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凡尘》灵山妖石

27、第 27 章

　　“你又笑了！”聂子丞让任晚舟拉着他往前走，十分省力。
　　“你老是盯着我笑不笑干什么？”任晚舟问。
　　“笑的多了，人会变帅。”聂子丞说。
　　“我现在很丑么？”任晚舟皱了皱眉。
　　“呃……还行。”聂子丞说。
　　“操！你这意思就是说我丑！”任晚舟说。
　　“真不是，”聂子丞笑了笑，“你不丑，只是总板着脸，让别人看的不舒服。”
　　“别人看的舒不舒服，关我屁事！”任晚舟松开聂子丞的手腕，推走了聂子丞的自行车。
　　“哎，你怎么……”
　　“饿了，骑车比走路快。”任晚舟跨上了车，转身冲聂子丞歪了歪头。
　　“打车更快。”聂子丞坐在后座上，搂着任晚舟的腰。
　　“废话，打车不要钱啊？！”任晚舟用力一踩，“走咯！卖猪仔，八十五一只！”
　　聂子丞把头靠在任晚舟的背上，淡淡的笑着：“这样多好，你只能活几十年，开心一点，才算过的够本。”

　　到火锅店门口，任晚舟一只脚撑地，才发现聂子丞又睡着了。
　　任晚舟扭过头，看着聂子丞的侧脸，这就是有朋友的感觉吧，他跟你撒娇，耍赖，尽他所能帮你，为了你不顾一切。
　　那你是不是也至少为他做点什么？！
　　任晚舟想了想，决定不叫醒聂子丞，让他继续睡，身体不好，是要多睡觉。
　　直到他腿都麻了，任晚舟突然听见一声“阿嚏”，他转过头，看见聂子丞在揉鼻子。
　　“醒了？”任晚舟问，“你知道在火锅店门口，闻着一锅锅的香味，又馋又饿的感觉么？”
　　“你怎么不叫醒……阿嚏！”聂子丞掏了裤兜，发现没带纸，悄悄的在任晚舟的背上擦了擦鼻子，就下了车，“我这样睡着会感冒的，你真是不靠谱。”
　　“啊？”任晚舟把车推到门边，上了锁，“睡个觉也能感冒？”
　　聂子丞想起那晚，任晚舟好像是个自带加热器的不怕冷种族。

　　吃完狗肉火锅，聂子丞感觉特别满足，即便锅里的不是那只咬到他破相的金毛，他也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感。
　　任晚舟骑车送他回去的一路，他的嘴角都挂着笑容。
　　他问了任晚舟秦桦的情况，任晚舟说送医院了，等醒了再审，抓到人，也算差不多了。
　　任晚舟问聂子丞究竟是怎么找到那个山洞的，聂子丞含含糊糊的，一直说自己有证。
　　到了家门口，聂子丞发现厅里的灯还是开着的，这个点林升早就应该回来了，怎么还没睡。
　　把车推进院子里，任晚舟还有些依依不舍，聂子丞咂了咂嘴，说：“任警官，谢谢，回去吧，今天晚上队里肯定很忙，注意你的工作状态，做好榜样，才能更好的领导。”
　　说完，聂子丞转身回屋：“帮我把篱笆门带上，谢谢。”
　　“聂子丞！”任晚舟见聂子丞真的头也不回的快走到廊门了，突然叫了一声。
　　聂子丞转身：“怎么了？”
　　“为什么不愿意……”任晚舟想问他为什么不肯做自己的朋友，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算了，谢谢，以后别这样了，一命抵一命，并不划算。”
　　“我没有不愿意，”聂子丞说，“我救你，正是因为我需要你，如果你也需要我，我很乐意，也很高兴能报答你。”
　　“我……”
　　“所以，你需要我吗？”聂子丞问。
　　任晚舟犹豫了一下，就看见林升走了出来。
　　“不需要。”任晚舟说完，转身要走。
　　聂子丞耸了耸肩，转身就看见林升站在身后，他打了个哈欠：“你还没睡啊，好困。”
　　“赶紧去睡吧，给你加了床毛毯。”林升伸头看着任晚舟的背影，说完就追了出去。

　　“任队，”林升小跑到任晚舟的身后，拉住了他，“我们聊聊。”
　　“我困了，要回去睡觉。”任晚舟甩开了林升的手。
　　“今晚抓了秦桦，你确定能睡的了觉么？”林升说，“我就说几句，三分钟。”
　　任晚舟转身，冷漠的看着林升：“嗯。”
　　“子丞心善，你帮过他，他总是想尽一切办法来帮你，但是有些危险的事，不是他应该去做的。”林升想到这两天的事，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我没让他去。”任晚舟说。
　　“但是你利用他帮你找秦桦！”林升有些不满。
　　“为警方提供线索是每一个市民应尽的责任，”任晚舟说，“他自己说的，他是良民。”
　　“那你知不知道那些线索是怎么来的？！”林升看到任晚舟至今仍是一脸不屑的模样，心里就有一股火，“为了提供线索丢掉性命也是一个良民应尽的责任吗？！”
　　任晚舟的脸色突然沉了下去。
　　“你一次次的抓子音，糖衣炮弹威逼利诱，不就是为了让他帮你么，”林升说，“恭喜你，你得逞了。子音被困在审讯室里，子丞费了多大劲才找到秦桦藏身的山洞，那条死狗差点咬死他，那几条血印子都不知道会不会留疤。任队，脸上横七竖八的疤痕，是威武还是帅气啊？！”
　　“你说他脸上的血痕……是被狗咬的？”任晚舟像是要吃人一样瞪大了眼睛，“打疫苗了吗？！”
　　“还有今晚，子丞为什么会趴在你的身边，”林升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他的安全带呢？”
　　“他……”任晚舟又不好说聂子丞是为了保护他，才把自己的安全带解开了，“我……”
　　林升看见任晚舟的反应，心里就蹿着一股火，“任队，我是警察，他不是，他只是个普通人，身体弱，毛病多。以后如果有任务，麻烦你通知我，不要折腾他。”
　　任晚舟被堵的无法反驳：“我……我以后不找他涉险了。”
　　“不管涉不涉险，最好都别找他了，”林升说，“谢谢你那盒糖，我找到店铺了，以后我会买。不是我过河拆桥，你不了解他，他真的不懂得怎么保护自己，就算有九条命，也迟早有用完的一天。”
　　任晚舟像个犯错的孩子，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过了片刻，他重新抬起头看着林升：“我可以以后不再找他，但你要告诉我，他到底是怎么找到秦桦的。”
　　“还能怎么找，你真相信他是靠算命算出来的？！”林升说，“他漫山遍野的跑了两天，如果不是我及时赶到，他就被那只狗咬死了。”
　　“我没有让他……”
　　“你是没有让他去，但是你抓了他弟弟！”林升有点生气，任晚舟丝毫没有认识到自己的不妥之处，“你知道吗？子丞最在乎的，就是他这个弟弟，他跟你说过吧，子音是他捡回来的，所以他特别重视，因为他——”
　　“因为他自己也是被人捡回去的，”任晚舟接过林升的话，“他告诉过我。我不是为了利用他才抓的小鬼，虽然我知道他会帮我，可我真的不知道他会这么不顾一切！”
　　谜底解开了，聂子丞的不惜性命帮他救他，其实是为了弟弟，而不是因为他。
　　就像聂子丞说的，他愿意跟自己做朋友，也只是乐意报答自己曾经帮过他而已。
　　任晚舟点了点头：“现在我知道了。”
　　“任队，你——”
　　“三分钟到了！”任晚舟转身就走。
　　林升看着任晚舟的背影，昏暗的灯光下确实显得有些落寞可怜，他不能告诉任晚舟，聂子丞是冒着再也变不回人的风险，又变回了猫，在紫枫山待了两天，召集了山里所有的野猫，才找到了秦桦的藏身处。
　　晚上聂子丞被他从变了形的车里拖出来的时候早已经断了气，回家的路上又突然醒了，林升知道，聂子丞又丢了一条命。
　　还剩七条了。
　　他希望任晚舟说到做到，以后别再找聂子丞的麻烦，这一部分就这么到此为止吧，在他的有生之年，真的不想再看见聂子丞损失剩下的生命了。

　　按理说昨晚吃了那么多狗肉火锅，应该能撑到中午都不用觉得饿才对，可是才七点，聂子丞就饿醒了。
　　又饿又想上厕所。
　　他跳下床，闻到了一阵粥和煎蛋的香味。
　　“你还没走啊？”聂子丞小跑进厕所，坐在马桶上，把门开了一点小缝。
　　“伺候主子吃早饭啊，这不是一个铲屎官应尽的责任么？”林升转身，伸头看了一眼。
　　“看什么看，流氓！”
　　“你开门不就是让我看的么？！”
　　“胡说，我是怕我说话你听不见！”聂子丞把门关严，“你昨晚是不是把腿压我腿上了，好像都青了。”
　　“你哪有那么娇弱，你可是只千年老猫。”林升笑道，“猫主子，早饭快好了，您老赶紧啊！”
　　“以后再来睡，睡你的沙发去，”聂子丞说，“我的床小，挤不下。”
　　“怎么挤不下，小时候我爸一打我，我都是跟你睡的！”
　　“你也知道那是小时候，你现在五大三粗一米八几大傻个儿，挤的我腿疼。”
　　“那我跟子音睡。”
　　“不行，影响他睡眠，他学习没精神。”
　　“你不让我跟你睡，我就去跟子音睡，你自己看着办。”林升翻着煎蛋，笑着说，突然屁股上就挨了一巴掌。
　　“长大了就不打你了是吧？！”聂子丞捏了一只煎蛋咬了一口，“到八十岁我也把你屁股打开花！”
　　“开完花就结果，”林升把最后一只煎蛋盛了出来，“你能不能拿双筷子，你那颗精致的心呢？！”
　　“死了！”聂子丞跟着香味走到桌边坐了下来，接过林升递过来的一碗粥，“你最大的用处就是这手厨艺了，好……”
　　话没说完，粥才喝了一口，聂子丞突然感觉不对，就像上次一样，心跳突然加速，瞳孔毫无预兆的变成了细细一条。
　　“小林，送我去任——”聂子丞突然消失，衣服散落一地，一只雪白的狮子猫蹲在椅子上，茫然的看着林升。

　　林升也吓了一跳，聂子丞已经过了发情期，完全不受控制的变身绝对不是好兆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才死过一次的缘故。
　　聂子丞又要去找任晚舟，林升心里一百万个不愿意，他抱起聂子丞，扔进了聂子音的卧室。
　　“我要去上班了，迟到了，子音会照顾你的，别什么事都去找他，他不是什么好人。”林升说完，退了出去，关上了房门。
　　他听见了猫拼命挠门的声音，但他没有搭理，径直离开了。
　　聂子丞着急了，他不知道自己这又是因为什么突然变了回去。上次是扭伤脚之后，这次是死过两次之后，是因为身体的原因吗？
　　他要去找任晚舟，上次在任晚舟身边待了一夜就变回了人，这次一定也可以。
　　聂子丞爬上床，折腾了半天才挑开聂子音的被子，趴在他身边舔他的脸。
　　聂子音睡的熟，舔了好久，他才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眼睛都没睁开就用手拨了一下：“别闹，宝贝儿，好好吃饭。”
　　聂子丞又跳到另外一边，继续舔。
　　聂子音揉了揉眼睛，瞬间抬起了身子，惊讶的叫了一声：“哥？！”
　　“喵……”聂子丞咬着聂子音睡衣的袖子往外拉。
　　“怎么了，你怎么又变回去了？”聂子音还没清醒，脑子还有些懵。
　　聂子丞蹲着，做出要拉屎的动作。
　　“我去，你别在我床上拉啊！”聂子音跳了下来，把猫抱着就往厕所跑。
　　“喵……”聂子丞怨恨的叫了一声，被丢在厕所里，继续做着拉屎的动作，屁股一噘一噘的。
　　聂子音看了一会，疑惑的问：“你要我带你去找那个变态？”
　　“喵！”聂子丞扑到了聂子音的身上。
　　“那你等我刷牙洗脸吃早饭换衣服啊。”聂子音转身出了厕所。
　　“喵！”聂子丞一声愤怒的猫叫，趴在聂子音的肩上，用头撞上了聂子音的头。
　　“五分钟，五分钟行不行！”聂子音开始刷牙，“你怎么一变回猫就这么暴躁？！”

　　聂子音骑着自行车，肩上趴着白猫，早上八点就到了山南分局。
　　位置已经摸的门清了，聂子音径直上楼，直冲刑警大队。
　　医院刚刚通知说秦桦已经醒了，刑警队忙作一团，任晚舟在队里待了一夜整理案件资料，顶着两个大黑眼圈，正准备回家睡觉，就接到了医院的电话。
　　没办法，还是得去啊。
　　任晚舟叫上王瑾月，一出门就跟聂子音撞了个满怀，差点把聂子丞撞的掉下来。
　　“你走路不长眼啊？”聂子音抱着猫，不满的瞪着任晚舟。
　　“你来干什么，”任晚舟绕开聂子音，继续下楼，“别捣乱，你的嫌疑已经解除了，快回家。”
　　“我找你有事，”聂子音跟了上去，任晚舟脚步飞快，他也只能紧紧的跟着，“也不是我，是我哥……的猫要找你。”
　　“上次差点死在我家，还不吸取教训，找我干什么，嫌活的太久了？”任晚舟没心情跟他废话，拉开警车的车门，转头说，“你赶紧回家，老子不是爱猫人士，队里那个娘娘腔，他喜欢，给他。”
　　任晚舟说完就跳上了副驾驶的座位，昨天受了点轻伤，又一夜没睡，他此刻浑身都疼。
　　聂子音见任晚舟要走，也拉开了后座的车门坐了上去：“我不找他，我就找你！你再照顾它一阵子，它需要你。”
　　“我需要你。”聂子丞的声音又在任晚舟的脑海中响起了。
　　“你们家仨男人，都他妈奇葩！”任晚舟突然火就不打一处来，“这是你找人帮忙的态度吗？上次我跟你说过什么，老子知道你的秘密，不想我告诉你哥，对我客气点！”
　　“喵……”聂子丞疑惑的看着聂子音。
　　“滚你的，我哪有秘密，别胡说。”聂子音有些心虚。
　　“你泡——”
　　“任晚舟！”聂子音突然打断了任晚舟的话，“让你帮个忙，你看你推三阻四的，有没有点义气？！这可是我哥最喜欢的猫！”
　　任晚舟回头看着他：“那你哥呢，为什么要把猫丢给我？”
　　“我哥……”聂子音犹豫了一下，“我哥……不舒服。”
　　“他怎么了？”
　　“还是老毛病，”聂子音怕再说下去就圆不回去了，“哎你烦不烦，我不管，猫我丢给你了，待会你们把我送回分局，我车还丢那了。”
　　“我说你们兄弟俩是不是遗传的无赖，”任晚舟说，“是你自己跳上来的，还让我给你送回去？！”
　　“反正你们总要回去，”聂子音不屑的说，“你们现在是要去哪？找秦桦吗？”
　　“你哥没告诉你？”任晚舟侧过身，伸出了左手，猫跳了过去，顺着任晚舟的胳膊就爬了上去，“秦桦已经找到了，现在在医院，刚醒，我要去讯问。”
　　“现在，去看秦桦？”聂子音激动的瞪大了眼睛。
　　任晚舟转回身，看着车前方，聂子丞蹲在他的肩上，头窝在他的颈窝里，用力的吸着他身上的淡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