁瑟瑟发抖，眼角的泪水还没有褪去。

　　这是威尔森第一次见到April哭，在威尔森的印象里，April是一个成熟优雅，嘴上不愿意说，内心却十分温柔的人鱼，但眼泪这种东西，在April身上却从来没出现过。

　　威尔森不知道要怎么哄他，只好冲上前一把把他抱住。

　　April感受到威尔森的体温才知道自己得救了，抬手想要把威尔森推开，哭声却是越来越委屈。

　　“我以为我再也看不到你了。”April的哭腔楚楚可怜。

　　“我这不是来吗了。”

　　April擦掉眼泪揉了揉眼睛，终于看清了威尔森的脸，“你受伤了。”

　　“我不疼的。”威尔森指了指April怀里的小珊瑚虫，“怎么把它带回来了？”

　　“你关心这个干什么，”April想了想，一把把小珊瑚虫的脑袋按了回去， “他哥是故意的。”

　　威尔森愣了一下。

　　April见他没反应，伸手轻轻碰了一下他的伤口边缘，“对不起……”

　　“我真的没事的，”威尔森用自己的额头蹭了蹭April的手掌，“只要能保护你我都没关系。”

　　37

　　“这东西需要换土的吧。”谢岚拨开叶子看了下盆里脏兮兮还混了沙子的土。

　　“那我们一起去买吧。”周瑾瑜笑着说。

　　谢岚看见周瑾瑜笑，自己莫名的也想笑，露出一排白牙和两个小酒窝，可爱的很。

　　两人都快走到花卉市场，谢岚忽然一拍脑门，“完了，我好像把手机落在上面了。”

　　“那怎么办啊？”周瑾瑜看了看已经渐黑的天色，研究院早就下班了，“我陪你去拿吧。”

　　“不用，你把备用钥匙给我，我自己去吧。”

　　“我陪你吧，屋里黑。”

　　“又不是小孩子了。”谢岚笑嘻嘻着拿走钥匙，一溜烟跑进大楼。

　　研究院下班后已经拉了闸，走廊里漆黑一片。谢岚小心翼翼的攥着钥匙摸进实验室，刚刚打开门买进去，身后的大门却吱呀一声关上了，吓得谢岚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谢岚摸着黑找到自己的手机打算离开，走到门口却发现大门已经锁上了。

　　手机自带手电筒的微弱灯光在一片黑暗中显得微不足道，谢岚打开手机想要给周瑾瑜打电话，凑到耳边等待了好一会，迟迟没有声音，没有信号。

　　38

　　周瑾瑜在楼下等了好一会，迟迟没见谢岚下来，于是进楼查看。

　　穿过黑暗的走廊走到实验室，却怎么也推不开门。

　　周瑾瑜敲了敲门，“谢岚？你在里面吗？”

　　“我在……”谢岚正攥着手机蹲在门后，听到有人叫他立刻站起来回应，声音还有点哭腔，“我不小心被锁在里面出不去了。”

　　周瑾瑜四周看了看，“你等我一下。”然后转身离开。

　　几分钟后，谢岚甚至以为自己被抛弃了，周瑾瑜终于从工作间拎了一把扳手回来，

　　“你终于回来了。”

　　“嗯。”周瑾瑜答应他，然后“梆”的一声传来，吓了谢岚一跳。

　　“你……你在干嘛？”

　　还没等周瑾瑜回话，门锁就一下子松了下来。

　　周瑾瑜避开门锁，用肩膀撞开实验室门，大门一打开就看到谢岚站在门口泪眼婆娑的看着他。

　　谢岚一见到周瑾瑜就扑上去紧紧抱住了他。

　　“没关系的。”周瑾瑜当他是害怕，也抬手抱了回去，右手轻轻顺着谢岚的后脑勺抚摸下去。

　　“你比以前聪明了。”谢岚说。

　　周瑾瑜听不懂，当他是说胡话，“走，我带你回去。”

　　谢岚忽然挣开周瑾瑜的怀抱，“那门锁怎么办？”

　　“我是领导，明天再报修就好。”周瑾瑜拉着他的手穿过黑暗的走廊，“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