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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 26 章 ...

  •   任晚舟的警车硬是被suv撞的挤断了护栏,逼停在了路边,左前轮已经下了路基。
      陈曦往回转了一把方向,猛的向左又撞了上去,车飞出去的瞬间,聂子丞解开了自己的安全带,扑过去抱住了任晚舟,胳膊绕过他的脖子,把手紧紧的勾住了座椅。
      任晚舟这个不靠谱的东西,早就提醒他系安全带了,又当耳旁风!
      “子丞!”林升眼疾手快,没有一秒的犹豫,看见聂子丞的车掉下了立交,径直开车撞了上去,把那辆suv也撞下了立交高架。
      林升一脚刹车把车停在了断裂的护栏边,解开安全带就跑下了车。
      他趴在路基边向下望去,警车翻倒在了草坪上,里面的人不知道是生是死,那辆suv摔在了路中间的绿化带里,引擎盖还冒着烟。
      “叫救护车啊,愣着干嘛?”林升冲身后跟来的王瑾月说,一转身又上了车,挂着警灯穿进了车流里。
      王瑾月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打了120,眼睛却一直盯着林升离开的方向。
      刚才在车里,林升像是超级英雄上身了一样,一路追逐都表情严肃,一脚油门就把嫌疑人撞下了高架,好威武,比刑警队里的任何一个人都要man好几倍。

      林升第一次恨死了这座城市的交通枢纽立交,绕了好一阵才绕回到聂子丞摔下桥的地方。
      他把车丢在一边,跑了过去,发现有人在里面朝外砸车门。
      “子丞,子丞!”林升拉着早已变形的副驾驶车门,拉了几下都卡住了打不开,他敲着车窗,想透过暗色的车窗往里看,“你有没有事,子丞?”
      又是一阵砸车门的声音,是从驾驶座那边传来的,林升又跑到另外一边,拉了两下车门,也拉不开,就用胳膊肘砸向车窗。
      一下,两下,砸了三四下,车窗终于碎了。
      “子丞!”林升把手伸了进去,一眼看过去就看见两个缠在一起的人。
      “把他先拖出去!”有个虚弱的声音说道,接着一只胳膊就被塞进了林升的手里。
      林升轻轻一捏,心里凉了一半,清除干净了窗框上的碎玻璃,把人拖了出来。

      “子丞!”林升把聂子丞平放在地上,轻轻拍了拍他的脸,毫无反应。
      没有呼吸,没有心跳,聂子丞浑身都是血迹。
      林升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要不要做人工呼吸,还是要先止血。
      可是衣服虽然已经残破不堪,林升翻遍了聂子丞的身,也没有看见一个伤口。
      他愣了愣,想到了二十年前的那天。
      车窗里又有一个男人在往外爬,林升没有理睬,抱起聂子丞就上了他开来的那辆警车。
      “你别跑,等120,别乱动他,他没气了!”任晚舟半个身子爬出了车,冲林升挥手。
      等什么120,万一待会聂子丞突然醒来,又要绞尽脑汁跟一脸懵逼的医生护士们解释这项医学奇迹。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赶紧带聂子丞逃离现场,秦桦已经找到了,估计也半死不活了,往后的一切,跟聂子丞再没有瓜葛!只要他坚持给聂子丞买糖,就不再需要任晚舟的出现。

      任晚舟眼看着林升开着车离开,自己却无力阻止。
      聂子丞在警车腾空的一瞬间扑过来的时候,任晚舟觉得比自己居然飞起来了更惊讶。警车落地的时候,是聂子丞趴在自己的身上充当了安全带,还保护了自己没有被弹出来的安全气囊打伤,可他似乎听见了聂子丞骨头碎了的声音。
      好恐怖的声音。
      被身娇体弱的聂子丞护住了全身周围,任晚舟蜷缩在车里只感觉到摔倒的疼痛。他抱着聂子丞,蹭的双手全是血。
      他的胸口贴着聂子丞心脏的位置,却只有他自己的心在跳动。
      任晚舟被挤的动弹不得,聂子丞紧紧的贴着他,他却丝毫感觉不到聂子丞的心跳。
      “聂子丞!”任晚舟把嘴慢慢的挪到聂子丞的耳边,轻声喊道,“聂子丞,你醒醒,有没有事啊?”
      没有回应……聂子丞无力的瘫在他的身前,双眼紧闭。
      车被挤的变了形,两个人缠在一起蜷缩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任晚舟想推开车门都做不到,胳膊腿也没法自由活动,更没有办法查看聂子丞是死是活。
      可是手上的触感告诉任晚舟,不论他碰到聂子丞的哪里,都是血。
      “聂子丞!千万别死!”任晚舟把脸又慢慢的挪回来,他想知道聂子丞还有没有呼吸。
      他一点一点的挪着,歪着头,鼻尖碰到了聂子丞的嘴。
      就是这个位置,如果聂子丞还有呼吸,他的鼻子可以感觉的到。
      然而,什么感觉都没有。任晚舟换了几种姿势,也没有探到聂子丞的鼻息……不会是没气了吧?!
      “我去,聂子丞,你别一晚上吓我两次,我胆小,经不起吓的,你别死啊,千万别死!”任晚舟开始祈祷,作为一个无神论者,他也没想到会有这一天。
      他想了想,人工呼吸也许有用,虽然做不了按压,吹点气至少聊胜于无吧!
      犹豫了一会,任晚舟还是把嘴凑了上去,一心一意的做起了人工呼吸。尽管脑子里时不时的会跑出来一些不合时宜的画面,他也只能告诉自己别在意。
      一直吹到听见外面有人在叫“子丞”,任晚舟知道是救援来了。他想发出点声音,好让别人知道,但是手脚都被困住,他只能用头去砸车门。
      “砰”的一下,好疼啊!

      林升带走聂子丞之后没多久,任晚舟爬出了警车,就听见了救护车的声音,还有跑过来的王瑾月和姜文学。
      “老任!”王瑾月扑了过来,想把任晚舟扶起来。
      “快!看看他们,我要活的!”任晚舟一瘸一拐的站了起来,指着绿化带上的那辆车。
      “你先顾好你自己吧!”王瑾月扶着任晚舟,四周望了一圈,“他人呢?”
      “被林升救走了,”任晚舟说话有气无力的,行动能力却没有减弱太多,指挥着救护车上下来的医护人员,去抢救那辆suv里的伤员,“要活的!一定要救活他们,我要活活弄死他们!”
      任晚舟亲眼看着秦桦和陈曦被抬上救护车的时候还在动:“把那条死狗也拖出来,夜宵吃狗肉火锅!”
      姜文学带人在车里翻了一圈,茫然的走了过来:“任队,哪有狗?”
      “怎么没有?”任晚舟一瘸一拐的走过去,伸头看了看,也愣住了……难道之前看到的金毛是幻觉?这么高摔下来,还能飞了不成?!
      “老任,你也去医院检查一下吧,”王瑾月把任晚舟扶上了姜文学开的车,“那么高摔下来,不死真是万幸,你真要去庙里酬个神。我陪你去医院看看哪里有没有骨折脑震荡什么的。”
      “你看我这活动自如的样子,像是有骨折脑震荡么?!”任晚舟说,“姜文学,找几个人轮流在医院守着,有一个醒了立马通知我,现在,去东五巷算命馆!”
      姜文学撇了撇嘴,仿佛一切了然于胸,开着车向东五巷驶去。
      “任队,你确定不用去医院检查一下么?”姜文学问。
      “我没事!”任晚舟整颗心都在担心聂子丞的安危。
      “那么高摔下来,怎么能没事,不死也得残废啊!”姜文学说。
      是啊,那么高摔下来怎么会没事,不死也得残废。可他的确没事,是聂子丞护的他没事。可聂子丞现在,不死也得残废了吧?!
      “任队!任队!”姜文学见任晚舟居然没骂他,心不在焉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闭嘴,开快点。”任晚舟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赶去东五巷,也许林升已经把聂子丞送去医院了,也许聂子丞已经死了,他就算全速赶过去也于事无补。
      也许他觉得,如果聂子丞真的死了,他也想再看聂子丞最后一眼。
      毕竟这一晚上,聂子丞救了他两次。
      一个无亲无故半生不熟的人,狡猾矫情无赖下流,并且声称不想跟自己做朋友,却在危急时刻舍身救了他两次。
      任晚舟想,就算是出于礼貌和教养,他也应该赶去见聂子丞最后一面。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幕幕的画面,灵堂,挽联,帷幔,聂子丞的黑白照片,还有聂子音跪在火盆边,一边痛哭一边烧纸钱。
      突然画面一转,眼前是聂子丞紧闭双眼的脸,唇间甚至还有那柔软的触感。
      他吓了一跳,赶紧躲开。
      “晚舟!”聂子丞突然睁开眼睛,妩媚的朝他笑着,双手捧起了他的脸颊,脸凑了过来。
      “你个变态!”任晚舟突然一声大喝,猛的睁开眼睛。
      “任队,好好的你又骂我?!”姜文学撒着娇,撅起了嘴,“哼!”
      任晚舟定了定神,发现刚才自己竟然是做了个梦,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竟然靠在王瑾月的肩头睡着了。
      车窗外是熟悉的篱笆门,还有忽明忽暗的彩条灯。

      “到了怎么不叫我?”任晚舟推开车门下了车,突然感觉精神好多了。
      难怪那个病秧子成天要睡觉,果然身体不好还是多睡觉恢复的快啊。
      眼前没有出现他本以为的一片黑白两色,院子里一如往常,即便明天是假期最后一天了,也没有多做宣传和推广活动。
      鬼才相信这个算命馆真能挣到钱。
      任晚舟轻轻推了推篱笆门,没锁,他走了进去,廊门也没锁,厅里还亮着灯。
      他推开门,本来已经准备好了用怎么样一种沉痛的心情安慰聂子音,以及表达自己的惋惜,可看到眼前的画面,他愣在了原地。
      聂子丞穿着睡袍,盘腿窝在沙发上,正在啃一条已经晒得发白了的鱼干。
      他没死,活的好好的,生龙活虎,比自己还精神抖擞。
      任晚舟突然觉得心里百感交集,他分不清是那种滋味了,想笑,又想哭,激动,又有点心痛。
      他跑了过去,单膝跪在沙发边,紧紧的抱住了聂子丞。
      聂子丞傻愣着,鱼啃到一半,眨了眨眼睛。任晚舟抱着他半天没有松手,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一直定住不动。
      右手上还捏着鱼尾巴,聂子丞的眼睛一直往那边瞟,伸嘴够了两下,够不着,又试图换一只手,也够不着。

      “任警官,”聂子丞终于还是忍不住了,“能等我吃完了再抱吗?我给你保留这个权利,我好饿。”
      二十年前那次死而复生,聂子丞像个非洲难民一样吃了十条鱼,肚子就像填不满,饿的心都在翻滚。
      在山里刚醒来的时候,他也觉得好饿,但是被追逐战分散了注意力,刚才林升把他送到家,他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吃,吃他晒的鱼干,这已经是第五条了。
      “除了吃就是睡,你他妈是猪啊?!”任晚舟像个遇到好玩具不肯撒手的孩子,他再也不敢想如果聂子丞真的死了,他会怎么样。
      “生灵万物的生命宗旨就是吃和睡,”聂子丞说,“不只是猪。”
      “你说你不想做我的朋友,为什么一次次的命都不要来救我?”任晚舟终于松开了聂子丞,神情严肃的像是在审犯人。
      “因为你帮过我。”聂子丞说的理所当然。
      “你是说那盒糖?”任晚舟实在想不到自己什么时候帮过聂子丞。
      聂子丞摇摇头。
      “那是什么——”
      “我忘了。”
      “你是鱼啊,记忆力只有七秒?!”
      “我是猫!”聂子丞晃了晃手里的鱼干,淡淡的笑着。
      任晚舟抢过那条鱼干扔在一边,拉着聂子丞就往外走:“别吃了,我带你去吃好的,补补身体,你看你那病秧子样!”
      聂子丞被任晚舟拖的往前跑,睡袍的下摆被风撩了起来,两条细长的腿光溜溜的出现在任晚舟的眼前。
      “你怎么裤子也不穿?!”任晚舟皱起眉头。
      “我准备睡觉了,穿什么裤子?!”聂子丞差点被突然停下的任晚舟绊一跤,身体前倾,趴在了任晚舟的肩上。
      “干什么你,光屁股勾引我?!”任晚舟推开他,推着回了卧室,“把你的衣服穿好,穿成这样去吃东西,被人看光了还被骂臭流氓。”
      “我要给小林等门,”聂子丞无奈的穿着裤子,“他去分局还车了,一会回来。”
      “大半夜的他还来你家干什么?”任晚舟一脸不满。
      “他明天早班,家里打麻将,睡不好。”聂子丞说着,又套了件卫衣。
      任晚舟靠在门框上,看着聂子丞抓了两下头发:“三十多岁的人了,还弄的跟个青少年一样,要不要脸?!”
      聂子丞挑了挑眉,拉了下卫衣的下摆,茫然的说:“这是小鬼的衣服,暖和。”
      “我带你去吃火锅,更暖和。”任晚舟上前拉着聂子丞的手腕就出了门,“吃什么火锅?”
      聂子丞想了想:“狗肉火锅!”
      “英雄所见略同!”任晚舟转头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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